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仔,是香港人对大陆人的鄙视。
柳云飞心里其实已经很生气了,不过为了赚钱大计,他也只能深深咽下这口气,“这是定窑,你仔细看看。”
这时侯还要我再看看,这不是在消遣我吗,这张小小的发票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钟仔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很不客气的说“这是定窑,但这是刚出炉的定窑。“
又朝柳云飞扬扬手上的那张发票,“这就是证据,你这扑街仔造假都造不像样,还想来我们佳士得骗钱?”
随后他又告诉柳云飞,这种东西启德机场的旅游纪念品商店里就有得卖,三十港元一个,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几十万,上百万美元不是那么好骗的,卖家也是识货的,就算不识货,还有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鉴定师把关,绝不会让一件假东西流入拍卖行。
为了让众多围观者相信,钟翔还把这张发票给众人都看过。
于是这群”正义者”都对柳云飞这个小家伙开始了大批斗。
“小赤佬,胆子倒不小,这么点岁数就敢来骗人,长大了还得了?”
“这东西假的不能在假,没有三十年的古玩功力,谁敢说会看定窑。”
强大的声讨声,像大海的狂涛,猛烈的向柳云飞扑来。
包洪福小声的的对柳云飞说;"小家伙快点走吧,免得招来麻烦。”
柳云飞朗声说道‘’我为什么要走?是那钟翔没眼光好不好。”
"钟先生,刚才你的主管还在夸赞你,看来你的眼光还很不稳定,需要进一步锤炼。”
“哗”众多围观者都义愤填膺,开始指责柳云飞这种死不认错的态度。
钟翔用眼白很轻蔑看了柳云飞一眼,“扑街仔,古董鉴别很高深的,那里是你这个小学生能懂的。”
柳云飞不怒反笑,出言讥讽:“比你懂得多一点,起码我会看定窑。”
那钟仔气的胸口呼呼直扇,估计这也是为了保持身份,不然还真的要动手打人了。
“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要叫保安请你们出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事关钟翔的职业水准,不由得他不较真。
那漂亮女孩的口气到还没那么冲,不停的在为柳云飞缓转,还一个劲的示意他好走了,免得继续自取其辱。
但围观者却叫嚷着,要把柳云飞送到派出所去,因为他明目张胆的拿着假货来骗人,而且态度非常蛮横。
柳云飞此时也寸步不让,指着钟翔问:“还让人赶我出去?”
“我倒是认为你的坚定水准大有问题,你竟然凭着区区一张纸片,就断定我的宝贝是赝品,难道你不知道古玩这一行最要不得就是听故事?”
柳云飞越说气势越足,气场完全放开:“你就是这样对待手持宝贝的顾客的?,我认为你还不配鉴赏我的宝贝,快把你的上级主管喊来。”
钟仔认为柳云飞是在无理取闹,根本不想把鉴定部的主管找来。
这小家伙拿了“假货”还如此振振有词,围观者有人忍不住了:“小家伙,我看是应该把公安局喊来吧。”
可张婉云却觉得,这个看上去应该还是小学生的客户,其气势竟然和他平常看到的老总不相上下。
柳云飞泰山压顶的姿态,一时间竟让她愣住了。
张婉云心里怀疑,这个大陆仔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红二代?,据说这种人可是惹不起的。
“还不快去”随着柳云飞的一声怒喝,张婉云机械的往外跑去。
里边一番龙争虎斗,站在外围的李文华听的清清楚楚,从口袋里摸出根大前门,点上火,美美的吸上一口。
“小赤佬,又给人挖坑了”继续气定神闲的坐等看笑话。
一会时间,在另一边鉴定字画的古之礼主管又来了,嘴里还不忿的说;‘’怎么回事,今天怎么那么多的赝品,大陆人很不诚实啊。”
急不可耐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一副要古主管为他出气的样子。
古主管愤怒的看着桌子后面“无理取闹”的柳云飞,刚想说请你出去,可他看到那小孩指指桌上已经打开的纸盒。
又朝他笑了笑,古之礼觉着这小孩笑的非常诡异,眼光不由得转了过去。
这一看,愣住了。
“
桌上纸盒内的一对白釉梅瓶,素面朝天光华内敛,,却掩饰不住它高贵气质和秀美的身姿。
古之礼的心猛的就是一抽,凭感觉他就认定了此物绝对出身不凡,很有可能识定窑产品。
可又一想,定窑早在北宋时期就是皇家的官窑,存世量非常稀少,以白如玉,声如罄,薄如纸的特点,一直受到北宋士大夫的青睐。
这里出现的竟然还是一对梅瓶,要知道,成对的瓷器远比两件相同瓷器的价格要贵得多。
古之礼也有些不太敢相信,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放松心情,感觉还要仔细的鉴别。
“古主管,您看看就是这个两件低劣的假东西。”钟仔气呼呼的指着桌上的“仿古”瓷器。
谁知古主管粗暴的一把推开钟仔的手,一个大步就跨到桌前,带上了眼睛又仔仔细细看了五分钟。
随后,擦了擦眼睛,又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放大镜,对着这对小梅瓶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这还不算,又拿起一个梅瓶,看了看瓶子底下的胎骨,这是鉴定宋元瓷器的一个重要项目。
掂了掂瓶子的分量,还点点头好像分量正好。
最后还用手摸了摸梅瓶光滑的釉面,,好像很享受似的。
这架势把在场所有人都看愣着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判定了假货吗?”
收起眼镜后,古主管悠悠的长叹了口气,“好可惜。”
钟翔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我说的吧古先生,这小扑街就是个骗子,别看他人小,可他却是个人渣。”
谁知一向待他青眼有加的古之礼,这回竟然发飙了,“你在胡说什么,谁是扑街,谁是人渣?”
“我看你才是个人渣!”
一句怒喝,把钟翔给骂傻了,“这回算是怎么回事?”
张婉云也傻了,心说这小子莫非会魅惑之术,刚才那一笑,就把火眼金睛的主管给笑迷糊了。
她很疑惑,这对梅瓶到底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古主管为什么要叹气,要是假的,那主管是为啥有不明说?
数百围观者这下也拿不准注意了,看这架势,那小孩的东西极有可能是真的。可这有怎么可能,他还是个孩子,难道眼光就已经胜过在场那可多的老法师不成?
这是要逆天了,还是怎么地?
钟仔傻了,这不可能啊,我手里还有他昨天刚买来的发票呢。
柳云飞一指钟翔:”主管先生,你们的这位员工很不专业,也很不谦虚,我对他非常反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古主管立马恭敬的一弯腰:“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不是,请您一定原谅,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开玩笑,拥有五大名窑的人,就是本拍卖行最尊贵的客人,钟翔这个扑街仔眼光不行,脑子更不灵,看来自己看错人了。
钟翔为自己辩解,“古先生你可别被他天真的样子给骗了,这是他昨天刚买来的证据。”
说罢,把发票递给了古之礼,想要以此证明自己的判断。
好些围观者心说,对呀,这小子手上还有昨天刚买的发票呢,难道还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