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已经被两人打斗余波震晕的黄衫女子,无邪也不急着叫醒她。毕竟自己现在这身行头着实有点见不得人,男的也就罢了,女的还是要稍微尊重一下的。
无邪拿了纳乾扇和空间戒指走到一个巨石之后,原本他是想把宿梓铭也带过来,然后把他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自个儿穿上的,但是一看手中的空间戒指,他又暂时放弃了,也许空间戒指里面就有新衣服呢,有选择的情况下,无邪还是不喜欢穿死人穿过的衣服的。其实他倒也不是没穿过,想当初苦竹林练刀时就从死在他手上的杀手身上扒拉过衣服,不过现在他却是可以先探探空间戒指。
想来就做,宿梓铭一死,这空间戒指自然成了无主之物,于是无邪便祭出一滴鲜血,滴在戒子之上。如空间戒指这种宝物,一般只要滴血认主便可。
可是,就在无邪的鲜血滴在戒子之上时,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压力自戒子之内铺天盖地向无邪袭来,无邪喉咙一甜,一口逆血吐出,一脸吃惊的看着戒子。
就在无邪被强大威压震伤之时,戒子内传出一声怒喝:“何人敢夺我乖孙之宝?”接着无邪就看见一道虚影浮现而出。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紫衣紫袍的老者,一身威压压的无邪几乎就要跪下,若不是他的意志坚韧不拔,此时恐怕早就跪地求饶了。此时老者正一脸震怒的看着面前的无邪,一双眼睛凶光四射,仿佛要择人而噬。
在感受到威压的时候无邪就知道大意了,没想到宿梓铭的爷爷居然在空间戒指之中留了一道后手,这下麻烦了。虽然只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化身,但其威压居然不在凌鸣等元婴期长老之下,那他本人得是什么修为?化神?还是出窍?无邪无奈,别说化神和出窍了,就是随便来一个元婴也能杀他几百次了。
看着无邪虽然在努力的抗衡着自己的威压,但却是无视自己的问话,紫衣虚影勃然大怒。自打自己突破出窍以来便是身居高位,几百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冒犯自己,没想到现在一个小小的筑基中期的野狐禅不但公然抗衡他的威压而不跪,还敢无视他的问话,当下就暴走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手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顿时就发出了一道悲呼“铭儿……”,顷刻之间,血丝遍布双眼,他的孙儿躺在那边,戒子又成了无主之物,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了。原本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只是有人逼迫宿梓铭解除认主交出戒指,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果然还是发生了。
他虽贵为合欢宗核心长老,但他这一脉人丁不旺,他膝下只有一子,早年误闯险地丢了性命,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孙子,他虽生性薄凉,但对于自己的这个孙儿却是百般宠爱,为了满足他这孙儿的虚荣心,他甚至不惜亲自出手为他取得一枚空间戒指,平常更是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别人需要努力赚取的贡献点,他更是动辄几百几千的赐给孙儿。虽然他也知道这会把孙儿宠坏,但他认为有他在,即使孙儿把天给捅破了也没人敢说三道四。在他不计代价的宠溺之下,宿梓铭终于成长为合欢宗里的一代霸王,平常在宗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众人忌惮他的实力,倒也无人敢说什么。
这次宿梓铭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万花谷的一个筑基中期弟子白若雪要来雷谷历练。当宿梓铭得知消息之后兴奋不已,宗内的那些可玩的女子都被他祸害的差不多了。而万花谷素来盛产美女,所以他一开始便下定决心要将这个白若雪掳回去当鼎炉,以此来向他的那般狐朋狗友炫耀他的神通广大。于是他偷偷溜出宗门,来到了雷谷,寻到白若雪时,先取得白若雪的信任,然后出手偷袭,白若雪修为本就不如他,加之毫无防备之心,所以被一招重伤,后来便就有了一逃一逐的场景了。
其实在宿梓铭溜出宗门之时,身为核心长老的他便收到了消息,不过他当时在炼制一件重要的法宝,无暇分身,所以也就随他去了,可是谁成想,这一别竟是生死两茫茫了。想到这里,他便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当时就是拼着法宝报废的代价也要亲自把孙儿带回去,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他修为再深,地位再高,也无法做到起死回生。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眼前害死他孙儿的凶手送下去给他孙儿陪葬了,若不是他真身不在,一具化身无法久持,他必定不会让眼前的小子轻松死去。
想罢只见他右手成爪状,一爪向无邪面门抓来。无邪面色大变,他可以感受得到这一抓的威力,其中的玄奥他一点也看不透,只觉这一抓之下,他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见无邪猛地一咬舌尖,将这种感觉屏蔽,挣脱虚影的威压,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爪。
看着无邪居然躲过了自己的必杀一爪,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说道:“怪不得能害死我孙儿,看来你与一般的筑基中期修士确实有点不一样,不过蝼蚁终究是蝼蚁,我要你死你便活不了。”说着又是一爪探出,这一爪风云变色,看似缓慢实则迅速无比,威力较之第一爪大了许多。
眼看这一爪是避不过去了,无邪只得强压伤势,一条火蛟在他手中凝聚,双手一挥,火蛟与爪影相撞,只见气势恢宏的火蛟被那青色的小爪一抓便一声哀嚎,继而消散。见状无邪面色一变,十六道风刃连续击出,一道道风刃被青爪抓碎,但这十六道风刃却也阻挡了青爪一息时间,趁着这一息的空档,无邪往旁边连越三步,终于险而又险的躲过这一爪的攻击。不过随着这一闪,他压制的伤势却也是爆发了出来,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无邪无奈,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使用风刃术,可是没想到还是敌之不过,看来自己还是太弱了,只不过是遇到了一具化身就这般狼狈,下一招,不管老者使出什么攻击,他也必须硬抗了,因为他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继续移动了。无邪已经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弄一部身法秘笈来,他会的手段实在太过稀少,攻击、防御、闪避以及辅助,这几类手段他除了攻击其他一件也没有。如果方才有高深的防御或者身法,他又怎会如此不堪,现在的闪避简直就是根据身体的本能反应。
且不说无邪如何想,现在无邪却是真正引起了老者的震惊,第一爪躲过可以说是运气,毕竟第一爪无邪只是纯粹的躲避,但第二抓,无邪可是正面硬捍之后才躲避的,这其中的区别犹如云泥。虽说只是一具化身,但先前两次攻击却是分别达到了金丹前期和中期的水准,没理由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筑基中期啊。现在他也只剩下一击之力了,这毕竟只是化身,不可久持,不过剩下的一击却是金丹后期的水准,想必杀了眼前的小子问题不大,毕竟这小子连第二抓都接的勉强,更不用说第三抓了。
只见紫衣虚影双目之中精光一闪,第三爪轰然探出,这一爪出有金戈铮鸣之声相伴,爪影之大指指如镰刀。望着这一爪,无邪知道自己若是抗不下,必将生死魂消。深吸一口气,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自突破筑基期以来,他悟出了一刀法,这刀法没有招式,但却是集聚了他对风、火法则的所有领悟,他名之曰:“刀驭万法”,意在以刀驾驭法则,“万”之一字,也代表了无邪的期望,要知道,无邪天生可修一切行属,随着修为加深,万之一字,未必就不可为。
道本为无,因寻而生,因悟而成,既然手中无刀,那就将自己所学幻化为刀。只见一把凝实的青色风刀在无邪手中凝聚,刀形为墨央,刀成火现,在风刀表面一层几近固化的火焰紧紧依附,四周的空气隐隐都被燃烧。“吾之刀,怎可无心?”呢喃着,无邪又将心刀注入风刀之内。
望着那凌厉的一爪,无邪闭上双眼,口中喃喃道:“吾之所存,唯我独尊。”语毕,刀息大盛,他向爪影挥刀斩去,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只见一道双色刀芒斩出,红色包裹着青色,所过之处,气爆声连连,刀芒与爪影相遇,僵持了三息,刀芒红色褪去,爪影淡了两分,第五息,刀芒青色褪去,爪影又淡了三分,虽然此时看不见刀,但是爪影依旧无法向前,那是无形的心刀在与其抗衡着,第十息,心刀被击回,爪影消弭。
虽然无邪挡住了爪影,但心刀被击回导致他心神大震,这比他身上的内外伤更加可怕。无邪只觉脑子一昏,差点就要倒下,凭借惊人的意志力他强迫自己站着,他心中大声对自己说,只要敌人不退,自己决不能倒下,这是一种斗志,也是一种执念。
紫衣虚影见无邪挡住了自己的最后一爪,心中震惊不可名状,刚才无邪使出的刀法他看不透,这是什么刀法?为何两种属性可以如此这般相互依附?以他的修为是如何做到的?为何刀芒尽失之后刀威犹存?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大为震惊,但他面上却是古井无波,他第一次以一种平常的语气对无邪说道:“衍神宗,刀峰弟子,无邪?不错,不错,衍神宗倒是又出了一个好苗子,可惜啊,这苗子怕是没有成长的机会了,五日后,我们刀峰再见。”说完紫衣虚影便消散于天地间了,这毕竟只是化身而已,能存在这么久已经不易。
在老者道出无邪身份之时,无邪大惊,他怎么也猜不到老者会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这怎么可能呢?不过当他看到不远处的点卡之后,无邪便只得无奈苦笑了。想必是自己方才在躲避前两爪的某一爪时不慎掉落的,以老者的修为自然可以一眼看清点卡的信息,自己在战斗不可分心,没有注意到点卡掉落,但老者游刃有余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见杀不了无邪,他就道破无邪身份,应该是希望无邪在今后五日内时时刻刻担惊受怕吧。要一个人死,不够狠,要一个人明知会死而却只能无能的等待什么都做不了才叫狠。
其实无邪想过直接不回刀峰,到时候量那老者也找不到自己,可是这一想法刚刚冒出就被无邪给自我否决掉了。如果自己不回刀峰,那也许自己可以短时间内脱身,但那也等于自己承认自己理亏了,到时候迫于压力,宗门也必须出面缉拿自己回去。一个合欢宗就已经可以辐射魁拔大陆大部分地区了,若再加一个衍神宗,那自己真是无处容身了。与其最后被捉拿回去,还不如自己主动回去向师傅说明原委,到时候若衍神宗保自己那就最好,如果不保自己,那就怪不得自己了,想到自己,无邪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丹田,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伤,这次虽然伤势不算太重,但至少也要两天才可恢复,到时候还要赶回宗门,还要交代一些事情,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无邪艰难的移动着身躯,将点卡与空间戒指捡起,戒子认主之后无邪便知道了,原来这戒子名为‘绿莫戒’存储空间大概有一间厢房大小。
无邪在戒子之中果然找到了几套华丽的服饰,他走到巨石之后将一套白袍白衣换上,然后便盘膝而坐,默默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