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鲲鳘见魅翀和姬殃话语尖酸刻薄,心中气忿又不便表露,还算他老辣,连忙又换个笑脸对两人说道:“五护法和六护法想的甚是周到,我儿年少无知,有些冲动,所言不合理之处由二位指出,我在此略表感谢。不过,我儿说道遗子和那明心的威力确是事实,既然二位如此说法,想是心中已有对策,不知道二位可否说出来,又或者二人自告奋勇,完成神君交付的重任,届时神君必有重赏,岂不是美事一件?”
魅翀和姬殃一听鲲鳘话锋一转,要他二人去完成任务,心中大骂鲲鳘老奸巨猾,又自知法力有限,无法抵御神物威力,便暗自低头不语,刚才的心高气盛啥时变成了垂头丧气。
鲲鳘见他们姿态,心中暗自高兴,心想总算出了刚才的那番气,可他二人确实自不量力,连他自己都无信心抵御,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不过鲲离说的那番话倒是有些见解,他是人族,或许沧珏神物对人族真的没有什么伤害,由鲲离去夺取明心和遗子也未尝不可。一旦成功,神君面前自有一番功劳可讲,鲲离也会在众同门面前树些威望,自己脸面也有光,这倒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姬殃言道鲲离一凡人身体如何抵挡助万里迅风疾风呢?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鲲鳘想毕,便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其他护法可有妙招,愿闻其详。”
鲲离自一开口,姬殃和魅翀就对他百般嘲弄,心知他们是故意刁难,但话中有些道理,这些便不再出声,静观其变,先看看其他护法有什么高见。
四护法枭殇早已经急不可耐,高声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等那什么遗子和什么破心一起结合,到时候人族万世,我们这些妖魔鬼怪干脆坐着等死算了。”
八护法听了枭殇的话,直把两排白齿上下急挫,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银白的骷髅双手装牙舞爪,似乎也自愤怒。
二护法貉楚和三护法貉棘同声说道:“神君既然知道遗子和明心关系到我们的存亡,定不会置身事外,说不过现在早已经有了取胜之法。大护法既然奉命召集我们商议此时,神君肯定事先有吩咐,大护法何不直接说出来,我们照办就是。”
这两为护法说话行事都很同步,仿佛一个模子里生出来的,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鲲鳘不好反驳,只得数道:“二位护法说的极是,神君对于这次夺子取心是势在必得,但他目前正加紧祭炼元神,以便到时候收服遗子和明心,然后率领整个魔族,统治海内。他只言道,以物降物,出奇制胜,我也不明其中真理,所以召集大家来讨论,兴许各位有些意见正合神君旨意也说不定。”
这时魁奇说道:“听闻乌奴前古时候被天生沧珏的玉笛伤过,后经神君法力祭炼,重获新生。乌奴应该很了解玉笛的厉害之处,现在它们都是通神铁骨,飞行绝迹,又能畅游水下,何必让乌奴去呢?”
鲲鳘答道:“我也早已想到乌奴,只是那玉笛内有一道神光,名叫银符,很是厉害,它是沧珏所奏音乐的音符集合,发动时,有无数银光直冲云霄,无论什么妖魔鬼怪,只要碰到就会形神俱灭,即使运气好逃落了,也会落个元神重创。据闻,该神光早已经与明心意境相合,只要明心与遗子元神融合,便能由遗子随意发出,威力无比。乌奴前身曾遭银符重创,但是当时身受重伤,尤其是元灵受重创,至今也只回复个七八层,后来幸好得益于神君祭炼才得以生存。虽然三只乌奴已经今非昔比,但一闻银符俱都毛骨悚然,平时只潜水于江河内湖,凡辽阔的外海,它们都不敢尝试,生怕再遇见。此中经历已经过几千年,玉笛也毫无下落,乌奴仍然心有余悸,何况现在已经探明玉笛和明心很可能就在珊瑚礁附近,他们哪里敢再去一试。”
魁奇听完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前古神物居然如此威力巨大,如果被我们所得,还不愁万物臣服。”
鲲鳘说道:“话虽如此,想是可以想,尝试倒不必……”想到之前曾被明心所伤,正想说沧珏的神力有多厉害,话未出口便收回来了,他可不想众同门耻笑他有那段不堪经历。接着,话一转口,道:“神物固然厉害,只是一武器,终没有明心和遗子有灵性,可以助我们成就大业。”
魁奇略沉思一下,又接着说:“我有一法,不知道大护法认为可行否?”
鲲鳘闻言,说道:“七弟智慧过人,有什么法子尽管言明,我等俱为神君效力,当不分彼此,尽力而为。”
魁奇说道:“适才听闻其他同门师兄弟的言语,觉得他们话虽偏激,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九弟言道明心神物本为人族之物,他正是人族,由他去取,我觉得甚是合理。至于路途遥远,只需乌奴一同前去,九弟可乘坐在一只乌奴背上,由乌奴裹住双翼,包住九弟,然后再跳到另一只乌奴的背上,乌奴周身通神铁骨,魔法高深,即使负重也能照样飞行迅速。只要到了珊瑚礁,趁遗子出世和明心重现的时候,由乌奴行法破坏那些人族的渔船,待他们混乱的时候,九弟可趁机从乌奴背上跳入人群中,夺子取心,再让乌奴飞来抓住身子就势飞回。至于那银符,我想当初能伤乌奴,一定是沧珏行法作怪,如今沧珏不在,遗子又弱,玉笛不能随心所欲,只能照耀唬人而已。乌奴大可不必畏惧,只要小心行事,就能化险为夷。”
鲲鳘听完魁奇的法子,不禁拍手叫好,说道:“还是七弟深谋远虑,就照七弟的法子办,待事情成功,我一定向神君禀告为你请功。”
魁奇作揖回到:“多谢大哥赞誉,这本是分内之事,何劳大哥辛苦呢?!”说完便是一阵欢笑,那五官扭成一团,真是丑陋至极。
其他护法听闻鲲鳘夸赞魁奇,都不怎么服气的看着他二人,也不言语,场面很是尴尬。
唯独鲲离听完魁奇的话后,心中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他能出宫办事了,这与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忧的是,这一行还有三只乌奴,乌奴对神君忠心耿耿,万一他露出个私心被乌奴发觉,岂不是误了大事?转而又一想,这此机会难得,以后说不定就不会碰到了,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不多想了,到时候临机应变吧,兴许能成功也不定。
鲲离想着想着便安定了心,只待三日后直接飞去珊瑚礁。他知道乌奴飞行神速,只要几个小时便能飞到,趁这段空闲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整理一下身边之物,想起就要离开生活了十五六年的阳罗宫以及养父鲲鳘,心里反而有些失落。然而他又想到将来重归人族,心里又是许多期盼,期望终于大于失望,这也越发坚定了离开阳罗宫的信念。
当下,鲲鳘便开始分配事务,首先把计划告知了三只乌奴,他们先是有些不愿意,最后鲲鳘还是说服了他们。接着,鲲鳘便叫鲲离做好准备,还特意说明飞行过程中疾风寒冷,需要多备衣物。鲲离听后,心里反倒有些伤感,到底鲲鳘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只是这毕竟抵不了骨肉亲情,他也制好在心里为鲲鳘默默的祝愿,希望他能平安如故。这也算是报答他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三只乌奴听了鲲鳘的吩咐,对玉笛的神威还是将信将疑,生怕到时候又要被银符所伤。它们知道上次是幸运,能从沧珏手里逃脱并且无意中遇到黑暗神君,总算捡了一条命。这次它们要主动与玉笛正面接触,事先准备工作是做了不少,但风险未知,万一不能逃脱,又没有帮手,弄不好就要形神俱灭。
后来鲲鳘反复的说那玉笛已经没有沧珏的意念驱使,不能随心所欲的变换,以前他们是毫无防备,这次我们防备充足,如果到时候发现玉笛还是和以前一样能随心控制,至多不过是迅速飞离,不会有生命危险。况且现在不同以往,他们能日飞万里,又不像以前那样的血肉之躯,碰到一点小挫折,仗着自己的法力和神君为他祭炼的元神,一定能安然无恙的。更重要的是,他反复对三只乌奴说道这次是神君指令下来的重任,不得违抗。
三只乌奴在鲲鳘的花言巧语及威逼利诱之下终于信服了,这也难怪他们如此犹豫害怕,过去的打击伤害直接击溃了他们的信心,想要重新激起内心消失已久的信心谈何容易。心魔终究需要自己解开才能化解,人能如此,畜禽也不例外。
三只乌奴在鲲鳘劝说下同意行事后,他们互相之间踌躇了两日,因他们不能像人神一样言语,只能靠蛇语和动作表达意思。最后,三只乌奴共同协商决定,于出发的前一日一起飞到珊瑚礁,一是去打探一下妇人所在的行船情况,如果发现时机正好,顺便把那妇人抓回阳罗宫到主人那里请功,以感谢当年的重生之恩。二是想近距离试探一下玉笛是否在珊瑚礁附近,如果玉笛神力应验,发出银符,它们便迅速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