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前，班主任找到张松生：“松生，为了班级的荣誉，你出去玩两天，不要参加考试了，我给你请的是病假，成绩单到时你放心，我会给填好看一些的。记住，不要回家，和平常一样，放学后再到家。”
“好的，只是我没地方去，一个人不好玩。”
“这是200元钱，你去游戏厅，注意准时回家。”
张松生的哥哥是的学生，四年前在这个重点高中班上考上了顶尖名校。今年，他把自己的弟弟按父母的要求请转到这所市里最好的高中，和校长说，哥哥是顶尖名校的，弟弟至少考上985学校。进校后才知道，即使是在乡下学校，张松生的成绩应该也是靠后的。
由于实在不好交待，高考前，找到自己以前的学生，现在在人武部负责征兵，请他帮张松生参军。做通了张松生家长工作后，和张英生通了电话，告诉他是张松生想到军队上军校，英生了解自己的弟弟，认为这是比较好的出路，非常感谢帮忙。
张英生毕业后主动要求分配到边区省级团委，为了家庭放弃出国深造。一年后通过远程教育，继续在顶尖名校先后连读管理类硕、博学位。
张松生参军三年，什么也没学会，他哥张英生通过他在省内的警校同学找到一家叫九里江水利枢纽管理处的事业单位。张英生的这位同学毕业后就分配在这家水利枢纽所在九里江市的水上公安分局工作，张松生拥有一个别人必须要考、要学历的职位。上班后才发现，除他是转业的，别人新进来大都是一流大学的学生，有点无所适从。但从小活套的他经历几年军营，适应能力很强，为人本来又热情，在人才济济的单位被充实到办公室负责内务。
办公室内务管理主要是车辆安排、来人接待、日程排位等，对他来说确实是人尽其才。加上他本身酒量很大，很快单位领导、部门领导对他都非常信任，在这个人才密度较大的群体，张松生没有一点书生气，很直性、好处、听话，谁话都听，不长时间就成了单位的红人。
他哥张英生的表现极其出色，在几次边区省级对外青年接待工作中表现突出，工作四年后，边读博边任职外省一个叫云西的地级市发改委副主任。在他的同学当中是进步比较快的，娶的老婆是央企高管的女儿。
张松生的生活轻松、荡意，自从他进入办公室工作后，办公室的效率明显进步，以前车子、饭局安排极松散，现在非常条理，主要领导十分满意。但他是工人编制，否则单位都想研究给他个副主任。单位陈处长要求他好好读个函授课程，将来或许有用。他报个当地党校的名，开始函授大专。
张松生高中班上的尖子生，他参军那届的高考文科状元白艳毕业后考入枢纽管理处并分配到他的部门，在高中时白艳就是美人，他认识人家，估计人家对他这个差生印象不深。上班第一天，张松生立即组织部门的同志给小白接了风，和小白一块考进来7个人，只有小白是完全凭实力，其余好像都多少有点本单位的关系，因为别人报到期间都有内部人陪，只有小白是自己办理入职手续。小白发现当年的差生现在在这个单位混得挺顺水的，但她也清楚自己是干部编制，张松生只是个工人。小白学的是中文专业，接手的工作主要是信息上报、总结材料、领导讲话稿等组稿编写。为了写出高质量的材料，她需要经常催各个部门上报本部门的各种业务信息，她好利用发挥，用领导的口气再提炼，拔高，讲话或汇报材料不能脱离一线的工作内容。
水利枢纽管理处地处城市外侧，离市区4公理，编制280人，主要工作是发电、船闸、灌溉，招工以大学工科生为主。日常工作量不大，除了船闸偶有几条小船，平常主要工作是维护和安全管理，农田灌溉一年只有二三次调水任务，发电是个常规工作，一般比较正常。。
人闲事就多，因为收入较高，城市的很多晚上上水平的消费在这样环境下无法进行，多数人住在管理区，晚上无聊，喝酒、赌钱成了主要工作。
少量女生和家属就在家看看电视，整个单位白天见到的几乎都是懒散、悠闲、没精神的。张松生显得分外清醒，即使头天晚上喝多了，第二天也是生龙活虎，赌钱他也是高手。他来到之后迅速带领大家开发不少赌资渠道，如：长期闲置的技术改造落下的电缆、钢材等，他都想办法找人卖掉。告诉领导是整理环境，处理单价不低，但数量都是打折的。和过榜的的人勾结好，5吨的废品只卖2吨钱，材务、领导、看门的等各个环节根据功劳大小，他用酒水、赌资全部疏通好，时间长了，他成了单位为个人创收的能人。
赌场正常设在管理处的小卖部里，里间屋一到晚上就没有多少生意。经营小卖部的是一对小青年，女的叫苏洁，男人叫李树春，靠着一个小店，加上这个小赌场，日子到也红火。苏洁长得称得上是个美女，有副好性格，开重一点玩笑、动作大一点的打闹，她从不介意，李树春偶有看到他女人和人开玩笑，总能借故躲远一点，生活很是默契。
由于区域经济发展的需要，上游航道由五级改为三级列入省内五年计划，指挥部就设在他这九里江水利枢纽管理处，人员以枢纽的人员为主，上面只派来几个专家，枢纽是一套人马二块牌子。
五改三工程启动后，单位再也不是以前的松散样，整个业务部门每天忙得非常充分，晚上玩的时间比以前少了。但应该是鱼头有火，如此辛苦抱怨的人却很少。负责实施工程的主要是工程科，担任工程科长的是王江远，他是宁都治金大学找矿专业毕业的，由于没有家庭背景，在这个单位10多年了，高级工程师都几年了，前几任有关系的都调动或提拔了，认资排到他在工程科当家，现在用单位领导的话说迎来大好的发展机遇。
王江远和张松生是绝对的酒肉朋友，虽受过正规高等教育，但人是环境的产物，多年下来他也精通各种赌技。张松生为赌友建立了QQ群，他成了单位的业余生活组织部长，父母多次催他找个对象，他是难得清闲，不想找。赌完后经常有赢家请客到城里唱歌、洗澡，城市的夜生活足够腐蚀没有多少克制的年轻人。
白艳这一批新入职的年轻人，男的也没有赌钱的，只是简单的日用品或零食会到小店买，几次晚上出去发现那是个赌徒的俱乐部，男生有时会看一会，女的晚上就不太敢去了。还好，毕竟都是一个单位的，这么多年，管理区没出现什么治安案件。
一天中午，单位领导全部出去开会了，家中只有几个部门负责同志，张松生极时通报了单位的现状，中午组织几个酒量大的将办公室胡主任喝倒，他自己到小店去等赌友，在管理处门口，他遇到李树春去城里进货，李老板告诉他，苏洁在家，水都泡好了等他们，知道你们酒多了，她还提醒我买点水果回来。
松生到了小店门口，发现店门是关了的，酒多了，没有敲门，推门进去听到了洗浴中心经常听到的声音，他以为自己跑错了，担心酒多误事，出门确认一下，是小店，他没头一脑地进了里屋，看到了想看不该看的一幕，苏洁的慌乱也没让他这个酒多的人退出小门，直到测量队的南队长穿上衣服，他才有所反应。南队长极友好将小张拉出门：“兄弟，你过来后我对你不薄，今天的事一定不能说出去，会出人命的，以后有什么需要老哥的，放心，我肯定帮忙，下次有机会我给你组织一批报废的材料让你处理，平时如果手气不好手头方便你说话。”说完南队长喊老板娘买烟，给小张拿了一条好的，若无其事地走了。小张的牌友到齐后他好像还愣了一会才上场，张松生向麻友吹牛说是朋友送的，然后集体抽着这比平时好得多的香烟。
山区渠化工程主要是测量、土石方清理、修建拦河坝或潜坝；工程量大、技术含量不高、风险大、工程量计算不准，因深塘、弯道遍地，河流时涨时落，测量的技术人员为怕担责任故意将肯定会采取工程措施的位置不利因素放大，这样他们在招标之前就可向关系单位出卖内部相对更加准确的信息，使目标投标人敢于较低价投中。
担任测量的是计划科测量队，队长就是这个在小店里看见的南山高，他毕业于汉江测绘大学，也是个老同志，平时无事经常用单位的顶尖设备去为地方政府、个体户在修桥筑路上放样、测量，传说是单位几个油水较高岗位之一。这一次五改三工程在整个90公理河道上，测量上图期间他己经埋下很多伏笔。
罕见地这么多标要开，各种水上施工企业蜂拥而来，单位多年难得如此热闹，赌钱的人少了。因为以前常客多是核心部门的掌权人，现在应酬不过来，天天进城，张松山虽然不掌实权，但在圈内酒品较好，有饭局都愿意将他带着。
新来的指挥长是原江北防汛抗旱指挥部的副指挥兼双江水得委员会副主任的董云山，是个拥有正教授职称专家型官员，家住省城。担任常务副指挥长是九里江枢纽现任法人代表陈明全处长，他是事实的掌权人，多数职工是他的，地盘也是他的。
第一标段中标的是六水建设集团，工程施工前期，项目经理孙小成来到管理区开过两次会后，他一下就发现了小商店的作用。他经常大笔给苏洁的烟酒钱，让她转给王江远和南山高他们，同时将给每个人的支出标准和苏洁交待清楚，防止苏洁太贪，孙经理也知会有用的关系人。这样，孙经理送礼就不用费事，苏洁挣的是生意差价，各取所需。苏洁是个生意精，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作用，她积极利用有利条件充当中介，安排老公到市区购置高档烟酒，引导管理处的消费，本来平静的相对封闭的悠闲单位悄悄开始变化。
单位接待工作量明显增加，吃住总进城不太方便，经常去影响也不好，尤其是中午。单位食堂和招待所原来只是一个老职工家属打理，现在随着工程项目的展开，上级来的需要在招待所休息的人频度加大。双江水利委员会作为主管单位，根据管理处上报的方案，认为整修食堂、招待所是个迫切的事情，决定临时立项提高接待中心标准、增设休息房间，将管理区按园林规划标准重新修建。立项名称就叫扩建双江水利委员会培训中心。
原苏洁小店的平房必须拆除，苏洁本人努力加上处务会上有人说话，虽然不是单位职工，但多年服务于单位，算是有贡献的。在楼下端头给准备一个套间，租给她们使用，小店对生活在管理区的人们来说确实便利，如果突然失去应该会给管理处的生活带来不便。
食堂、招待所招了6个服务人员。三个是处内家属工，三个职工小孩。由于是窗口工作以服务为主，6人的形象都比较好，上级领导交待过，接待也是生产力。
苏洁现在的商店比以前宽敞多了，经过多方面做工作，招待所两个大房间内安装了麻将机，平时上面如果没有大领导来，这两台机器也归苏洁使用。由于工作量大幅度增加，部分人员收入明显提高，赌钱的标准也跟着加大。但张松生除了吃喝比以前花钱少点外，收入没有大的变化，行为比以前明显阔绰的多是领导和专业技术人员，白艳她们在办公室收入变化也不大。但商店老板的收入增加非常明显，现在消费高了，烟酒的质量上来后，赌钱期间生活费收高一点没人计较，何况有时还会有人主动提供烟酒。苏洁根据赌资大小和职务份量，将领导们或领导红人本钱相对多的安排在楼上，一般工作人员在楼下，大家相安，她和李树春两边照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