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长时间,张无忌才注意到一旁的张士信。
“你这恶人,我今日就先替天行道!”张无忌正欲动手,不料王保保突然拦住。
“张无忌你干什么?”王保保道。
“这等鱼肉百姓的恶贼留他作甚!”
王保保见状,出手示意让张士信赶快离开。“张无忌,眼下首要之事是找到敏敏,以及是谁那日向你动手,张士信是投诚过来的,今日若当着众军之面你将他杀死在我这里,岂不是让我军威严尽失!”
张无忌心中犹如万千针扎,矛盾不已,“暂且让他多活几日。敏敏的失踪是我的过失,至于谁是谋害她的凶手我也一定会查明原委。我明日便去找朱元璋。”
王保保望着张无忌,思索良久,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先在我里落脚,至于以往的恩恩怨怨我们暂且不论。你明教现在已经组建成为军队,你这个前任教主要想寻求教众恐非易事,我军每日作战,那姓朱的贼寇不日便会遇到,你暂且留在这里。”
张无忌先是一愣,在屋中徘徊一会儿,道“万万不可,我是汉人,泾渭分明,又怎么能住于敌军帐中,岂不被天下英雄所耻笑。”
王保保冷笑一声,“敏敏现在生死未卜,你却依然为了你那不足言道的个人得失而不顾她的死活。”
王保保这一句话提到赵敏便更加让张无忌感伤不已,曾经,他也对赵敏说过许多蒙汉之分的话,然而事到如今他才明了赵敏对他的百般迁就,耳边似乎又听到了赵敏当日与他私定终身时说的话:管他甚么元人汉人,我才不在乎呢。你是汉人,我也是汉人。你是蒙古人,我也是蒙古人。你心中想的尽是甚么军国大事、华夷之分,甚么兴亡盛衰、权势威名,无忌哥哥,我心中想的,可就只一个你。你是好人也罢,坏蛋也罢,对我都完全一样”想到此处张无忌心中更是愧疚难当,心中便已有几分动摇。
“朱元璋背信弃义,他既派人来杀你,就早已不顾江湖道义!”王保保紧接着说道。
“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何,为何……好吧,我就暂且留在这里,待遇到朱元璋查明真相后,再教训泗州城里的这些贪官污吏。”
王保保不语,走出门外,若有所思。
之后几天里王保保对张无忌态度大变,言谈举止都对张无忌极为客气,张无忌也觉得十分纳闷。经过一段时间的想处,张无忌发现王保保此人武功虽然泛泛,但是颇有军事才能,各地起义军多次进攻于他,都被他采取的“避实击虚”的战法逐个击破。为了能直面朱元璋一问究竟,他便隐姓埋名与元军队伍同行。
转眼间已是半年,这半年间张无忌放弃过要寻找赵敏的下落,只是他一无人手,二无线索,王保保也曾派人助他,可是都没有半点消息。转眼便是寒凉季节,张无忌随王保保的军队驻于雁门关外,而张无忌虽不曾参战,但每次都会潜入潜入义军队伍中,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明教旧人。数年不见,张无忌心中亦甚是挂念。但若听到有人议论起朱元璋,张无忌立刻怒火难歇,恨不得直奔大都,取其首级。
王保保率领的军队连战连捷,而王保保此人更是深谙“兵贵神速”之理。又加之各地起义军为了一己私利,自相残杀,张无忌看在眼中,愈发觉得人心难测,感慨“这世间只有敏敏一人真心待我,至于蒙汉之分,天下大事,本身便与我无关,当日自知没有雄霸天下之心,便将明教交给常遇春和朱元璋,又怎会聊到朱元璋如此小人之心。”想到此处张无忌又是一番黯然神伤。
俱往矣。
张无忌回忆起这诸多往事,望着塞北寒江,叹了口气。这几年来王保保四处征战,心中不免和王保保产生了几分了亲近,让他觉得触动的是王保保后来竟丝毫没有责备于他。而他寻找了几年赵敏的身影,都毫无音讯。
傍晚时分,张无忌回到营帐之中,看着蒙古将士欢庆这次胜利之仗,心中便更加急迫,心想着如今朱元璋已是大权在握,这其中的原委恩怨便就快要做个了结了。
翌日,兰州城内战火初息,经此一站又有许多人家家破人亡,城内哀嚎声不断。张无忌在城内看到种种景象,心中甚是感慨。
“求求你们,不要抢走我家的东西,求你们了!”
张无忌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求救之声,走上前去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正在抢夺一个年轻女子的包袱,女子身边还有一位年迈的长者,看样子像是她的母亲。
“住手!”张无忌喝道。
那几位壮汉男子没有理会,正要携包袱逃走,张无忌飞上前去几脚便把几人降服,“你们这是做什么?”
“昨天元兵攻进城里把我们家里的东西,银两都抢走了,我们几人吃不上饭,就,就……”其中一个男子回答。
“军中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辈,这蒙古军向来军纪严明,此事我会处理,但你们不可再行如此混妄之事。”说着张无忌掏出自己身上的钱袋将一半的钱扔给这几个男子,剩下的一半给了那年轻姑娘。
“这些钱你们先拿着,今日我会把情况告知蒙古元帅,你们先各自回家,不可再行造次。”张无忌道。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哪几位男子连连磕头拜谢。
那位女子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姑娘,是否还有什么难处,尽可相告。”
女子呜咽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恩戴德。只是我爹前些日子被朝廷拉去做壮丁,昨天在城门外我看到了他,他,他已经死了”,说着便悲伤难抑,一旁的老母也抹去几滴眼泪。
此情此景,让张无忌想到自己的身世,叹了口气,“姑娘请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谢谢公子,只是我和我娘现在已经没有家可回了,昨天那些入城的元兵他们烧了许多房屋,我娘...娘的病更加严重了。”
张无忌听后,心头一热,“我在元兵驻扎地有处营帐,但是却没有人敢随意来打扰,极为清净,姑娘可以暂且住于那里。”
“真的吗?谢谢公子收留我们母女”那女子随即便磕了几个头。
“嗯,不必言谢,我们都是汉人,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张无忌于是把这母女二人安置在自己的牙帐中,自己本身四处寻找赵敏的下落,居无定所。
“不知公子大名,小女子姓叶,名昭。”
张无忌看着眼前已经梳洗过的女子,竟是吃了一惊,看她样子约摸十七八的年纪,却已是皮肤胜雪,面容清秀,头发披散双肩,眼眸之间竟有些楚楚可怜之意。
“喔,叶姑娘,我叫张无忌。”
“多谢张公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叶昭笑盈盈的脸上让张无忌觉着甚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