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白昼的徘徊,夕阳最终没能耐过疲倦,将它羞愧的脸色藏下的地平线。天边那抹淡淡的血色,除了告知明天或许会是不错的天气之外,还在炫耀着岁月无情流逝后的讽刺。不多久,它也将消失殆尽。
的确,岁月,对任何事物都是无情的。
晚秋,空气中的寒意从暮色升起的那一刻开始蔓延,很快便吞噬了整个世界,包括无处安放的心灵。
江边,我独自驻足。
若是盛夏的夜晚,这里会是避暑的乐土。情侣,夫妻,友人,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予时间一份闲散,相随而行,各样的心情便得到了释放,为璀璨的星空添了喧哗的一笔。
的确,现在,这里已经弥漫着寒冷,还有什么热血的生命愿意来停留呢。肆虐的寒风奋力的拉扯着已然奄奄一息的树木,谁又能否认那不是碎了一地曾经的繁华呢。
江水应和着死寂的空气,时不时的会发出一声叹息,或是无力的咆哮吧。水面是浑浊的,是它善于伪装吧,不愿意让它被阴沉的天空感染的悲凉视人,好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
风,继续着它的执着。
我将外套最上面的一个纽扣扣上,将自己的脖子包裹的严实,我不愿让寒冷爬上我的皮肤。我将口罩摘掉,让寒冷直接流进我的心里。左脸的伤疤在寒风的抚摸下,隐隐作痛。
江对岸早已亮起的霓虹灯,在水面上有节奏的扭动着身姿,婀娜之外,是一份美艳无人赏的孤寂与惆怅。
我将拂动在额前的发絮撩到耳后,自由的呼吸着夜色。在被霓虹染红的背影延伸到的黑暗里,我聆听到了过去。
很久以前,发生在学校里的一场大火,毁掉了我的一切,在我左脸上留下了一块永远都无法治愈的伤疤。同时,带走了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他叫阳。如今,我只能模糊的记得他喜欢笑,并且,他的笑容很灿烂。
出院后,我没有回学校。梦想,在我被抬出火海的那一刻,就已经画上了句号。我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任凭岁月宰割。
后来,左脸上的伤好了,结出了一块很大的疤。我无法明白,为什么上帝残忍的夺走我的一切,却偏偏要留下我那裹着丑陋的皮囊而存在的毫无意义的生命?
经过很多人做的思想工作,等到我的头发长到可以遮住整张脸的时候,我离开了家。
我叫颜风,年至而立。
这里,是漂泊的第六座城市,也是我停留时间最久的地方。从来就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只是,这么多年了,心,有了一点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