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在广告上写毕,刚想下凳子,没想到长凳子的四条腿突然活动了起来,再加上没人扶,他一个趔趄,惊慌之下急忙双手扶墙,却忘记了围在腰间的裤子,人算是稳住了,裤子却掉了,露出了光着的屁股,他大窘,急忙纵身跳到地上,弯腰抓起裤子迅速围到腰间,这一连串的动作也就三两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围观的众人先是惊愕,继而放肆的大声嬉笑了起来。晴天知道出丑了,脸红了起来,直红到了耳根,他不再言语,伸手从地上捡起毛笔和墨汁瓶顺手递给阮柿子,然后快步走进了通道,穿过院子,径直向零二号房间走去。
却说晴天匆忙去厕所后,林孟珊就起了床,梳洗完毕后正要开门离去,眼睛却瞥见了条桌上的针具,她迟凝了,是走好呢?还是等晴天回来呢?要是现在锁门走了,晴天没了针具今天怎么出诊呢?要是静静地等候在这儿,等晴天回来自己的身份不就被戳穿了吗?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做难呀!最后,林孟珊将银牙一咬,索性打开零三号房门,静静地坐在床边等起了晴天。她想道:反正自己已经打心眼里爱上晴天了,真相迟早都是要大白的,古人说得好,雪地里埋不住死人,纸里永远包不住火,今天也就豁出去啦!想通了这些问题,林孟珊反倒平静了许多,也是啊,偷偷摸摸的总也不是个事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她睁大杏眼向院子里张望着,天也大亮了,却怎么也不见晴天走回来。“上个厕所嘛,挺利索的一个人怎么今天这么麽蹭的?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仰或是晴天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吃了辘辘巴井绳,可是他早上非但没有吃早饭,而且连吃早点的机会也没有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孟珊正在思虑着,猛然听到零二号房门的开启声,她急忙起身将房门虚掩,透过门缝看到小林行色匆匆地走了出去,脚步声从院子里进了通道然后消失了,她大着胆子拉开房门,来到零二号门前,试着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房门,零二号房门虚掩着,竟然一下子被推开了,林孟珊吃惊之余,急忙返回零三号房间,从条桌上拿起针具,然后关好房门,大着胆子走进了零二号房间,她前脚刚进入房间,晴天后脚就走了进来。
“小林,快给我去一条裤子,我刚才上厕所跑不急拉裤子上了。”晴天一进房门就扯下围在腰间的裤子,抽出皮带,将裤子顺手扔进门边的脚盆里,一边唏嘘着上床钻进被窝,一边哆嗦着向林孟珊吩咐。林孟珊根本就不知道晴天的裤子放在何处,不过她终于弄明白了晴天回来晚的原因,她怔了怔,灵机一动,将针具放到条桌上,对晴天着急地说道:“裤子你自己取吧,我内急,得赶紧上个厕所去!”说罢就急匆匆的走出房间,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穿过通道,继而没入街口来来往往的人丛中,才如释重负的回头向金刚家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自己,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情轻松地向南走去。
晴天钻在被窝里哆嗦着唏嘘了半天,还没有从寒冷中缓过神来,然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杨小军就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房间。
“晴大夫,你怎么又睡觉了?现在都快八点啦,咱再不走,一会儿惠局长上班肯定要迟到啦!唉!我的我呀!你快起床吧!我求求你啦!”杨小军明显焦急了,一边嘟哝着一边狠命的搓着双手,并不停地在房间内踱着步子。
“小杨,你别急,我缓一缓,刚才把我冻坏了,我现在感觉浑身都拔凉拔凉的,手脚也好像不听使唤了,麻木了。”晴天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这时小林走进了房间,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杨小军,惊奇地问道:“哎,你谁呀?你怎么跑到我的房间来了?嗯?你是谁?干啥的?”
杨小军愣住了,停住了脚步,端详着小林,苦皱的脸上须臾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哟——是小林大夫呀!早上好!我是卫生局的杨小军,是专程来接晴大夫的,咱们昨天早上见过面的,你忘啦?那个那个跟软柿子打架来着。”看着小林凝惑的眼神,他急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自己的胖脸上拍了拍,“看我这张脸,看我这个头,和昨天早上一样,没怎么变化呀!”
小林兀自惊凝着,躺在床上的晴天开口了:“小林,这是杨小军,你别看了,赶紧给我取条裤子吧,我还急着出去哩!”
“你不是穿着裤子吗?”小林问道:“你的裤子那去了?”
晴天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脚盆,说道:“那,脚盆里的就是!”
小林走到床边,一弯腰从床下拉出个旅行袋,打开取出一条裤子放在床上,对晴天说道:“不知道谁在街墙上贴了张广告,我刚才出去看见一群人在看,说是免费看病一月,我在想,这谁要么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和咱唱对台戏哩!”
晴天微笑着努了努嘴,“那,再给我拿一条裤头吧,我那条裤头扔厕所了。”
“嗯?”小林一伸手从旅行袋里拿出条裤头扔给晴天,嘟哝道:“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上厕所还拉裤子,羞死人啦,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晴天飞快地穿好裤子,下床穿好鞋后对小林笑道:“看,我都长这么大了,我都比你高半头哩,哈!还说我长不大?”
“招打!”小林伸手去拍晴天,晴天则像猴子似的窜到了一旁,惹得杨小军忍不住偷偷地“嘻嘻”窃笑了起来。
晴天看了看杨小军,猛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便向杨小军说道:“小杨,你先到街口等一下,我洗把脸就来!”
杨小军应声走了出去。
晴天关上房门,从兜里掏出钱和羊肉票递给小林,说道:“这是昨天的针灸费,总共是三千六,你收下,这些羊肉票是牛德顺羊肉馆的,你不是爱吃羊肉么?你现在就可以随便去吃了,保证百分百的实惠。”
“嗯?”小林接过钱和羊肉票,将钱装进兜里,把羊肉票数了一下,睁大了杏眼说道:“这么多呀?这几时才能吃得完呀?还是给你也留下几张吧,你不是也最吃羊肉么?”说罢数了几张羊肉票塞进晴天的兜里。晴天没有推辞,匆匆洗罢脸,对小林说道:“门口街墙上的广告是陈广平贴下的,你吃过早饭后找一下齐怀阳或者阮柿子,让他俩不论谁帮忙找一下陈广平,问一下陈广平到底贴了多少张广告,贴了的咱不说了,没贴的一块钱或两块钱一张全部买下,这些广告都是针对咱们的,你可得细心了,既不能跟人家吵,也不能跟人家闹,平心静气的哄着买回来就万事大吉了,记住,必须全部买回来,省得给咱们造成更大的损失。”
“哦,知道了!”小林一边洗脸一边应喏。
“还有,”晴天继续吩咐道,“要是齐怀阳或阮柿子都没时间的话,你就找叶子嫂子或者金刚帮忙,记着,十二点以前必须解决了,记着请帮忙的人吃羊肉啊,别再抠门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林不耐烦地应道,而后又反问晴天,“嗬嗬,你几时见我抠门了?”
“没见过!”晴天答道。
“那不就对了,放心吧!你交代的事儿保证给你圆满完成,这会满意了吧?”小林说罢笑了起来,一张俊脸就像春天里绽放的桃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