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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黄包车夫

如此简简单单,时间在平淡祥和的生活中匆匆度过,心中却是觉得那么的幸福美满。

陆云天跟着素秋学识字已有一月有余,凭借他出色超凡的天赋和积极向上地精神,如今的他,生活中多半常用的字都能认出来。而李焯等向陆云天学武的毅力也是坚持不懈,四人勤学苦练,现在拳脚功夫也都略懂一二,大有进步。

小有所成后,陆云天喜不自胜,无法控制心中的喜悦和思绪,早早就亲自写了一封信给芷仪,让芷仪代自己转述给陆大娘关于自己现在的状况。信中写的大概就是叫陆大娘不要担心他,他自己在上海过得很好,让陆大娘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子,不要太过操劳。自己一有时间,就会回去看望母亲。顺便要芷仪帮忙多照看自己母亲。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陆云天便收到了芷仪写过来的回信,此刻他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拿到书信后,陆云天第一时间匆匆回家找到素秋,跟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之情,像个孩子般乐道:“素秋,芷仪真的给我回信了,我好开心啊!”

素秋陪笑道:“是嘛,快打开来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你读给我听吧!”

陆云天点了点头,把信封拆了,拿出里面的几张白纸黑字,展了开来,细细念道:“云天,你好!没想到你现在在外面这么有长进了,都会写这么多字,真的很为你高兴啊!自从你和风行离家以后,大家都天天把你们的名字挂在嘴边念着。尤其是你娘,你知道吗?她听了我读给她你写的信后,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见你如今这么有出息,心里很欣慰。她让我告诉你,她每天都很想念你。她很好,你不必担心。她说你在外面要继续好好努力才行,将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让她失望。云天,这几个月里,家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要告诉你一件最大的喜事,我已经怀孕了。当时你和风行走的时候,我和他爸妈都不知道,上个月才知道的。”

读到此处,陆云天禁不住双眼红润,潸然泪下,又是欢喜,又是激动,顿了一顿,又继续读道:“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后,就去上海找你和风行。我跟你娘说你一直担心她的身体,我说你想让她搬到我家来住,这样有个照应,人多也热闹。你娘开始不同意,后来我再三劝说,她终于答应了。现在她老人家和我爸妈天天有说有笑,不知道多开心呢!所以,云天你在上海好好发展自己的前程吧,你娘这边,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你就别太担心了。对了,云天,风行他很忙吗?怎么不见他写信回家呢?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最近过得怎样?你就说我和爸妈都很想念他,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好了,就说这么多了。有时间记得再和家里人多多联系哦。芷仪字。”

读完芷仪的信后,愉悦,兴奋,欣慰,感动,思念,长情,纷纷涌上心头,陆云天的内心复杂万千,仿佛看着了家中的母亲在谢家生活的画面,也想象到了芷仪对风行的那份牵挂的情愫,更加体会到了谢伯父和伯母两位老人家即将抱孙子的那份期待。

陆云天想着想着,睹物思人,泪水更加多了,情难自己。

素秋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云天,你怎么哭了?你娘有芷仪照顾了,芷仪又怀孕了,你这是幸福的眼泪对不对?”

陆云天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在素秋面前哭泣,着实失态,忙抹去脸上的泪水,道:“是啊,看完芷仪的这封信,我对家中的他们却是更加的思念。虽然他们都过得很好,说不要我担心,但我还是很想看他们一眼。”

素秋安慰道:“你娘从你写的信里,已经感受到了你对他的思念,也很为你高兴。所以,你也该高兴的接受这些美好的事情啊!”

陆云天转念一想,终于笑了笑,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啊,素秋,若不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同悲同喜,不离不弃,对我关怀倍至,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我不会让所有关心我的人失望,我要做得更好。”

素秋道:“嗯,好男儿就该斗志昂扬。放心吧,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默默地支持你的。能为你做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陆云天痴痴的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素秋,却怎么都不觉得厌倦,又道:“素秋,有你真好。”以前只是听说书先生说起许多绝代佳人,像西施,杨贵妃等人。但在他心中,任何女子,都不及眼前的素秋。

素秋脸上微红,头慢慢低下。

陆云天伸出双手握着素秋的肩膀,把她轻轻地抱到怀里。

素秋也不避不退,婉转相就,头一侧,身子缓缓依偎在陆云天那宽大的胸膛。

这一刹那,两个人都等了许久。此时此刻,二人都抛开礼仪,拥抱在一起,向对方表明自己心中对彼此的爱意。

“云天哥哥,我跟你说个事……”就在这一瞬间,素阳猛然一下子就冲了进来,看到这么一幕,瞬间变得哑口无声,惊呆不动。

两人情意绵绵,陷入爱河,完全忘了外面的一切事情,却哪里还会留意到屋外有人冲了进来。看到素阳后,立刻松开拥抱。原本陆云天早该察觉得到,但这种温柔缠绵的时刻,心中哪会去想其他的事。

陆云天一脸窘迫,随后却假装严肃的样子,斥责道:“素阳,你越来越没礼貌了,有这么胡乱冲进来的吗?门也不敲一下。师父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素秋更觉尴尬,忙转移话题,说了一句:“我去做饭了”,便匆匆离开。

素阳显得十分的无奈和委屈,说道:“我……我,这哪是我错了,是你们都没关门呢!再说,我平时进自己屋里也没敲过门啊!嘿嘿,你跟我姐姐什么时候开始的呀?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俩有什么害羞的呀。”

陆云天见他不但不认错,反而还追问起来了,“你个十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啊!自作聪明。教你好好练功,却又偷懒了。”

素阳继续据理力争,说道:“我没有偷懒,我是有正事才过来找你的。”

陆云天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刚才我们练完功后,好多静安的人来到我们家前院那,都说是来要跟你学武功的。不信你自己现在出去看看,男女老少都有。”素阳道。

“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就说我不再有那么多时间教大家武功了。因为我和你姐现在身体都完全好了,我决定明天就去拉黄包车赚钱。”陆云天郑重其事的说道。

素秋满脸疑惑,反问道:“云天,你真要去拉黄包车吗?可是马上就要过年了,而且最近外面天气好冷呀。我怕你身子吃不消,旧病复发就麻烦了。”

陆云天解释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要去。”

素阳又问道:“为什么呀?云天哥哥。”

陆云天应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没什么人愿意走在街上。所以,这个时候去拉黄包车,肯定会有很好的生意。我少收点钱就是,大家都会来做我的车。我在你们家白吃白喝这么久了,都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再呆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再说了,你爷爷身体也不见好转。我得多赚点钱,买些好肉好菜,然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顿年夜饭,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素秋抿嘴一笑,淡淡说道:“谢谢你啊,云天。”

随后陆云天带着素阳来到家中练武的院子里,见小小一块地方几乎站满了人,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假装并不知情,问道:“不知今天这么多乡亲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陆师父,我们也想跟着你习武。”

“是啊,我也是,有武功真好。”

于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抢着说,看起来诚意十足,学武之心非常强烈。

陆云天看着众人,挥挥手,说道:“真的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抬爱,不过可能要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我之所以教他们四人武功,是因为最近我在养伤,在家闲着没事,就随便耍着玩罢了。如今我的身体好了,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吧。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出去干活了。很抱歉,希望大家能够原谅理解我。你们想要学武,可以去武馆啊,上海有不少的武馆。我相信那些师父的本领都远胜过我,会把你们教的很好的。”

其中一人道:“陆师父,你也可以在静安开个武馆,我们跟着你学,会给学费的,你不必担心赚不到钱。”

“没错,虽然陆师父在静安清平镇一直没有出去过,但是你在这里助人为乐,照顾老少,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是略有耳闻的。我们敬佩你的为人,就想跟着你学。其他武馆的师父,恐怕没有这么好的品行道德”

“是啊,陆兄弟,你也开个武馆吧!”

陆云天淡淡一笑,道:“要开一个武馆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我如今一无所有,拿什么开武馆。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恐怕真的还是有些困难。所以,请大家先各自回家去吧。真是对不住了,不好意思啊,各位慢走。”

众人见他兴许真有自己的苦衷,也不再强求,便各自散去。

李焯等人听说陆云天明天开始就不再教他们武功了,心中一阵失落沮丧,全部写在脸上。

陆云天看着三人,说道:“你们也回家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师父,你真的不再教我们武功了吗?”郑小川依依不舍的问道。

“呵呵,我刚才说过了,我也要出去干活,拉黄包车赚钱。不然的话,家里的米被我吃光了,以后拿什么煮饭啊!”陆云天强颜欢笑道。

其实陆云天是个性情中人,心里自然也是十分不舍。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对他们也有些亦师亦友的感情藏于心中。他们三人来学武的时候,家里一旦有什么好吃的干粮或是食物,时不时就带过来给陆云天。这一切,陆云天当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拉黄包车?师父你真的也要去拉黄包车吗?”李焯很吃惊的看着陆云天反问道。

陆云天应道:“是啊,李焯你干嘛这么意外?我力气大,最适合拉黄包车了。跑的快,赚的钱就多了。”

李焯大喜道:“我来跟你学武之前,就是拉黄包车赚钱养家。师父,要不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去吧?静安这边的路线我都很熟,恐怕你前面几天,得要我带带你才好。”

陆云天正为这个发愁,却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喜道:“是嘛,那太好了,我对这里当真不是很熟,正好有你照应着,那我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当天回家,李焯就租好了两辆黄包车。

等到次日一大早,陆云天便和李焯一人拉着一辆黄包车,时而出现在南京路,时而奔跑在静安路,时而穿梭在江宁路。每每路过未曾到过的地方,李焯便会告诉陆云天是哪街哪巷。陆云天天赋高,记忆好,学习能力强,总是能够花一半的时间学到双倍的东西。

“哎,黄包车,这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堆里面,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在路边高高的举起手。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因为离过年越来越近,变得比往常更加的热闹繁华。

陆云天立即奔了过去,笑道:“老板,要坐黄包车是吧,赶紧上来吧!”

“去武宁路139号。”那中年男子踏上了黄包车。

陆云天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那该怎么走?你告诉我路,我拉你过去。”

那中年男子一听,立即变了脸色,便作势要下车的样子,拉下脸,好不客气的说道:“你个拉黄包车的,自己都不认识路的啊!哎,算了吧,我坐别家的,正赶时间呢!”

陆云天连忙伸出手拦着他,劝说道:“老板你别介意,我今天第一次拉黄包车,对这里不是很熟,刚好我朋友有客人不在。”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更要下车。”那中年男子态度很强烈,完全不想听陆云天多费唇舌。

陆云天怎么也不让他下车,又道:“你先听我说,只要你告诉我怎么走,我敢保证,别人用二十分钟到那里,我只要十分钟。不信的话就让我试试!如果我花的时间超过了别人的一半,就不收钱,怎样?”

那男子将信将疑,但见陆云天如此强留自己,身上也是破破烂烂的,心想也是个穷人家,赚点钱不容易,又无奈的坐了回去,说道:“那好吧,先沿着这条路向前走,接着左拐,然后……”

陆云天一路奔跑,速度的确快于常人一倍之多,但却让坐车的人却不感觉到有任何的颠簸或是不舒适。

“好了,小伙子,就是这里了。”那男子终于脸带微笑,说道:“果然说到做到啊,平时我过来都要半个小时,你只用了十三分钟,真是难得啊!而且坐你的黄包车还好舒坦,下次我还要坐你拉的车。不错,来,给你钱。”

“谢谢老板!”陆云天接过钱,满脸堆欢,“老板,找你钱。”

那中年男子豪爽说道:“不用找了,快过年了,就当做是给你的小费吧!”

陆云天深感欣慰,心中也有小小的成就感,乐道:“谢谢老板,慢走啊!”

抬头一看,太阳正在头顶盘旋。不知不觉便过了半天,忙碌中却是那般充实。

陆云天和李焯约好在南京西路街一起吃饭。

可是来到南京西路一条巷子的拐角处,正见李焯在跟几个混混打斗起来。再细一看,每人手上都拿着龙虎棍,原来对方竟是龙虎帮的人。

李焯跟着陆云天学武好些时日,身手大增,自己也完全想不到能和龙虎帮三个人纠缠这么久,他们竟也奈何不了自己,心下甚是欣喜。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如此耗下去,知道自己肯定支撑不了多久。李焯心中正感后怕,帮会的人从来不手下留情,只道自己今天不死也要重伤。

说时迟,这时快。李焯却瞥见侧面多了一个人,正是陆云天,顿时惊喜交错,惶恐不安的心已经不复存在,忙叫道:“师父,快来帮我。这几人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真不要脸。”

陆云天见状,直冲过去,一拳击中一人的鼻梁,瞬间鲜血直流。接着又是一掌打在另一人的胸口,那人退了几步,终究倒在地上。三人就在一眨眼的时间,被陆云天打倒在地,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谢老大,你快看,他们还在这里打斗。没想到对方又来了一个厉害的帮手,我们的人都吃亏了。”

此时,又匆匆赶来两个人,一个是龙虎帮辈分最低的弟子打扮,另一人却是风度翩翩的谢风行。

“好大的胆子,敢打我的人。”

谢风行话音刚落,便冲了过去,一掌击向陆云天的后肩。

李焯见陆云天并不知道后面有人偷袭,忙叫道:“师父,小心,你身后有人。”

陆云天一听,立即反应过来,斜身一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第三个龙虎帮弟子的身上。

谢风行一掌击空,又是一拳击向陆云天面门。

陆云天身子一转,回过头来,一把抓住谢风行手腕,使其拳头停在空中。

二人对视,这才看清楚彼此的样子,认了出来。瞬间呆立住了,很长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天,怎么会是你?”谢风行奇道。

“原来是你啊,风行。”陆云天惊道。

说着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甚是欢畅愉悦。

龙虎帮四个弟众看起来并不认识陆云天,应该是最近加入帮中的。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李焯看着陆谢二人,问道:“师父,原来你们认识啊!”

陆云天笑道:“是啊,这位便是我最好的兄弟,谢风行。对了,李焯,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和他们打起来的?”

“没事,还好你来的及时。”李焯见谢风行是师父的故友,不想让双方难堪,觉得尴尬,不知道如何说好,轻声道:“是这样的,最近拉黄包车的人似乎越来越多,这几个龙虎帮的人其实照规矩是不能到静安地盘来的。刚才我正有一个客人要上我的车,他们几个却偏偏来抢生意,非要人家上他们的车。因此,就这样多说了几句,然后打起来了。”

谢风行满脸愧疚歉然,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几个还不嫌丢人现眼吗?赶紧回闸北去。”

“是!”四人弱弱的看着谢风行,齐声点头应道,接着匆匆离去。

陆云天拍拍谢风行的肩膀,“风行,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啊?”

谢风行点头微笑道:“还好吧!没想到你还在静安,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你也在这里拉黄包车。说说看,这几个月是怎么过得?”

“李焯,你自己去吃点东西吧,我和风行还有很多话要说,你不用等我了。”陆云天道。

“好的师父,那我先走了。”李焯点点头,背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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