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雄哈哈一笑,道:“孙子打不过,就回家叫爷爷,亏你们也有脸。”
黑衣汉子脸堂发红,道:“若你们怕了我们‘阿萨辛派’的高手,咱们大可以再战,我们兄弟四个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未必便胜不了你们。”
殷长风、殷天雄心中一凛,暗道:他们果然是‘阿萨辛派’的人!
殷长风知道‘阿萨辛派’做事风格讲究“不死不休”,若是与他们发生纠缠,只怕会有无穷后患,于是心中杀机顿起,可又一想,既然“西域四魔”前来暗杀“茅山宗”弟子,难保暗中没有人相随,此时杀人灭口,若不慎走漏了风声,招来一批又一批的高手寻仇,也是一个天大的麻烦。思来想去,他道:“你们‘阿萨辛派’在西域以暗杀起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富商客旅,为了钱财,没有不杀之人,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你们在西域待着也就罢了,今日却跑到我们中原来截杀名门正道子弟,这事若是张扬出去,武林正道群起而攻之,只怕你们‘阿萨辛派’人数再多,也难以在中原立足了吧!说不定就连你们的总坛也难逃覆灭之厄运。”
黑衣汉子听对方言辞虽然严厉,却并不想为难自己的意思,就道:“我们‘阿萨辛派’干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差事,今日既然任务失败,我们兄弟也绝不会第二次出手。咱们后会无期,就此别过!”他们搀扶起蓝衣汉子就要离去。
云岳出见“西域四魔”要走,心里一急,拉住殷长风的袖子,悲声道:“前辈,难道我两个师弟就白白死了不成?”
殷长风小声道:“贤侄,‘阿萨辛派’一向以明暗两组人马来执行任务,‘西域四魔’武功虽然逊色我们兄弟一筹,但想杀了他们也非易事。若他们再召来人马,咱们这几个人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难。不如回山之后,把这里发生之事禀告令师元清道长,让他多派出些宗门好手,再去寻“西域四魔”报了这笔血仇也不迟!”
殷天雄听闻这话双眉一拧,心中颇不爽利。
而云岳出纵然心存千万不甘,却也不好当面驳了殷长风的面子,于是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道:“师伯,弟子全听你的吩咐就是了!”
殷长风长袖一卷,肃然道:“‘西域四魔’今日之事算是了了,你们滚吧!”
黑衣汉子暗暗舒一口气,双锤往后腰一插,一挥手,带着兄弟三个就往桥下走去。
就这时,林中鹤鸣长啼,声振九皋,一只红顶白羽的巨型仙鹤从山崖之上振翅飞落,飞快如脱缰之马。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仙鹤,但见它神俊猛捷,飘逸雅致,鸣叫之声更是脱俗不凡,尤其它那一对利爪,如钢似钩,比起神兵利刃也不逞多让。
“西域四魔”还在愣神之极,仙鹤已然飞近,双翅一扇,桥面之上立时飞沙走石,石粒扑面,四魔忙以袖遮脸,仙鹤双爪趁机钳住受伤的蓝衣汉子双肩,然后双翅一振,长鸣一声,一飞冲天,众人耳畔只闻蓝衣汉子哀嚎不止。当仙鹤飞至半空时,猛得将蓝衣汉子重重抛落,就听“嘭”得一声闷响,将其摔在溪边的巨石上,蓝衣汉子当场肚腹爆裂,鲜血溅出三四丈远,其死状甚是惨烈。
剩余三魔见兄弟死得如此悲惨,一个个嚎啕大哭,红衣汉子双目如血,纵身跃上桥边的一株大树,右臂暗运内力,“嗖”得一声,将铜锤掷向空中的仙鹤。
那仙鹤啼鸣阵阵,似在嘲讽,俯身一冲,用鹤嘴衔住铜锤铁柄,接着一撇,铜锤翻滚着又掷了回去。红衣汉子暗叫一声不好,身子刚刚飞出,那铜锤已砸在了树杈上,枝杈横飞。
“‘西域四魔’你们不好好在老巢呆着,非要跑来中原做什么买卖,莫不是欺我们中原武林无人矣!”
话音刚至,一道白影从密林上方的峭壁处,飘然然而下,但见这人手脚并用,或攀或蹬,或纵或跳,动作敏捷的如同一只猿猴,眨眼之间,身形已没入密林之中,接着树木连番响动,白影隐隐现现,人已到了溪边的一株树梢上。
树随风摆,人随树动,端的一身绝顶轻功。就见那人白衣飘摇,面庞清癯,风神轩举,一双漆黑如繁星的眸子甚是惹人注目,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握着一柄鲨皮包裹的剑鞘,鞘中长剑隐隐翁鸣。
半空中的仙鹤见到白衣男子,仿佛见到故交好友一般,盘旋一遭,振翅飞至他身畔,啼鸣不止,叫声之中甚有讨好之意。
黑衣汉子一指白衣男子喝声道:“你是何人?敢跟我们‘西域四魔’过不去?”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道:“尉迟焉,你真贵人多忘事!两个月前,你们在凉州府杀了金刀马澄一家,事情败漏后,被我一路追杀,上次念你跪地苦苦哀求,这才饶了你兄弟四人一条狗命,今日不想你们又跑到中原来为非作歹,哼哼,这次说什么也饶你不得,正好我鞘中之剑已几月没喂血了,就用你们之血来祭祭我的剑吧!”
尉迟焉听罢,浑身颤抖不止,目光之中净是矍然之色,他颤声道:“你,你,你是‘剑狂’南宫辞!”
“殷氏双侠”听到“剑狂南宫辞”五字,心头也是微微一惊,当今武林有所谓“四大名剑”,分别是“逆剑”周褚扬、“剑痴”陆清贫、“剑狂”南宫辞、“剑癫”公羊孱,这四人中以“剑癫”公羊孱,年纪最长,有三十一岁,最小当属“剑狂”南宫辞,不过二十出头,虽然他们不及而立之年,可个个视剑如命,剑术通神,其剑法上的造诣当可与“两宗十派”的门长争锋抗衡,不分轩轾。
就见南宫辞缓缓抽出鞘中之剑,长剑虽然普通之极,可在他手中亮出,却从众人心底溢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之感,仿若这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屈服在了他的无形剑气之下,任谁也逃脱不掉一样!
“兄弟们,跟他拼了!”尉迟焉发出一声厉吼,就似临死前的哀嚎,他们兄弟三个舞动手中的铜锤,纵身高跃,飞扑向树巅处的南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