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十二年二月,盛安王朝睿祯文帝严宁驾崩,却因其身体孱弱,未留子嗣,而致皇位被豺狼们虎视眈眈。以文帝的皇叔严祥为首的一帮乱党竟在其尸骨未寒之时不顾王法昭昭,发动叛乱,带兵逼宫,还圈禁了前来护宫的先帝五弟齐王严释和六弟宣王严冽。眼见这架势,是要直闯到太后的慈灵宫,抢夺她为死去的儿子守护着的玉玺。
而正在此时,宫外传来密报,崇明、白炙两大邻国频频暗会,似有联手共除盛安之意,只是苦于师出无名,所以暂时按兵未动。可如此形势看来,发兵攻打内患重重的盛安只是时间问题,如此强大的诱惑,即使惹得一身腥,谁又不想分杯羹。眼瞅着内忧外患接踵而至,皇都靖京的百姓思虑着也该收拾收拾家当,看看能否去远些的小国避避祸难时,一道昭告天下的皇榜让众人都消了逃难的念头。一时间风云变幻,天地换颜。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各位看官且待我细细说来。”靖京城门边的祥泰酒楼里,说书人王二一脸神秘地冲着兴致高昂的客人们吆喝着,却没见他说出下文,众人不明所以。倒是一二个熟客,就乐呵着揶揄王二:“二愣子,甭得瑟了,不就是要赏钱么,喏,给你便是,快快说来。”说着,扔了两块碎银进了王二面前的空茶碗。王二也是个见好就收的机灵人儿,捋捋下巴上的山羊须,终于卖弄似地开了金口。
“因为啊——”王二拖了长长的尾音,直到听书的客人恨不得一记眼刀子甩来之时,才嘿嘿一笑,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咱们的修罗战神定安王回来了。”
“啊!”人群中发出惊呼,“是那被封为镇边抚远大将军的定安王,先帝的同母胞弟,回来了?”“可不是么。”
“定安王,严魑,听他的封号便可知此人对我盛安王朝的定国安邦之功,因其武功高强,每每不顾生死身先士卒,往往手起刀落间,敌军领帅都招架不支,成了他刀下亡魂。所到之处,盛安军队皆战无不胜,而被百姓奉为修罗战神。此次回来就是救黎民于水火啊。”
“可是。。”一名听客正欲辩驳,王二却接了他的话头。“可是,七年前,也就是先帝睿祯文帝即位第二年,便因一女子闹得兄弟决裂,先帝曾明下圣旨,定安王严魑,意图谋乱,念其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且有悔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逐出靖京,有其在位一日,定安王就得镇守边疆,将功折罪,不得靠近靖京一步。如今先帝已去,便是不在位了,定安王自然能回来。”
“可是。。”又有一听客欲言又止。王二又接下话头:“可是,定安王当初以谋乱之罪被驱逐出靖京,如今在内忧外患之时回来,到底是拯救苍生,还是乘乱夺位,谁都说不准是不是?”听客们捣蒜似地齐齐点头。
“你们这些个不通气的,外头已经变天了都不知,也不怕将你们齐齐活捉了去吃牢饭。”
“王二,别卖关子了,快说。”
“定安王一回京,便得左丞相陆道卿城门相迎,以护太后御驾为由,将叛乱的皇叔严祥一干人等统统押入死牢,连夜审问,审出了同谋右丞相刘宽,和朝廷里扎根许久的刘氏门生一党的官僚,杀的杀,关的关,最后给严祥那老贼赐了毒酒,把刘宽凌迟处死,一众家眷男的贬为苦役,女的贬为官妓了才作数。”
“那先帝的旧妃丽妃呢?”
“那刘宽的长女?”
“也同罪连坐,贬去成了官妓,这会儿子怕是正在军营里和男人们快活呢。”
“这这这。毕竟是先帝的嫔妃,也忒狠毒了些吧。”
“谁叫她生不逢时,有个叛国的父亲呢。”
“定安王也曾涉及谋乱。。”
“啊呸,说话仔细着些,严祥一除,太后就拿出了传国玉玺和先帝遗诏。”
“先帝有遗诏?那怎么太后不早早拿出。”
“奸贼未除,早早拿出遗诏只会让太后早被谋害。如今拿出来,是为了给新帝正名。”
“新帝?”
“先帝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安王严魑,定国安邦,居功至伟,因朕私心多虑,引兄弟嫌隙,误以定安王谋反,实则累定安王之英名。七年误会,今请天下百姓为证,就此一笔勾销。朕膝下无子,遂传位胞弟定安王严魑,愿朝臣辅佐,万民归心。钦此。新帝啊,再过几日便要登基了。”
“原来如此。”人群在惊叹中散去,大伙是要拾掇拾掇,庆贺躲过战乱,也庆贺众心所向的战神真的是清白的,即将成为他们给依靠的皇。
庆元十二年三月,群臣尊遗诏,拥定安王严魑为帝,号辰,改年号庆元为泰元。
泰安元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那个强势霸道的严魑终于还是回来了。陆茗欢常常会想,若是当初自己从未遇见过严魑,那她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个全然不同的面貌。
可这世上没有“若是”,那个偏执如狂的男子,注定是自己一生的浩劫,自己逃离他七年,却逃离不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