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鸿烈见中年道人出手,暗叫一声来得好,心道:既然你出手相逼,那就怪不得老朽手下无情了。想着,他双爪一变方位,右爪一抓中年道人的右肘关节,左爪一扣手腕脉门,阴仄仄一笑:“臭老道,爷爷废了你的右臂,好叫你知道,并不是什么人,你都招惹得起的!”
谁知中年道人却嘻然一笑,并不当回事,仿佛姜鸿烈双爪抓住得不是他,而是别人一般。于是乎中年道人右爪一抖,一股无形之力从手臂上油然而生,直震得姜鸿烈双爪发麻,虎口崩裂,他不由得“哎呀”一声,松了开来。
中年道人不等姜鸿烈缓过劲来,右爪向前一递,已然抓到了他的胸口之上,只见爪影一闪,“刺啦”一下,鲜血飞溅,连衣带肉,从姜鸿烈身上撕了一块下来。
姜鸿烈闷哼一声,脸色先红后白,身子跟着剧烈地晃了几晃,他对自己的“抱龙手”一向自负得很,可万没想到,中年道人一招之下,就将自己击败,这叫他既羞愧难当,又愤愤不已。他只觉得双眼发花,耳畔隐约有雷鸣之声,胸腔内的气血也开始沸腾难抑,忽然舌根处微微一甜,紧接着“哇”得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殷天雄拍掌叫好,哈哈大笑道:“姜老头,昨日你撕下老子小腹之肉,今日又被别人撕下胸口之肉,嘿嘿,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啊!俺看你胡子都白了,一大把年纪,以后还是多做些积德行善之事,免得祸及家人,真到那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姜鸿烈一阵猛烈咳嗽,嘴角流出两抹血沫子,他缓缓抬起头来,一双饿狼一般的眼睛幽幽地盯着殷天雄,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将他撕裂了一样。
白衣公子也不回头,飞手在姜鸿烈胸口几处穴位上,连点数下,鲜血立止。他这一手看似随意,实则精妙,乃是自己得意武学《无影鬼穴手》中的一招“扫穴擒渠”,讲究得是“快,狠,准,力”四个要诀,单单这一招足可以让他傲视江湖。接着,就听他沉声道:“无名道人,快拿些上好的伤药来给姜鸿烈敷上!”
无名道人依旧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听白衣公子吩咐他,就从腰间布囊中取出两粒红彤彤的丹药,一粒让姜鸿烈吞下,另一粒捏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之上。
“道长,刚才出手伤人,明显有偏袒的意思,莫非是想与在下为敌?”白衣公子冷声如霜地问道。
中年道人打了个饱嗝,双手在空中摇了一摇,笑道:“公子爷你误会了!贫道谁要不帮,嘿嘿,也帮不了。只是贫道有个习惯,谁若是在贫道品尝佳肴的时候,搅了贫道的兴致,那贫道只能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开眼的东西,好让他长长记性了。”
白衣公子面色一冷,一抹厉色在皂白分明的双眸中射出,他冲着殷长风幽幽问道:“本公子再问一遍,阁下愿意交出‘束龙笔’吗?”
殷长风斩钉截铁道:“‘束龙笔’并不在我手中!”
白衣公子仰天一笑,双目直盯诸葛平,道:“好,本公子就信了你,既然‘束龙笔’不在你手,那把这孩子交给在下吧!”
殷天雄怒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害死了孩子的爹娘,还想祸害这孩子,还有没有半点人性,真是禽兽不如。”
白衣公子立时脸罩寒霜,厉声道:“自本公子踏入江湖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给我说话,你知道后果如何?一个字‘死’!”殷长风冷笑一声,回敬道:“我这兄弟虽然说话粗鄙一些,不过也看分人,像阁下这种丧心病狂之人,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话来说!”
哈哈哈哈,白衣公子狂笑不止,怒声说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只好做回好人,送你们兄弟两个归西了。”
就在这时,中年道人霍然起身,用手一指白衣公子、姜鸿烈、无名道人三人,慢声慢语道:“贫道吃饱喝足了,想活动活动筋骨,看你们三个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正合贫道心意,来来,一起陪贫道耍耍,如何?”
白衣公子眉毛挑了一下,声音仿佛一把剑一般,缓缓说道:“道长,你要替他们出头吗?莫不是真以为在下怕了你?”
中年道人呵呵一乐,“古人云: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杀人全家,又要欺人子女,实在罪恶之极,足以灭身,若是遇到你们这种嚣张恶徒,贫道还不出手,三清道祖该怪罪我了。你们权当成全贫道这颗向善之心得了!”
白衣公子脸色陡变,骂道:“臭老道,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染坊来了。今日,本公子一定取了你的狗命!姜鸿烈,无名道人,咱们三个一起见识见识道家功夫!”
中年道人哈哈一笑,道:“甚好,甚好,屋里空间狭窄,挪动不开,咱们楼底下见真章!”说完,身形一飘,穿过窗户,仿佛一朵棉花一样轻飘飘地落在“楼外楼”的大街上。
街上行人见有一道人从楼上跳下,皆发出一声惊呼,以为道人轻生寻死,可待道人落地之后,却见他神色从容,气息稳健,并未受到半点伤,于是一个个好似遇到妖魔一般,“呼啦”一下让出一片空地来,唯恐避之不及似的。
这时,白衣公子、无名道人也紧随着飞身下楼。无名道人轻功朴实无华,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可白衣公子有意炫耀,只见他身形飘逸,衣衫猎猎,动作潇洒之极,犹若一个从天而降的翩翩浊世佳公子,顿时引得街上少妇少女心驰神摇,意动情迷。
姜鸿烈胸口敷了刀伤药,伤势立竿见影,有了好转,同时他暗用内力催动气血运转,惨白的脸上也有了少许的血色,就见他阴冷的目光直指殷氏双侠,冷冷说道:“等公子爷杀了臭老道,老朽再来算算咱们之间的总帐!”他双臂一展,飞身而起,如同一只苍鹰一般飘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