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汐泠带着小辜到她的住处,沫汐泠是刚进罗门的,以她目前的身份按例要住在弟子房,八个人一间屋子的。但是,整个罗门现在只有她一个女弟子,所以另给她一人安排了一个房间。罗门里还是有女人的,不过她们现在不是弟子,而是以杀手的身份出去执行任务了,而且也不在罗门住。
照此看来,沫汐泠算幸运的,要是让她跟七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她可能受不了。
“我这有些简陋,不如你住的地方,你要是不嫌弃,先休息会吧。”沫汐泠知道前门上的女儿可是特殊身份,她住的地方可比自己好多了,小辜娇生惯养多年,不知道她能接受不?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全是最廉价的木质品,连多的一个梳妆台都没有,可见并没有因为沫汐泠是女孩子就对她特殊对待,大家都一样,罗门中人,没有高低贵贱,因为高贵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意外的是小辜并没有嫌弃她的房间,她坐在床沿,手摸着床头的雕花,抬起头来说:“你这里是我见过最简陋的房间了。”
很诚实的一句话,沫汐泠笑笑却不在意,毕竟小辜没说错。
“不过,我很喜欢。”小辜扬起脸,眼里是满满得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沫汐泠心里微微一动:“我以为你会嫌弃我的地方呢。”
小辜耸了耸肩,嘴角一翘:“我是想嫌弃啊,不过我想留在这,就只能忍着了。”小辜说话时眼珠不自觉的转向左边,小嘴微倔,沫汐泠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拆穿她。
笑了笑,沫汐泠让她先休息,自己去厨房做饭了。
沫汐泠走后,小辜觉得有些无聊,她并不累,所以不想睡觉,她只是想过来找她问个明白。
那天,沫汐泠塞给她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她没有给宇叔叔看见,不然他准会没收的。只要是有未知危险的东西,他都不会让她碰,除非是宇叔叔亲自给的。她知道宇叔叔是为了保护她,可她就是想脱离他的掌控。
送她一把小鞭子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小辜心里存在一丝期待。鞭子代表着武力,沫汐泠是想教她武功吗?看她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啊?
小辜年龄小,心思却比一般孩子要深许多,这与她的遭遇不无关系。
不过这念头在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肉味时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小孩子心性顿时激发。小辜的口水都有些控制不住,要随时迸发。她抹了把嘴角,脚下直奔厨房,嘴里还喊着:“泠姐姐,鸡肉好了吗?我都闻到味了,好香啊!”
沫汐泠腰间围着围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此时正低着头煲着鸡肉,修长的手指在精湛的刀法下更显得灵活。
郁绿的葱段在每一次落刀后都均匀成花,小辜看得眼都直了。
这一刻她忘了心心念念的鸡翅,佩服的问沫汐泠:“泠姐姐,你的刀好快呀,怎么练的呀?!”
沫汐泠闻言,露出一个颇为神秘的笑容,边说手下的动作不停:“姐姐家里以前养猪,每逢过节,家里的猪都是我杀的。”
小辜顿时睁大眼,嘴里忍不住呼出:“哇哦~姐姐你好厉害呀!”
沫汐泠眯眼笑了,手下的刀哆哆哆切个不停,绿中卷着白雪一样的葱花大小均匀,沫汐泠用刀一揽倒入碗中。恰逢锅里的油熟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有点点油溅出来,在锅台上开出一朵朵郁黄的花。
“站远一点,小心溅身上了,这油烫得很。”沫汐泠轻声提醒小辜,闻言,小辜像避大麻烦一样,立马躲得老远。
沫汐泠一看她,顿时失笑,“哪有那么可怕,怎么像躲野兽一样?”
小辜噘嘴,“不是泠姐姐让我站远点的吗?”
沫汐泠笑道:“好好,是我的错。”
闷熟的鸡翅散发出阵阵香味,小辜近乎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问:“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我都快馋死了。”
“马上马上,看你急得。”说话间,将鸡翅从锅里取出来,撒上葱花,再用油一浇。
油味卷着肉味,浓郁的香味快要席卷了小辜的嗅觉,咂咂舌,看着沫汐泠用湿布捏着边将肉端出来,小辜不自觉就跟过去了。
“走吧,去房间,吃鸡翅了。”
小辜甜甜的喊了一声:“好。”声音里带着期待。
一到房间,沫汐泠将鸡翅放到桌上,小辜就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就呼上了。
“啊呀!好烫好烫。”小辜把鸡翅往碗里一放,两只小手就在嘴边扇风。
“急什么?这些还不都是你的。”沫汐泠笑话她如此心急。
“嘻嘻……”小辜笑着,有些憨憨的可爱。
沫汐泠用筷子夹起一只鸡翅吹了吹,才放到小辜的碗里。
“吃吧。”
“谢谢泠姐姐……”小辜不等说完马上抓起筷子就着最肥美的一块肉咬下去了。“唔……好吃。”
沫汐泠笑道:“慢点,味道还不错吧,这么多年的饭姐姐可不是白做的。”
小辜塞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哇~姐姐你厉害啊。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住一块,你能不能每天给我做点好吃的。”
沫汐泠想了想说:“想让我给你每天做,你得答应姐姐一件事。”
“什么事?”
沫汐泠蹲下身来,面色严肃,两手握住她的肩,轻轻说道:“忘记报仇吧。”
小辜带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凭什么?报仇是支撑我活着的唯一一件事。死的又不是你的亲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小辜说到最后,都有些歇斯底里了。被提起了伤心事,小辜怒睁的眼红红的,想要立马上前咬人一样。
沫汐泠轻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罗门吗?”
小辜瞪着她,不回答。
沫汐泠不管她,自问自答:“因为我沫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小辜看了看她:“那……那其他人呢?”
“都死了。沫家被灭门了。”
沫汐泠的声音很轻,轻到自己都恍惚有没有说过。但小辜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有些无措,想安慰沫汐泠,却不知该怎么办。
沫汐泠轻抚了抚她那犹豫的脸,“所以说,要报仇不急在一时,你还小,心里装着这么多仇恨,童年的生活岂不是很累,短暂的忘记不代表以后不做。小辜,你需要成长,现在的你,太弱了,根本不是仇人的对手。”
小辜眼圈红红:“我知道,所以我求宇叔叔教我武功,他不肯教我,只叫我忘了仇恨,还要把我送走。”
沫汐泠抿了抿嘴:“他叫你忘记,实则是自己要替你报仇,对于你,他只想你好好生活,不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人的一生很长,美好的事物有很多,倘若你只顾着报仇,那等你报完仇后,你还剩下什么。朋友?亲人?这些人你已经在报仇的过程中把他们抛弃了。”
“那……我要怎么办?”小辜吸吸鼻子,委屈极了。
沫汐泠帮她擦擦眼泪,语重心长的说:“报仇的事暂且放一放,你只要好好生活,好好练武就行了,等时机到了,再报仇也不迟。”
“可是,没人愿意教我武功。”
沫汐泠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她:“忘了我给你的小鞭子了吗?”
“泠姐姐,你愿意教我武功?”
“我只是指点你,真正需要练的,你要自己去。这几张纸,上面写的是武功心法,你拿去先看,哪里不懂再来问我。既然选择了让我教你,你必须听我的,练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切勿急功近利。”
“我知道了,谢谢泠姐姐。”
小辜高兴的跳起来,一下子扑到沫汐泠身上,差点将她压倒。
“等一下,还有件事,你必须记住。”
“什么?”
“我教你练武一事,你谁也不能告诉,包括门下。你记住!”
小辜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为什么不能告诉宇叔叔?”
沫汐泠说:“他不愿意你学武,又怎么会同意我教你练武。你且记住就行了。等你学会武功,也不能在人前显露出来,除非生死之际。”
小辜忽然感觉到那一丝凝重的气氛,身板直直站着。
“是。我一定不会显露我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