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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病发

一整个下午,温火火都心不在焉的,她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个大学教授,虽然看起来不大……哇,想想都激动怎么办。

但是激动的心情没有维持很久,抑郁症患者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温火火望着窗外,莫名地觉得不真实。

下午上完课,许开言给邵帅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家老八的状态,回答是一切正常,老八今天又出逃了,也依旧被逮了回来,吃了很多,换过水了。还附带了一系列他好歹是堂堂主编,能不能不要安排这些琐事给他,他很忙的……呵,他忙,忙着泡妞吧?

想了想,他说了一句:“我交女朋友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然后等到对方沉默三秒没给他反应时间就挂了电话,然后设置骚扰拦截。心情很好的去吃饭了。

同一办公室的同事约他去吃饭,顺便熟悉学校环境。呵,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他没来之前都知道哪里有什么了。就比如,女生宿舍靠近他要去的这个餐厅,说明他有很大的几率碰到他的小女朋友。想到那个吃饭像松鼠的小姑娘,许开言有些莫名的期待。

结果,现实总是很残酷。他巡视了整个餐厅,包括一楼、二楼、三楼,等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热情介绍的女老师都快要不耐烦了,他也没看到小女朋友的身影。

他有些失望,不是很有缘分的么,怎么这么大的几率都错过了。还有,这餐厅的饭也太难吃了吧,简直没什么胃口。

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美好品质,还是坚持吃完了晚饭。许开言跟着同宿舍楼的男老师回了宿舍。

宿舍在昨天晚上入住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了,但许开言还是感觉不舒服。他干脆挽起起袖子,把宿舍又收拾了一遍。

天色渐晚,他打算出去走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她的小女朋友。

结果,被他碰到了。

温火火一身淡粉色运动装,在——打太极。

在来来往往从事各种各样运动的人群中看到那个醒目的身影许开言又怔愣了,这姑娘总是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大学里的夜生活很丰富,就比如,操场上,有人在跑步,有人在跳操,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排练话剧,有人在打拳……好吧,其实温火火也还不算太突出。

看着小姑娘认认真真一招一式地打着太极,许开言居然看出了一种飘逸。完蛋了,好不容易结束了长达27年的光棍生活,可不能说回去就回去。他走到她身边停住。小姑娘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坚持打完了最后一式,收势,吐气。

她早就看到了许开言,他还是那么的璀璨,在夜里依旧引人注目。她深吸一口气,同他说:“许教授,我们谈谈吧。”

许开言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小姑娘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他有着冷漠的戒备和明显的疏离。许开言想,这是后悔了?

果然,温火火带着许开言走向比较偏僻的角落后开口:“许教授,我想你还是考虑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比较好,两个还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就决定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适?今天是我冲动了,说话不经过思考,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许开言有点生气了,虽然细想之下确实有些不妥,但是已经做的决定怎么能说变就变呢?吃过的饭怎么能当做没有吃过呢?这是自欺欺人。而且他想不通她一直拒绝自己的原因,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配不上她,相反,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给她幸福。

“我许开言说过的话就从来没有收回过。”他不想在第一天就留下不好的回忆,他决定留她在这里冷静冷静,离开之前,他看了看小姑娘略显单薄的身影,还是放缓了语气,她毕竟还小,小姑娘的反复无常也可以理解:“你要是觉得太快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多接触一下,方便我们互相了解,但是我可以考诉你,我不是随随便便做出这个决定的,我们很有缘分,我不想浪费这段缘分,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做决定,不急着答复,我给你一个月,这样吧,在你生日之后,你再给我你的答案,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可能会添加你的微信,希望你可以通过一下,方便我们加深对彼此的了解。”说罢,他转身走了,他突然很想抽支烟冷静一下,这一天天怎么净是事儿。

温火火站在原地,悲伤再次涌上心头,她想,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获得幸福呢,幸福一直都离她很远,她好像早就失去爱的能力了,你看,她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就连太极都不能让她冷静,在这之前,她已经尝试过瑜伽、轻音乐、写字、画画,不行,还是不行,那个一直掌控着她情绪的魔鬼,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会无端兴奋,会无端像个疯子一样来回走,停不下来,也会突然间觉得生活了无生趣不想继续下去……她蹲下来抱住头,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正视自己,要怎么去被人喜欢,又怎么去喜欢别人?胸口好痛,肚子好痛,就这么痛死算了。温火火浑身发冷,脑子发懵,身体微微有些抽搐。

许开言就快要走回宿舍的时候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而且明明是自己要追人家,怎么搞的跟人家非他不可一样,还敢甩脸色给小姑娘看。他想起之前看到她那一瞬间脆弱的表情,又有些不忍心,小姑娘看着就很脆弱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气得躲在角落里哭。他想了想还是折了回去。

昏黄的路灯下,还能看见一个小黑点,在哪里一动不动,许开言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哭了吧?这可怎么办,他可不会哄小姑娘。疾走几步,许开言看到路灯下小姑娘微微抽搐的身体,他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起查看情况,小姑娘脸色发白,嘴唇咬的死紧,胳膊泛起小颗粒。

可能是最近刚下过雨,可大夏天的,也不应该冷成这个样子。许开言抱起她,脑子里开始回想医务室的具体方位。温火火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能感觉到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仰着头:“你是天使吗?你要来接我走吗?”

许开言一愣,这怎么还开始说胡话了。他回答说:“我是你男朋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温火火自嘲地笑了:“男朋友?还会有人喜欢我?别逗了。”

许开言像是明白了症结所在,他开口:“怎么不会,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会有人爱他、关心他,这是耶稣说过的。”听她说天使,那大概耶稣的话估计也有用吧。

他低估了温火火的智商:“耶稣?别骗我了,耶稣说人生来是受苦的,你肯定是小鬼,接我去地府的……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执念,地府就地府吧,戚,还以为能上天堂,看看天使是不是都长着翅膀不穿衣服的,没机会了,不过也是,谁让我是在中国的领土……”

许开言几乎笑出声来,这都什么跟什么,看来他算是捡到宝了,这思维跳跃性……他得好好加深领悟能力了。

到了医务室,许开言大致说了温火火的情况,医务室是个老医生在,看起来急着要走的样子。大致查看了下温火火的情况,说了句:“嗨,现在的孩子,一个个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许开言听不懂:“请问是什么病?”

老医生漫不经心:“能有什么,抑郁症呗,这是吃了抗抑郁的药,总这么吃药肯定不行啊,得靠自己,要想得开。”

许开言脑子轰的一声,他问:“那现在怎么办?”

老医生继续收拾东西:“太过于依赖药物,引起的并发症,休息一会估计就好了。以后要让她少吃点药,是药三分毒。”说罢,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背起药箱走了,临走留下一句:“医务室一会儿有小护士值班,我先去休息了,你们先在这呆着,醒来就可以走了。”说着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走了。

许开言觉得该给院长提个建议了,节约开支也不是这么节约的。累着老人家也不太好。

他看着病床上昏睡过去的温火火,小姑娘连睡着都皱着眉。想着从医生嘴里说出的那三个字,他突然有些心疼,正是应该无忧无虑充满朝气的年纪,他的小姑娘却每天活的毫无生气,还要一门心思地去********。他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突然很心酸,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燃起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却被人无情拒绝,那种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吧。所以她才会自暴自弃地答应他,却还要看他的臭脸。越想越心疼,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那段黑暗岁月,而她居然严重到靠药物控制,他的小姑娘,他突然想要了解她的一切,给她筑一个温暖没有伤害的巢穴。

正想着,女孩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儿啊?怎么地府跟医务室一个样儿?”许开言笑出声来,温火火好像都能听到他胸腔发出的震动。

温火火有些脸热,她低着头装鸵鸟。怎么办,肯定都被他看到了吧?也怪她今天心急,用量太多,才会意识模糊。这样也好,看到了也好,不用她费尽心思拒绝他了,不到一天的恋爱,也算是谈过恋爱了吧?果然和预想中一样,无趣。

许开言看她半晌不说话,怕她多想,直接拿出手机,添加通讯录好友。温火火的手机震动一下,她拿出来一看,一条微信好友请求,是大圣的头像,备注请求:温火火的男朋友,许先生。她手一滑,点了同意,想要拒绝已经晚了……

过了一会,来了一条新消息:你看我们的头像都是猴子,多有缘。

温火火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回了一句:是啊,都是猴子,好有缘。

她想,她突然有点相信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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