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危害的老鼠群已经扩散范围,意大利派遣的特种部队分从十几快艇从海域飞速冲向水城,彼罗当残余的下属也是垂死挣扎,当着这些特殊部队将水城外围的疯狂份子抓获之后,布杰曼带领着几艘警察的快艇也从河道那边出来。
不过他们很狼狈,每个人都是一身焦黑无比的样子,这些尽忠职守的警察跟着彼罗当残余的邪恶份子巷战火拼完后,布杰曼这个老当益壮的老胖子警察头子自然是为了拯救水城与水城泛滥成灾的老鼠进行了一番对决。
他们用火烧,用炸弹炸,用机枪扫……但老鼠实在多如蝗虫,弹尽技穷,布杰曼等人最后还是狼狈仓惶从着谁城区掏出来,水城大半城区已经彻底被老鼠侵占了,这些数量惊人的老鼠完全疯狂的占领了这座风光无限的美丽水城。
甚至特殊部队的几个领导还在临时指挥部围着那张地图戳了又戳,点了又点,他们依旧没商量出什么好的对策,有的人建议用汽油把整个城市的老鼠烧死,有人更是担忧鼠疫祸害到水城以外其他城市直接用导弹把这个城市轰掉……
布杰曼心凉了,忙通了大半天,他跟着自己的下属拼命与彼罗当那些邪恶份子作战,无非要的就是拯救这个水城,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这个城市他们生活了几十年,这些领导讨论的计策都是打算铁了心要牺牲掉这个城市,彼罗当与着回归出来的一干警察在临时指挥部与医疗部都是低头沉默着,土生土长的威尼斯人不希望威尼斯以后从这个世界的版图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人会这么想。
但是鼠疫的严重泛滥情况已经很恐怖,如果不控制的话,这些老鼠群危及到其他城市,那么要灭亡的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城市那么简单了,所以,他们有的只是无奈的沉默与愤恨,更有的人期望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布杰曼也一样,他转过身看向海那边那片鼠群祸害的城区,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那个蓝发的年轻人身上,或许,也只有这样超能非凡的人才会创造普通人无法力所能及的奇迹吧!
海岸港口已经彻底成为救助难民与伤员的临时基地,远处那片城区的老鼠随时会在下一刻扑到这边海岸的城区,由于情况紧急,形势压迫,港口的士兵与警察正在疏散转移逃离出来的居民与伤员,而指挥部的人总算投票砸拳决策好用汽油烧掉这个城市的时候……
远处那片城区传来了一片弦音之外的笛声,萧瑟祥和的曲调带着淡淡的悲伤与低沉,如同海港天空上飞舞的海鸥叫声,所有人都被海岸那边那片荒芜倒塌城区传来的笛声所吸引住了。
把米娜送到医院后走出来耶克也在港口停住了步伐,“八摩乐章?”
是了,海风飘忽不定的笛声却如同久而未归的水手,那种声音让人想起家,想起亲人,那是一种如同魔力一样的召唤曲子,让的港口忙碌的人们全部驻足停滞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身走到港口,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边城区,他们彻底被这一忧伤的笛声吸引了。
也如这些经历的生死分离之中,黎明赶走了黑暗,恐慌的心理却被一片灾难的城区传出来的笛声给彻底安抚住了。
远处那片鼠群成灾的城区码头。
安落定定站在港口那艘缓缓随着水面波浪飘动的贡多拉小舟,脚前放着那个雪柜,抓着那根黑色骨质八乐摩笛的手猛然捏紧,神情肃然的盯着码头远处那个朝着远处走去的白兰度。
那个为了偿还亏欠那个心爱女孩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从善坠落到恶的坏人,而又从恶的边缘爬出来拯救这个城市,这算不算是一个好人呢?
其实白兰度并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他在乎的是那个喜好画画的女孩,每个人的心理或许都会这样,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改变自己,而白兰度有的不仅仅是爱与亏欠,他还背负了一身世袭具来的宿命枷锁。
那个由少年蜕变成一个落拓的男子,用着心爱着自己女生用一双眼睛与一双腿换来的笛子,他吹起了那首回家的【八摩﹡乐之章】,前行的背影渐行渐远,身后四周城市的那些疯狂涌动的老鼠更是凄厉的尖叫着跟随着老鼠前进。
没有八乐摩笛的人吹奏八乐摩章,换来的只有被召唤生物的反噬效果,可这些老鼠却没有袭击他,或许是因为白兰度可以带它们回家,或许也是它们在等待其他同伴再发动袭击……
城区,海底,楼房中,可见视野之中,黑色鼠群疯狂轰隆冲出来,更是怪异凄厉的叫嚣着,它们都紧紧跟在这个男子的身后,甚至白兰度一阵笛声缓和过后便是尖锐的高吭笛声,那些紧随其后的老鼠更是疯狂的争相恐后的往着前面城区外海平面冲出去,老鼠纷纷噗咚的往海里跳下去,甚至成群轰然掀起浪花冲进海里。
白兰度站在岸边,天空的日光照的海面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吱吱尖叫的老鼠依旧噗咚的往海底跳进着,城区的老鼠群也疯狂冲出来冲进海里,白兰度吹着笛子朝着前面那篇波光粼粼的海走下去。
一条包扎在眼眶的白色布条点缀着两簇殷红的血迹,但他依旧迈着坚定的步子往前面的海域走,笛声远远从城外回荡出去,铺天盖地的鼠群疯狂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蜂拥而去,而那个眼睛被一条白色布条绑着的青年就这样慢慢朝着海里走去……渐渐与海平面融为一体。
笛声消失了,老鼠也彻底没入了海底,留下一片狼藉不堪空荡荡死寂一般的城市,当着那些特殊部队的士兵用着快艇运送一桶桶汽油过来的时候,这个城市的老鼠却不见了,也许有人会想起那个吹着笛子引鼠出城的童话故事,或许也有的人认为是神拯救了这个城市,但没人知道那个吹着笛子挖出自己眼球贡献给心爱之人的落拓男子拯救了这个城市。
安落回到了圣马可教堂,事情的始末讲解给了耶克与扎尔神父,除了神父的祷告声之外,教堂又是一篇沉静,那个放着白兰度那双眼球的雪柜被安落交予了耶克,这类事情交给他去处理了,而他却要去完成白兰度最后的心愿,把他的话带给那个女孩。
医院里很忙碌,安落在米娜的病房又看见了那条老的脱了皮毛的狗趴在门口,不管以前或者今后,能陪伴那个女孩的,也只有这条狗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坐在轮椅的米娜猛然转过轮椅看向门口脱口喊道:“兰度哥哥?”
安落站在门口没有答话,米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嗯,兰度哥哥,护士说要动手术了,太好了,你说过,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有阳光的……是不是?”
“兰度哥哥,是不是米娜做错什么了?你怎么都不说话?”
“嗯,以后兰度哥哥都会陪着米娜吧……米娜又快要画画了……”
米娜一直叨念着自语着不停,随后驱动着轮椅到了安落面前,接着她侧头很可爱的笑了笑:“兰度哥哥肯定也是高兴坏了对不对?唔……让米娜抱抱好不好?”
安落蹲下来,神情很哀伤的伸手抱住了这个可爱的让人心疼的孩子,他始终都无法开口告知事情的真相,索性……就让她继续不知道好了。
米娜双手也用力抱住了安落,良久……良久……那副认真又严肃的表情挤弄成一团,随后又摊开,笑了笑。
安落松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眶始终带着一层雾气,他心里始终有根刺在刺着他,有把声音在怪责着他,可他更不忍就这么残忍的去伤害一个单纯的女孩。
他沉默一会便转身出去关上门。
米娜也坐着轮椅对着那扇关上去的门怔神,老柯德撞开门钻进来绕着她转圈,她那张死板的面孔一点表情都没有,更没兴趣去理会老柯德对她的讨好,她转过轮椅行驶到窗户旁边的柜台上,她胡乱的摸索着拉开抽屉,她从抽屉翻找出一本相册,尽管她看不见,但是这本相册却放满了老柯德与她,还有白兰度的照片,她一页一页翻过去,用手去抚摸,眼眶慢慢变得通红起来,眼泪顺着面颊轻轻滑落滴在相册上,她合上相册紧紧抱住了这本厚重的相册,那是她唯一仅剩的了。
“兰度哥哥……”米娜顷刻之间泪流满面。
窗外午后的阳光很大,吹拂的白色窗帘猛然刮进一阵风,米娜抱住的那本相册之中飘落出一张纸,那张纸是米娜写给白兰度的一首东西:
一道光
我看不尽这个世界的繁华浮沉,
我听不到耳畔残留的喧嚣拂晓,
我挽留不住过往那些人的步伐,
那些恍如前尘韶光的悲欢离合,
那些隔如荧幕重现的泛黄记忆,
如同破碎的镜片残骸散了一地,
我独自前行在自己的旅途之上,
一片黑暗潮汐的世界里有道光。
或许他会知道,又或许他再也看不到了……
一个黑暗的世界后面却潜伏着那么一道暖光,正是这道暖光席卷而来淹没了所有黑暗的罅隙,其实,她的世界并不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