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并没有因为董卓的死而快乐了很长时间,因为百姓们发现大家没几日便被长安将要被大军攻破的消息而搞的人心惶惶。消息总归是消息,在王允下令安抚之后,百姓则慢慢放下心来。但是好景不长,从远方回来的百姓商客皆是带来了李傕郭汜大军出动攻击长安的消息,百姓再次慌乱。
长安城未央宫大殿里此刻鸦雀无声,细细看去也只有两个人在此。为首的那个人正是王允,只是现在的王允好像又老了几分,他头发花白背更驼了一些。要知道,这离董卓死亡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想王允已经大变模样。
“季行啊,老夫真的做错了吗?或许老夫一直都是错的,从董卓死亡那一刻老夫就被自己的另一面所吞噬,老夫开始轻狂开始自满开始拒绝别人开始只相信自己!”王允叹了口气,刚叹完气便不断的咳嗽起来。
“老师,你何必要这样说自己?以前的那个老师哪里去了?以前那个那个志得意满自信非常的老师哪里去了?您不是常教我,遇到事情莫要惊慌要冷静。现在马腾已经带兵火速赶往长安,陆峰也已经在安邑大败牛辅。眼看救援已到,您何必在此惆怅?”耿纪上前扶着王允劝道,他是王允的徒儿。字季行,乃是少府的侍中。
“不,我错了,当董卓死亡那一刻我便错了。老夫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便是在这未央宫殿里,陆峰等人上前将董卓套装。老夫因为蔡邕的一声叹气而怀疑他是董卓的同党,便要派人将蔡邕杀了,当时陆峰的一番劝慰我才打消了注意,只是和陆峰却有了间隙。随后我不顾众人劝告而下令捉拿吕布的手下,这时候又是陆峰劝告,而这一次我没有让步,最后天子出面同意陆峰的想法,我这才只好作罢。陆峰临走之际非但没有怪我反而是送老夫两条建议。第一,封锁董卓已死的消息;第二,若是牛辅、李傕、郭汜等人上投降表,应该同意而非拒绝。当时老夫一笑而过,同样的,陆峰也笑了起来。此刻我才知道陆峰为何发笑,为何我笑的欢快却满是沉重,为何他笑的惆怅却满是随意。他给了老夫路,老夫却选择了不信任他的那一条路。老夫不仅在他走后便公布了董卓已死的消息并且派人杀了李儒。季行,你知道吗?你知道李儒临死之前对我说什么吗?”看到耿纪摇头,王允却是更加惆怅的说道:“李儒说,他早就看破了连环计,只是董卓不听才有杀身之祸。李儒说他在董卓死亡那一刻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因为他是董卓的女婿,因为他已经在这条路上回不了头,因为他的岳父是****!李儒自尽之时希望我能够接受牛辅等人的投降表,这样便可确保大汉暂时的无忧。老夫当时同样是一笑而过,丝毫没有将李儒的话放在心里。现在想想,这全是老夫咎由自取!”
“老师,别想那么多了。陆峰此次能够前来救援,可见他根本没有怪你之意。老师,我们现在应当好好守卫长安,静等马腾和陆峰的大军一到便可化解这次危机!”耿纪仍是劝道。
“陆峰之所以会来救援并非是没有怪我之意,而是他心有天下!老夫活了几十年,从不会看错人,这一次也不会!陆峰是有大志之人,老夫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夫以为他会谋朝篡位然后自立,这都是老夫的错啊!就算陆峰原谅了老夫,老夫也没脸见陆峰了!陆峰这次不遗余力的前来救援长安,在安邑大败牛辅并且将他们一网打尽,听说臧霸和曹性这一干吕布的旧将表现优异,这难道不是对老夫的一种讽刺?蔡邕去了洛阳后便深入简出为陆峰提了好多建设洛阳的想法,这难道不是对老夫的一种亵渎吗?老夫拱手将国之栋梁送出去,老夫拱手将朝之勇将赶出去,老夫只剩下了自己的一条贱命。因为在董卓死亡那一刻,老夫已经变了,变得以为自己能杀了董卓便是天下无敌!却不想,献连环计的是陆峰,杀董卓的也是陆峰,老夫只是一介书生!”王允说着说着便落下了眼泪。
“这……老师,国家需要您,您保重躯体!等陆峰大军一到,定能将李傕郭汜这等版乱之将杀死!”耿纪叹了口气。他知道王允在纠结什么,因为他知道王允这个老师素来好面子。
“王允,速速出城受死!长安已经被我等包围了!我等今日要清君侧,绞杀你这奸臣贼子,还社稷太平!”
王允和耿纪听到这遥远而传来的叫骂声都是身躯一震,不待他们反应便看到一士兵匆匆忙忙的行入了大殿。
“禀告司徒,李傕、郭汜两人和李蒙、王方、樊稠三人合成一军将长安团团围住。此刻李傕在城下叫骂,让司徒早点出去……”
“早点出去干什么!你说!”王允突然大怒对士兵吼道。士兵低着头惊恐的说道:“让司徒早点出去受死!他们说只杀司徒只为清君侧!”
王允摆了摆手,士兵匆忙退了下去,随后王允便拉着耿纪说道:“耿纪,为师待你不薄,此刻交给你一个任务!你速速前往我府,想办法将貂蝉带走,老夫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貂蝉!”
“那老师你呢?”
“李傕说只是清君侧,他们只是为我而来。只要我死了,那长安之围便能化解,天子亦是勿忧!董卓因貂蝉而死,所以我怕他们会凌辱貂蝉!你即可前往我府带走貂蝉,带她去找陆峰吧,就说这是老夫此生最后的请求,并且替我向陆峰说一句:对不起!”
王允说完便大步离开了未央宫,耿纪叹了口气匆忙向王允府跑去。没多长时间王允便来到了长安城墙之上,此时天子亦是在此。看到李傕郭汜等人围困长安看到那一片漆黑的士兵压境,此刻的王允却释然了。
“李傕,老夫这便满足你的心愿,只是老夫希望你能遵守你所说的话,善待天子!”王允老泪纵横的望着一旁的天子:“陛下,都是王允之过,请陛下保重!”
王允说完便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只听“嘭”的一声,众人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随即大家慢慢睁开,却见长安城墙的角落里到处蔓延着鲜血以及已经不成年形的王允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