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冲辞别了曹正,快马加鞭,一路向北,不几日,便到了青州境内,心想:“我若就此莽然去杀那刘安,倘若事成了还好,彭仕义一案死无对证,便可以想些办法救他出来,事情若是败露了,这厮定会更加小心,再不好杀他,因此,此番只有一个机会与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城内人多眼杂,纵使杀了他,也不好全身而退,这厮去京都必要出城,不若我找个酒肆,在前方等他。”,于是便在离城五十多里的地方找了个酒家住下,寻思,那刘安若是经行此处,定是乘坐马车,又嫌颠簸,若是行到此处,定是要在此间找寻一个落脚的,而此处方圆只有这一家酒馆,林冲便在这酒馆要了房间,就此住下,日日坐在窗前,磨刀擦枪,专等着刘安到来。
如此等了三日,终于见一行人,来到酒肆投店,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其中一人,身边两个女子陪伴左右,众人对其态度甚是恭敬,五短肥胖身材,稀稀落落几根胡子,身穿锦衣,冠乌帽,少了一只耳朵,似一只肥胖的老鼠,林冲便想,此人是刘安无疑。
林冲走在楼梯口,准备到大堂内进食,心头正在谋划今夜下手,突然双眼一瞥,一柄无柄铁剑吸引了林冲的注意,顺着铁剑往上看,这人好不熟悉,正是自己前番在曹州征讨的杨江。
难怪几次三番催促曹州知府抓捕杨江无果,原来此人委身于这刘安府中,灯下盲,自是抓捕不到。
但见杨江背后还是那柄无柄无鞘铁剑,只是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面目也拾掇了一番,混身在刘安随行侍卫当中,刻意收敛面容意气,装出一副凶煞面容,与普通衙役并无二样。
林冲心想,此事又要重新谋划,这杨江的武艺,林冲也是曾识见过的,虽不是上乘,也能同自己打斗三五十回合,到那时,要是缠斗起来,这杨江拖住了自己,刘安身旁又有一众衙役保护,想要杀他,便很难了,万一一时失手,自己也有性命之忧。可是今夜不下手,路上再找机会就有些难了,便想着,待夜半再看,准要找个机会。
于是也没了心思吃饭,回转身体,走到房中,当着窗前坐下。
窗外寒风渐起,呼啸之声不绝,催赶着片片枯叶。
一轮弯月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将屋内照的通亮。林冲摆弄了一会儿尖刀,便上床和衣而卧。
夜半时,忽闻窗外有响动,由床上坐将起来,拿了尖刀,站在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往外一张,见是刘安手下正在走廊巡逻,就在自己所住房间的隔壁。
这刘安危害一方,想要他死的,必定比要他活着的多。他也自知此行危险异常,但是有圣旨在此,不得不去,惧怕路上有歹人讨命,是以要人昼夜巡防。
但听得巡逻人员相互间谈话:“官到大人就是好,自身在内里风流快活,偏要你我二人在此守候。”
另一人马上说道:“小声点,小心听到了。”
那人又说:“奶奶的,下辈子也弄个知府当当,夜来搂着夫人在被窝里面快活,那小妇人白净的身体,嫩的能掐出水来,要是能使我快活一遭,便死也心甘。”吞咽口水的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到。
二人又说了一些下流的话语,渐渐低不可闻,想是找到了一个避风处。
林冲又上床,和衣躺下,挨到了四更,想来此时守卫的人也困倦了,此时各去休息,便换了棉鞋,轻行慢步,出得门外,冷风吹来,一身鸡皮疙瘩,左右看了,不见了两巡护衙役,便慢步走到了刘安门口停下。
往内一张,黑乎乎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便停在门口,用尖刀轻轻滑动门闩,将门开了,闪身而入。
快步走到床头,摸准了咽喉所在位置,一刀扎下去,正中咽喉,床上的人动弹了片刻,便再无动静。
待此人死透了,林冲便将被子往前一拉,护住血口,拔了尖刀,用被子将刀擦将干净,站将起来,快步走向门口。
因内里昏黑一片,向外走时,不留神碰了一下桌子,好在身手迅捷,双手一支,并未曾跌倒,手支桌子时,摸到了一团布疙瘩,再摸,是一个包袱,便拿了包袱,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