沫汐泠走后,付和宇想到她手腕上红红的一道印子,心里有些微异样。
沫家被灭门那天,他恰好从胭脂阁出来,远远瞧见那火光大亮的屋顶,映红了半边天,加之那夜风肆虐的厉害,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沫家就只剩一片灰烬了。
本以为沫家一个都不剩,直到他回罗门的路上,遇见了沫汐泠。
“带她回罗门。”
说这句话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竟不由自主就带她回来了,虽然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沫家存留的人,但是在看见纸上那一条条歪歪扭扭的黑字时,付和宇轻呼了一口气,拿了本书压在纸上,起身。
过了会儿谟易进来了。
“门下。”
“何事?”
谟易在付和宇附在耳边说:“官府的人来了。”
“知道了,去请一下两位长老。”
“是。”谟易快速出去往长老院那边去了。
火把中闪现着黑压压的人群,张济阳大步走进了罗门的议事堂,然而在这过程中并没有一个人阻拦。
“你们门下呢?让他出来,就说张济阳来了,看他敢不敢见我。”张济阳往太师椅上一坐,左手搭在腿上,右手抚着胡须,眼里带些傲慢,一股子刻板的气息扑面而来。
罗门小哥嘴角轻扯出一个冷笑的弧度,伸手做了个揖,只道:“我去请门下来。”
小哥快步入了门下的院子,只见里面灯火通明,有说话声传来。
“那胭脂阁竟有这么诡异的事?”哦!是长生长老的声音。
既然他们在议事,小哥犹豫了会儿,自己该不该打扰门下和长老?
“不错,谟易亲眼见的,当时在场的罗门弟兄们也都看见了,所以我猜想胭脂阁灭门一事,其中恐怕还有什么隐情。最近城里有一道流言,不知两位长老听见没有,说是罗门灭的胭脂阁。”付和宇顿了顿,余光扫见长武长老紧握的拳头,继续道:“我断不能让旁人冤枉了罗门,所以今日希望两位长老能给付和宇一些建议。”
“哼!”长武长老一拳砸在桌上,震的水杯一跳,“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搞事情,罗门这么多年树了不少敌人,趁这次还不得打压打压罗门?”
“门下。”门外有人禀报。
“进来。”付和宇道。
“参见门下、两位长老。”小哥犹豫了会还是进来禀告了,毕竟官府来人也不好惹。
“什么事?”
“官府张济阳带着一队兵直入了议事堂,直言要见你。他来势汹汹,看他的样子是有备而来的。”小哥想到张济阳那副不屑的表情,心里狠狠鄙视了一通,不过就是披着狼皮的羊罢了。
张济阳是这一带的地方官,权利很大,虽说是这里是都城,谁也没有皇宫里的那位权利大,但远水不如近火,烧起来那可是要人命的。
长生和长武下意识就坐直了身体,“张济阳来干什么?罗门最近没触官府的眉头吧。”
谁知道呢?
房间里一时安静,谁也不说话。
“既有客人,不能不见,走吧。”付和宇抚了抚袖子,站起身来。
“门下。”
?“嗯?”付和宇回头。
?长武长老和长生长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随你一块去。”
付和宇转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道:“好啊。”
张济阳气势不小,带的人几乎堵满了罗门的整个议事堂,燃烧的火把在肆虐的夜风下张牙舞爪着,映红了罗门门众的脸庞。
?“这夜黑风高的,不知张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有一管事的见到情形尴尬,连忙出来应付。
张济阳将手里的茶杯缓缓放下,眼风扫过来:“付和宇还没有来吗?”
管事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还没有人敢直呼门下名字呢,张济阳莫不是真觉得自己在都城没人敢动他,只是碍于罗门离皇宫近,所以不能大张旗鼓的动作。否则,张济阳的人头早不知去哪儿了。
“门下快来了,张大人请稍等。”管事卑躬屈膝。
“哼!”张济阳将茶杯拂落在地,碎裂声直扎在众人心上。“本官都等了一刻钟了,他要是再不来,别怪本官无情,将罗门上下翻个底朝天。”
管事掩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又紧,“来人!”
张济阳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正要说戒备等话语,就连他的手下也将兵器亮出一截时,哪知管事话锋一转:“给张大人重新添杯茶来,莫让茶凉了。”
“是。”有人应声,赶紧去端茶。
张济阳一口气憋在嗓子眼没出来,梗得捶了捶胸,才缓过来。
真没想到,就连罗门的下人也能如此忍耐,真是小瞧他们了。
?张济阳默默将一口老血咽下,重新坐的端正,端出气势来。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胭脂阁被灭门一事。”
管事没抬头,顺势道:“是,这件事轰动了全城,大家都听说了。”
“胭脂阁不过一个烟花柳巷之地,阁中皆为女子,不知何人与她们如此大的仇怨,竟狠心将其灭门,何其残忍。”张济阳眼中迸发出愤愤不平之色,一手抓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微微颤抖,显然是气得。
管事的料见会如此,小心接他的话说:“张大人莫激动,胭脂阁一案一定会在张大人的领导下查个水落石出,还胭脂阁姑娘们一个公道。”
“本官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的,还希望等会儿你们好好配合本官。”
“事关命案,我们自然是要配合张大人的。”管事笑着说。
“本官这几日查案时发现胭脂阁里一具尸体都没有,甚是诧异,后来在胭脂阁发现了一个密室,你猜本官发现了什么?”张济阳神秘兮兮的说。
管事配合的露出疑问的表情:“原来尸体都在那个密室里,其中一具尸体已经被烧毁,最可怕的还在后头。”
“哦?怎么?”
张济阳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胭脂阁那花翦容就钉在那柱子上,尸体都被抽烂了。啧啧……”
管事的皱了皱眉,这作案的手法是挺残忍。
“这手段极其残忍血腥,所以啊,本官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什么?”
“凶手会不会就是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