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某之所以说出这等剖心之言,为的就是要告诉列位,跟着燕某打拼,前途还是有的,关键在于你等是否敢拼。”燕寒不急不缓地说,满脸淡然自信:“尽管目前来说,袁绍确实比燕某财大势大,兵多将广。然,燕某却敢在此吐露狂言,不出一年,袁绍行事必然要看燕某的脸色,否则将寸步难行!”
这番话,让众人振奋的同时,也纷纷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袁绍,还远远不如历史上独占冀、青、幽、并四州,拥有几十万军队那么牛逼,仅仅坐拥冀州一地而已,外加青州南部的一小撮地盘。但却是四面皆敌,北边有死对头幽州公孙瓒,南边有兖州曹操与司隶的张济、李傕、郭汜,西边有并州的张杨,东边有青州的田楷。
如果说,燕寒果真能够在太行山一带的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站稳脚跟的话,对袁绍确实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今后,袁绍若是奈何不了燕寒,再想朝其他方向扩张的话,还真的要看燕寒的脸色行事了。否则的话,只要燕寒趁他出征的时候,在他后方稍微搞一点小动作,他袁绍就得立马回师自保,从此寸步难移了。
燕寒继续道:“你等之中,如有不愿真心归附燕某的,燕某绝不强求,今夜寅时之前,在营盘之外不会设立哨兵,想要离去的,尽管自行离去,绝不阻拦。然,燕某会将离去之人立下名册,今后阵前相见,将是死敌,不再接纳。”
众营官个个默然不语,只有龚间语气坚定道:“龚间对将军绝无二心,愿誓死追随将军左右!将军,整军一事,有任何派遣,请只管吩咐,龚间定当尽心竭力!”
与其他人不同,他之前可是在卢合的营帐中亲身体会过燕寒的恐怖之处,对燕寒的豪言有着极大的信心,这样的人,绝对值得死心塌地。何况,背叛的事情,可一不可二,即便他再去投靠其他人,人家也未必愿意接纳他。
吕布就是最好的例子,三姓家奴的名声可算是毁尽了他的人品,加上为人狂傲,当真是人憎鬼厌。伙同王允干掉了董卓之后,再被李傕、郭汜联手打败,之后吕布可谓是四方奔走、处处碰壁,投靠袁术,人家不要,再投靠袁绍,人家利用完了便想卸磨杀驴,他只好无奈逃跑,前往联合张杨……当然,后面的这些事情,此刻还没有发生,但也快到了。
燕寒仔细思量一番,决定暂时对龚间和宗朗均保持一种信任,只重组两人手下各一曲人马,另外一曲依旧由他们统领。而对于晁寻手底的那两曲人马,在没有说服晁寻之前,那是决不能掉以轻心的,从军候到队率,必须全换,士卒也得交叉打散,不然用着不放心。
黑山军这边,燕寒留下一百精锐作为自己的亲兵近卫,余下四百余人,除去几十个调往袁军降卒内充当各级军官之外,余者正好组成一部,他将屠方提为了军司马。
至于邓鸣和辛全,邓鸣被他留在了身边,作为亲兵统领使用,而辛全则调到了袁军降卒那边顶替晁寻的位置,升为军司马。
这个调整,有些出乎龚间等人的意料,原本以为,燕寒会将部分袁军降卒给编到黑山军之中呢。哪曾想,袁军还是袁军,仅仅是交叉重组过而已,而黑山军依旧原封不动。
这其实也是燕寒临时决定下来的,主要是因为,龚间等军官的态度大幅转变,让他打消了两厢混编的念头。毕竟,黑山军一方人数太少,即使混编了也未必能达到如臂使指的控制效果,反而还让两方面的战斗力都严重削弱。
再加之,黑山军与袁军士卒之间有着一定的嫌隙,混在一处,相互之间难免会有摩擦,强行拧到一起也不大明智。
当袁军降卒和黑山军全都整合完毕后,天边已经吐出了鱼白,迎来了新的一天。忙活了一整晚,所有士卒都感到了疲惫。
“龚间、宗朗、辛全,传令下去,让下面的弟兄都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尽快恢复精神和体力!”燕寒对他们这几个军司马吩咐道。
三人立即分头而去,带着各自的兵,分区域席地而睡。现在是盛夏的季节,清晨睡觉是最舒服的,山谷之中非常凉爽,保持深度睡眠的话,一个小时能顶寻常时候两小时。
“屠方,邓鸣,你们暂时还不能休息,有些事情还得辛苦你们一下。”
邓鸣、屠方精神抖擞道:“将军只管吩咐。”
燕寒道:“屠方,带上你这部兄弟,去将伏于缓坡与两边山岭上的那些袁军尸体草草掩埋一下,顺便收集一切物资,不管是军服、兵器还是随身钱粮,凡是能用的,都不要落下。我们现在可没有袁绍那么富有,必须充分利用每一分资源。”
“是,将军!”屠方立即领命而去。
燕寒对邓鸣道:“你带上所有亲兵营士卒和全部探马,快速撒出去,一面收拢我们逃散的黑山兄弟,一面打探敌军消息,随时留意敌军的动向,同时也要注意敌军往来的信使,去往其他方面的,你尽可能拦截下来,如果是往我们这边来的,可以不用理会,只管放他过来,记住了吗?”
邓鸣当即将他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燕寒确认无误之后,邓鸣立即带上营中所有的马匹以及亲兵营迅速离开了。
在人人疲倦的时候,他将所有的辛苦活都交给自己的本部黑山军去做,这种做法看在投降的袁军官兵眼里,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燕将军当真体恤人心,没有将我们这些降卒当成牛马来使……这是袁军大头兵的普遍想法。
燕将军果然君子坦荡,对我等真是信任有加啊,此乃雄主是也……这是众营官的最深感受。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燕寒深知这一点。
军营不是名利场,没有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手下的官兵识字不多,所以他们要求的也很少。为将者,只要不吝啬自己的一点关怀、爱护和体恤,何愁手下官兵不真心拥戴?
当然,燕寒这么做,也是建立在对自己无比自信的基础之上,否则绝不会贸然将自己推入一种险境之中。以他的特殊技能,即便黑山士卒全都不在身边,这些袁军全都反水,也照样威胁不到他的性命,所以他才敢随意为之。
事情安排下去后,燕寒走进了原本属于卢合的将军营帐。
卢合已经被龚间等人带出去仔细安葬了,只剩下晁寻被捆绑在内。
“燕将军果然好手段,孤身潜入我营,杀我主将,结从连横,竟是兵不血刃地就将倍于自身的我军官兵尽数降服,好生教人佩服!”当取下口中布团后,晁寻抬眼看着燕寒,不咸不淡地说。
燕寒微微一笑,扯断了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或布条,一边帮他整理衣甲,一边说道:“捆绑一晚,着实委屈晁司马了,听闻尔之忠勇,燕某为谋成败,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勿怪。”
晁寻默然一会儿,直言道:“燕将军若要说服我,并无不可,但需答应晁某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