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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1、

再次见到她,秋风已呈风卷残叶之势。

这大半年的,不长不短,除了从一个初中生变成高中生的身份,少年高嘉树基本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了刻板的一成不变,比如现在,每周3次的固定DJ。

前面是光怪陆离的舞池,以及随着节奏疯狂摇摆的身体,他照常一手抓监听耳机,在Techno的低潮处抓CUE点,娴熟切到CH2,最终Techno\Breakbeat便完成完美衔接!

如果一个人不停重复相同的事,不管再有激情,多少会有段时间感到枯燥的吧?

起码高嘉树是如此!他对这份工作也谈不上多爱,甚至讨厌这里喧嚣嘈杂,可他又确切清楚自己,实在太需要这些热闹嘈杂来麻木某些神经!

因此,在两相矛盾中百般权衡下,他还得有所抉择!

“决定了?”休息室里,经理拉着张苦瓜脸再确认一遍。

“嗯。”

“能不能,每个星期过来一次?或者可以给你们乐队每周安排2~3次的驻唱!”经理小心翼翼提议,语气却急的很!

也怪不了他,他愁啊,目前慢摇吧里的人气,一半是靠这名又嫩又有才还长了张偶像脸的DJ在撑着,他要是离开,再找一个能顶替他的人容易嘛?他不想放弃这个活广告牌,何况他也有其他考量!

“怎样?这个主意不错吧?”他担忧,生怕对方拒绝,转而滔滔不绝地:“其实我觉得你夹Band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你个人就已经锋芒毕露!我和朋友开了间工作室,一直在留意你,你在DJ、编曲、混音方面很有天分,外形又100分,你要不要考虑……”

本来说到上一句时,高嘉树已经真的在考虑,谁知他说到最后,高嘉树霎时变脸,打断他:“不用!就这样吧,每星期一次DJ,驻唱的事情,我认为可以,不过我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再回复你!”

“好!”经理迟疑了一下点头,能谈到这一步已经是巨大收获了不是?

“你休息下,我去跟吧台长交代下!”

“嗯!”

高嘉树走进里面的隔间,靠在沙发上假寐!

这些天太累,功课,乐团,演出……没有停歇,像上紧发条的时钟,停不下来!

只是,在他眯着眼半睡半醒之间,外面的门突然“嘭”一声被打开,紧接着男女两道激烈喘息声响起,同时门也被关上!

高嘉树倏然睁开眼,厌恶之色渐浓,有种被打扰到的恼怒!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而且越演越烈!

高嘉树看看表,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咬咬牙,就要推开里间小门。

然而,剧情在这一刻反转!只听“啪”一声清脆响,女喘着粗气几乎吼道:“我们不要再这样……”

高嘉树:“……”

男声带着压抑与迫切,低沉沙哑:“梨,你说,怎样才能不去想你?你不知道每次想起你心里甜到笑出来,可下一刻又苦到哭,你说为什么我们要走到这一步……”

“不要说了,”女的出声阻止,声音漂浮:“我们为什么走到这步?你不知道么?还来问我?哈哈哈哈真可笑……”

够了,高嘉树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个傻缺!

他扭开门锁,踏出步子那瞬间,女的正继续嗤笑,凉薄而决绝:“帆船,是你说的,要找一个比我漂亮,比我乖巧听话,比我好一万倍的女孩的呀,你怎么忘了……”女孩最后的声音倏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从里间走出来的高嘉树,震惊不已!

高嘉树神态清冷,对上女孩目瞪口呆的脸时,他心里窒了一下,眼波微动,转瞬又恢复如常,再不看尴尬的两人,手指了指后面门挂着的“休息中”的牌子,自若走出去!

2、

又是凌晨的夜空,不过今晚月色挺美,在清朗夜空中软软晕染开来,柔和静谧,如少女娇嫩素净的脸庞!

这样美好的夜,人容易卸下白天的装备,回归真实:更勇敢,或更脆弱!

比如她们!

“对不起,没兴趣!”高嘉树看也没看递到眼前的包装精美的礼物,对小心翼翼捧着它的主人同样不屑一顾!

漂亮的等了一晚的女孩几乎哭出来了!尽管这结果早就料到,可真到来还是心痛如绞!

“那……你回家么?让我送送你好不?”女孩有张楚楚动人的脸!

“不必,还有,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踩着月色,身后掩不住哀伤的痛哭的声音,脚下散落一地的枯叶发出的“吱吱”声,二种声音交汇一起,高嘉树莫名的感到烦躁。

未几到达停车地方,他甩甩头,试图挥去缠绕了他大半晚的莫名凌乱的情绪,只是,最后换来的几乎是微不可闻连他自己都奇怪的叹息!

“前一刻我觉得你是个恶劣不知好歹的臭小孩,可是此刻的你又傻不拉叽的!”怪异的懒懒的女声,从左面传来!说是怪异,因为说话的人明显气息不稳,咬字逐句间舌头好像打了结!

高嘉树倏然寻声望去,赫然看见了斜靠在路边栏杆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看着他,显然刚才的一幕都被她看在眼里!

风微微吹乱她的长发,薄毛衣长外套里的紧身连衣裙勾勒出曼妙曲线,歪斜影子在淡黄灯光下投射出来,在这几乎无人走过的街道,有股空寂的诡秘感!

高嘉树抓着车把的手紧了紧,蹬上车直往前冲去!

“喂,喂,停下……”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直接奔上前拽住车尾!

“干嘛?”他怒视,刚他急速前进,山地车没有后座椅,这样拉住很容易受伤!

“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理我!”她移到他面前抬起脸对着他!

“我为什么要理你?”

“因为……我在跟你说话呀!”她想要像他一样努力睁大眼睛瞪他,无奈失败了!

莫名其妙!

高嘉树这才看清她的声音为何怪怪的,原来她喝醉了,满身酒气,脸绯红,唇瓣娇红,眼神朦胧,抓住他衣角的手,十足的耍赖劲!

也就是说,他被一个醉酒的女酒鬼缠住了!

“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她再次出声,手竟要抚上他的脸!

“放开!”高嘉树顷刻冷了脸,拍掉她的爪!

“啧啧,是个有脾气的呢!”她被推开一步,眯起眼睛,突然手再次扯住他衣角,不确定的语气:“哟,等等,我怎么觉得你那么脸熟?我们见过?”

高嘉树呼吸一滞,脑里闪过几帧画面,眼神晦涩!

“是不是见过?说呀……快说,不然你躲什么!”她竟然无赖起来,身形也有点不稳,便去推他,一时间,他竟被推的踉跄后退!

“放开我!不就撞见你们亲热了?我需要躲么?你以为我喜欢看?”高嘉树气闷不已,狠狠瞪着眼前那张迷糊的脸,确切来说,是唇部!

是的,他第一眼就认出是她了,记得几个小时前这张娇艳的小嘴被人啃到红肿不已,而现在,她微微撅起嘴,嘴角微斜,看着他,像在记忆中搜寻关于他的画面,很迷茫的样子!

可这关他什么事?

高嘉树撇开脸,想离开这里,直觉告诉他跟这个人纠缠下去真没好事!

“什么……亲热?”她竟然更懵懂,“不是,之前……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高嘉树心里咯噔漏跳几拍,随即被眼前放大的脸骇到,她双手竟直接缠上他脖子,灼热的气息喷洒到脖子上,高嘉树感觉青筋如鼓点般震动,狠狠地想要掰开她缠人的爪!

”别动……嘘!”她突然示意他停止,眼睛定定盯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哎,咳……咳……你是,”她手指划上他眉心,这次他没有阻止,屏住呼吸,“你,你是宋玉呀,切,装什么?哈哈!”

“嘭”,女人被重重扔落地的声音。

疯了!高嘉树低咒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蹬车,改装过的山地车霎时间如离弦之箭驶出去!

他是不想再与那个疯女人纠缠,可下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再次一脚撑地,高高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她时,已懒得去找自己折回来的前因后果了!

她好像并没动过,仰头看是他,又笑,费劲指指他:“都说了,装什么装?就我们俩个……”

高嘉树:“……”

“还有,你生什么气?你应该开心才对呀!”她再一次站起来,狠狠瞪着他,面容凶恶,高嘉树不知怎么就感到有股寒意自背后涌起!

“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这幅苦大仇深的表情?”

“……”

“如你所愿,我亲手把自己毁了……”她声音里有破碎的呜咽,身体再次滑下去,跌坐在地,眼神空洞,望向看不到前路的远处,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安狸,”高嘉树拍拍太阳穴,刻意忽略各种不知名的情愫,不去理会自己为何就顺溜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仿佛它已盘踞他脑中很久;也懒得再去想几个小时前认出她时,心头如潮水般涌进来的难过,所有这一切,十五岁的少年,无法理解,也无暇顾及!

“安狸,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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