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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临终托孤

卓然继续沿着密道深入,未免钟情逃跑,卓然左手一直牵着钟情右手,钟情出奇的没有反抗,乖乖跟在卓然身后。

通道一路向下倾斜,越走越低,又往前走了五十多丈,前面突然出现七条岔路,卓然停下思索。这里不仅是通往外界的密道,也是明教历代教主的墓穴,肯定机关重重,贸然选一条路深入,鬼知道前面有什么陷阱等他。

“走左边这条。”钟情忽然开口。

“你不是没来过吗?”卓然道。

“信不信由你。”钟情直接朝最左边一条通道走去,不过小手一直被卓然牵着不放,看起来仿佛也想将卓然拉过去。

对密道详情一概不知,卓然别无他法,决定暂时跟着钟情,反正只要不放开钟情,有危险也是两人一起承担,除非钟情连自己性命也不顾,否则应该不会故意带错路。

左边这条岔道忽高忽低,地下也崎岖不平,钟情拉着卓然不住左转,仿佛在走螺旋形向下,通道越走越窄,到后来仅容一人,好似一口深井。

忽然卓然听到脚下传来细微声响,似乎有什么被触动,紧接着身后也传来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震得整个通道都在晃动。震动越来越大,卓然立刻回头,直接看到一块巨石朝这边滚来。

来路完全被巨石挡住,眼看避无可避,来不及细想,卓然一把将钟情拉到身后,“你先往后退。”

卓然让钟情后退,自己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双掌缓缓抬起,全力运功。巨石自上而下越滚越快,眼看就要撞到卓然,卓然双掌拍出,仿佛想要接住巨石。

巨石极沉,至少有三五千斤,又借着冲力,力道更沉,卓然被撞得连连后退,不过后退速度越来越慢。原来卓然早有心理准备,自知想要硬接太难,发力时已经用上斗转星移,将巨石传来的力道大部分卸入地底,自己也接着剩余力道后退,如此这般,后退不过丈许,巨石已经停下。

“你没事吧。”卓然关心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钟情语气复杂,其实不用卓然提醒,她已准备好后退,因为这块巨石就是她故意触动机关引来的,她设计陷害卓然,危急关头,卓然却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卓然此举,让她幼小心灵十分难受。

“是我让你进来的,当然要护你安全。”卓然道。

“对,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钟情怒道,卓然越不责怪,钟情心里就越难受。钟情弯下腰,捡起掉落地面的夜明珠,从卓然身旁穿过。巨石很大,差不多堵住通道,以卓然身形肯定过不去,但钟情是个小女孩,身形很小,勉强可以从巨石左下角穿过。卓然哪还不明白自己中计,一时又气又怒,但被巨石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钟情逃走。

“死丫头,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无论如何,卓然必须先将巨石推开,身后越来越窄,越后退,只会被堵的越死,而且后面已经没有多少退路,卓然只能推着巨石,一步步向上。

将巨石往上推了将近十丈,通道已经足够宽敞,卓然往左发力,让巨石靠左,自己靠右,一点一滴挪动,片刻后,卓然终于完全错开巨石,双手一松,巨石直接滚下去,通道猛的一震,下面传来重物撞击声音。

深呼一口气,卓然立刻朝钟情跑的方向追去。此时钟情已经跑远,同时带走夜明珠,卓然即使想追,也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卓然再次恼火万分。

另一边,钟情使计摆脱卓然,按理说她应该即刻返回光明顶,不过她却反其道而行,回到最初的交叉路口,重新选了一条路继续深入。钟情带卓然进密道,一方面是迫于卓然武力逼迫,另一方面她也想进密道。明教上下只有钟情知道,钟浩然就在密道内闭关。以往钟浩然闭关,顶多十天半个月就会出来一趟,这次却整整三个月没出来,钟情十分挂念,想借此机会进密道探望钟浩然。

走了许久,钟情看到前面出现灯光,心里顿时一喜,“爹爹一定就在前面。”

钟情加快脚步,很快来到一间石室,石室中间盘膝坐着一人,看样子正打坐练功,钟情一眼认出正是钟浩然。

“爹爹!”钟情轻轻叫了声,满心期待钟浩然看到自己后高兴的样子,钟浩然猛的睁开双眼,只见其双眼血红,脸色铁青,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爹爹,您怎么了?我是情儿啊,你别吓我!”看到钟浩然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钟情心里害怕,不过没有后退,而是小心翼翼靠近,眼前之人是自己父亲。

钟浩然一双血瞳死死盯着钟情,眼见钟情靠近,忽然一声怒吼,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仿佛想将钟情吓退。

钟情身形一顿,心里十分害怕,不明白钟浩然到底怎么了。

“他是爹爹,不会伤害我的。”钟情心里不断给自己鼓气,想要再次靠近钟浩然。

眼见钟情继续走来,钟浩然脸色出现变化,仿佛在挣扎。看到钟浩然表情痛苦,钟情顾不得害怕,快步上前,直接来到钟浩然身旁,“爹爹,情儿来看你了,你这是怎么了?生情儿气吗?情儿不是故意进密道的,你听情儿解释。”

“进密道者……死!”钟浩然表情忽然再次变得狰狞,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掐住钟情脖子。

“爹……你干什么……我快喘不过气了……快放开我!”钟情被高高拎起,身体不停挣扎,但钟浩然仿佛不认识钟情,任凭钟情如何叫喊也不理会,手上不断用力,眼看就要将钟情直接掐死,一道人影冲了进来,自下而上一击,将钟浩然右手打开,之后抱着钟情暴退。

“死丫头,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来人正是卓然,将钟情放下,卓然紧盯钟浩然,脸色凝重。

“求求你,救救我爹。之前是我不对,你要打要罚我都认,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救我爹。”钟情抓住卓然衣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住哀求。

“他现在走火入魔,六亲不认。能不能救他,我也不知道,只能说尽力。”卓然话音未落,钟浩然已经起身,瞬间朝他扑了过来,其动作不像人,更像野兽。

身后是钟情,卓然不能避开,唯有抬手抵挡。钟浩然身负乾坤大挪移心法,力量之强,远胜寻常高手,走火入魔之后,理智全失,下手更不容情,重重一击,丝毫不弱于先前那块巨石,卓然来不及卸力,只能将力道往一边挪移,尽量避开身后钟情。

“还不快走!”竭力接下钟浩然攻击,卓然对依旧傻愣在原地的钟情喝道,钟情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只会碍事,立刻退回密道。

“砰的”一声,卓然被击飞,撞上一旁墙壁,钟浩然再次扑向卓然,卓然来不及起身,紧要关头,右手撑地,左脚忽然踢出,一记横扫,明明离钟浩然还有一段距离,却瞬间将钟浩然逼退。

“爹!”钟情看不明白卓然做了什么,但立刻看到钟浩然胸口流血,仿佛被什么利器划过,不由惊叫。

“抱歉,一不小心出手太重!”卓然起身道。刚刚情急之下卓然用出六脉神剑,足上六脉虽不如手上六脉灵活,威力却更胜一筹,钟浩然差点被开膛破腹。

虽已将钟浩然重创,但受伤的野兽往往更可怕,更何况卓然需要活捉这只野兽。六脉神剑威力惊人,适合杀人,不适合救人,想救人,只能用另外一门武功。

被卓然重创,钟浩然暴怒不已,立刻又攻向卓然。卓然脚踩凌波微步避开,同时右手食指频频点出,大理段氏一阳指,最擅长点穴救人。卓然以一阳指点住钟浩然几处要穴,想先制住钟浩然行动,岂料一阳指点在钟浩然身上根本毫无反应。

“我明明点中了才对,怎会没有效果?”卓然心里奇怪,钟浩然再次一拳打向卓然左肩,卓然欲要避开,忽然觉得不对劲,身体似乎失去平衡,凌波微步被破,钟浩然一拳击中卓然胸口。

“原来如此!”虽然被钟浩然一拳打的五脏震动,卓然却眼神一亮,他终于明白为何点穴对钟浩然没用,是乾坤大挪移在搞鬼。

据卓然所知,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类似,都可以借力打力,牵引挪移敌劲,除此之外,乾坤大挪移还能挪移自身穴位,卓然看似点中钟浩然穴道,其实根本没中。

知道原因,接下来便好处理,人体穴位岂能轻易挪移,顶多移动到附近,卓然不断使出一阳指,很快试出钟浩然的真正穴位,最后一指点出,钟浩然身形顿时止住,再也动弹不得。

“我爹怎么样?”见卓然将钟浩然制住,钟情立刻上前。

“他体内经脉穴位一片错乱,恐怕……”卓然没有再说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我爹不会有事的,爹,求求你,赶快好起来,别再吓情儿了……”钟情抓住钟浩然右手不住摇晃,声音夹杂着哭声。

“情儿?”钟浩然眼中红色褪去,渐渐恢复清明。

“太好了,爹,我就说你没事。”听到钟浩然叫自己名字,钟情立刻破涕为笑。

“对不起,情儿,爹快不行了。”钟浩然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钟情不听摇头。

眼见钟情不愿意相信,钟浩然目光看向卓然,“谢谢你救了情儿。”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自己吗?”卓然道。

钟浩然摇了摇头,“没有,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我姓卓。”卓然道。

“卓公子武功之高,世所罕见,钟某十分佩服。”钟浩然虽走火入魔,但意识一直潜藏在心里深处,刚刚发生事情全都知晓,自己险些杀了钟情,幸好卓然阻止。“钟某有个不情之请。我已命不久矣,生死早已看开,只放心不下两件事。

再过不久,我的一个仇家就会前来寻仇,那人武功极高,明教上下无人是他对手。我本以为练成乾坤大挪移第五重就能打败他,没想到变成这样。”

“抱歉,此事我恐怕不方便插手。”未等钟浩然开口请求,卓然提前拒绝。

“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我也不想牵连卓公子。我想请求卓公子的是另一件事。除了明教,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情儿。因为我的缘故,情儿自小便失去母亲,如今连我也要离她而去,我实在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母亲。”钟浩然看向钟情,目光甚至怜爱,“情儿性格有些顽劣,但本性不坏。我想请卓公子帮忙照顾情儿。”

“……”钟情先前设计卓然,如果不是他武功极高,险些丧命。他想教训钟情还来不及,钟浩然居然将钟情托付给他,卓然如何愿意接受?

“对不起!你有没有什么朋友,我可以答应你将钟情安全送去。”卓然道。

“教中上下,无人不觊觎我的教主之位,而且如今明教大难临头,哪还会有人愿意照顾情儿?”钟浩然摇头道。

“……”卓然一时无语。

“卓公子,敢问你为何来此?”钟浩然忽然问道。

“实不相瞒,我为乾坤大挪移心法而来。”面对临死之人,卓然没必要再隐瞒。

“那如果我将乾坤大挪移心法给你,你是否愿意答应我的请求?”钟浩然道。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秘籍此时就在钟浩然身上,即使钟浩然不给,等他死后,卓然也能轻易到手。既然如此,留着也没用,不如直接拿来赌一把,赌卓然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卓然立刻猜到钟浩然想法,心里不由苦笑,这对父女还真绝配。直接拿死人东西,卓然没太多负罪感,但如果对方临死前有所请求,自己不答应,即使秘籍到手,卓然心里也会留下阴影。习武之人,如果不能保持一颗通透之心,早晚会遇到心魔。

“好,我答应你。”卓然道。

钟浩然脸上露出笑容,“情儿,快给卓公子跪下!”

“这是要做什么?”卓然惊道,连忙伸手阻止钟情。

“既然卓公子答应钟某请求,还请卓公子收情儿为徒。”钟浩然道。

“……”这是怕自己赖账?卓然一头黑线,“我派门规森严,门人不可随意收徒,这个要求请恕我不能答应。”

钟浩然眉头微皱,卓然武功更在自己之上,钟情如果能拜入卓然门下,日后必然能有一番成就,卓然这番话显然是不想收,故意找借口。

“既然不方便收徒,那就收她为义女。情儿,还不磕头!”这次不等卓然拒绝,钟浩然已经让钟情开始磕头。

“不带这么玩的。”卓然一脸苦笑,这对父女显然已经吃定自己,就算他把头磕回去也没用。他还没成亲,如今却先有了女儿,回去后该怎么交代?

“干爹!”耳边传来钟情声音,卓然浑身打了个哆嗦。

“麻烦卓公子帮我解开穴道。”眼见钟情头已磕完,钟浩然似乎也放心了,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卷递给卓然。羊皮卷上一片空白,钟浩然将自己的血抹在上面,上面立刻出现文字。“这就是乾坤大挪移心法,这是波斯文,卓公子放心,我曾教过情儿,日后她可以帮你翻译,情儿就拜托了。”

“你放心,我卓然说到做到,从今往后,一定视她如己出,好好照顾她。”卓然道。

钟浩然微微点头,最后看向钟情,“情儿,你过来,坐我前面。”

钟情走到钟浩然身前坐下,钟浩然忽然点住其穴道。“为父没什么留给你的,只剩这一身功力,如今全部传给你,希望它能代替为父,好好保护你。”

“爹,你干什么?我不要你功力,我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你快住手……”钟情惊道。

钟浩然精修乾坤大挪移,虽然最后走火入魔,但一身功力还在,而且已经突破第五重,堪称前无古人。五重乾坤大挪移功力,足以让任何一个不通武功之人直接成为高手!此等父爱,卓然心里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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