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黑暗神君召集九大护法一起聚会商讨要事,只有鲲鳘知道其中原委,其他的护法则一概不知。
神君要鲲鳘主持会议,因事关重大,神君事先便对所有护法表明态度,要求手下所有大小统领及所属兵士务必要按照鲲鳘的安排行事,任何人不得有违,违者必受重罚。神君近百十年来极少亲自主持会议,一概大小事务均由鲲鳘一人主持,然后向他报告,他则继续修养生息,祭炼元灵法力。
鲲鳘所居之处名为晦炀殿,乃自上而下第九层,平时他便在自己的殿堂里召集其他同门及手下大小统领集会商讨事务。
鲲鳘自然是神气十足,当众说道:“众位同门,神君此次特招我们一起商讨寻找即将出世的人族遗子,此子当于午年午月午日午时出生,出生之时会有前古天神祭炼的明心出现,并与该子元灵融合,一旦心神融合,此子将有无限潜力继承人族一脉,统领人族重回神洲仙地,光大人族昔日荣耀,届时,我们将不得不寄人篱下,苟且偷生了。同时,这人族遗子和前古明心也会对我们神君有莫大的帮助,因我详知这明心的过去来历,神君特命我主持寻找捕获之计。至于那遗子,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但神君已于近日派三只乌奴四处寻找迹象,同时近两三年我们也安排了许多耳目在长河以南的丛里寻找。昨日,派出去的耳目有飞书交由乌奴带回,言道在十方神洲的南端有个月牙半岛,岛上有一妇人怀孕三年多,至今未生,十之八九是我们所寻之人,现特请求神君指示玄机。我与神君商量并推算,最后确认此妇人正是所寻之人,只是那月牙半岛深入海内,岛上又有高山峻岭,外人不易进去,且部落防守极严,唯有乌奴飞行或者耳目假装行船失事误入部族才能探的消息。所幸耳目聪慧过人,早已经混入部族,得知该妇人已经随他丈夫出海打渔去了,出海时间是昨日,打渔的地方在南极海珊瑚礁附近,具体位置我已经命乌奴前去查探了。稍后便有消息,事情大概便是如此,不知各位同门有何见解?”
鲲鳘说完,便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他八名护法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稍过片刻,内中一名护法站出来,拱手作揖说道:“大护法,我等修炼均有几百年,自信世间所听所闻也不在少数,可这前古天神的明心却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大护法能都详细告诉我等那明心有何妙用,对神君又有何帮助?再者我出身丛林,未脱胎前也曾与人族有许多过节,我只知道人族为天神诅咒,生死有命,从没有听过那些山民有人讲过遗子的事情,不知这遗子是从何说起的?诸多疑问,还望大护法不吝赐教!”
说话的是七护法,名叫魁奇,乃是蛇妖修炼脱胎幻化,人头蛇尾,长约丈余,全身碧绿如洗,行走站立时尾端尺余长的部位撑起全身,左右互生四爪,每只爪子上爪着一把一尺长的双刃剑,头顶乌冠,上下獠牙相对,说起话来口沫乱飞,红信子上下左右乱摆,很是有趣。魁奇出身于孤莽山,位于十方神洲的东北部,是长河以南众多原始丛林的一部分。两百多年前,魁奇经孤河往长河三角洲海口游出的时候被鲲鳘发现,后被引入到黑暗神君门下,经他指点,终于脱胎幻化,成为门下的一名护法。
鲲鳘知道这事牵扯到前古时代的一些恩怨,对神君影响不小,但不说又不能平息众人的疑惑,加上自己也想在众同门中显露一下资历,便把自神君被禁到沧珏祭炼明心的旧事说了一遍,只没有说明心对神君的好处和自己背主偷宝的那段。
众护法一听,对前因后果大致的了解了,又都左右互相耳语,此时,一只乌奴飞了回来,前爪上抓了一块一尺长,半尺宽,寸厚的木盒,交给了鲲鳘。
鲲鳘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封书笺,看后面露喜色,大叫一声:“好!好!”
接着,鲲鳘大声说道:“众位,刚收到月牙半岛上耳目的书信,他已经探清珊瑚礁的位置,乌奴也已经先期飞去珊瑚礁探路了。据我推算,那妇人的船队三日后就到珊瑚礁,到后的第二日午时便是那遗子出世的时辰。我们此地距珊瑚礁有一万六千余里,即使现在出发,凭借法力,明日正午也可到达。只是我担心,如果我们先期到达,被他们首先发现,惊动了他们,反而使他们有了防备。虽然我们都不是凡人,身又无上法力,但是此行事关重大,神君严令不得有误,对那遗子要活捉,不许伤害。更重要的是,沧珏归位前,将明心连同神灯放进玉笛,又由神龟守护,万一两方相遇便动手,惊动了神龟,激发了那明心的灵性,我们便要吃大亏了。沧珏的法宝威力无穷,都是他亲身使用的神物,我们这些转世地仙,蛇虫鬼怪哪里抵挡得住,因此我们需事先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话才说完,一个粗犷的声音顿时想起,鲲鳘见说话的乃是四护法。四护法名枭殇,是澜沧山的虎精脱胎幻化的,有五六百年的道行,生的头大如笼,两眼外漏似拳头,上有两颗半尺长的獠牙露在嘴外,两唇外翻,腰插两门百斤中的板斧,看起来甚是威猛。只听见他说道:“大护法太多虑了,我们这些少说也有几百年的道行,那些山野渔民不过凡夫俗子,怎能跟我们比,要我说我们直接杀过去,把那妇人强抢过来献给神君不就行了。至于什么前古天神的玉笛乌龟的,从没人见过,更不知道在哪,想必是传言而已,不必当真。”
旁边的老三和老二均支持四护法的意思,连连称好。二护法和三护法是一对孪生兄弟,由野狼脱胎幻化而成,原本生活在原始丛林雾隐山一带,道行三百多年。兄弟长相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各长一耳,二护法是左耳,名叫貉楚;三护法是右耳,名叫貉棘。两人站在一起,仿佛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兄弟。
这时,又一名护法细声细气地说道:“四哥所言固然也对,只是我等所为只那遗子,如果把那妇人抓来,还要伺候他生产,自问在座各位俱都是茹毛饮血的性子,一见血不免狂性大发伤了妇人或者遗子,神君怪罪下来,我们担当的起吗?再说,大哥不是说神君还要那明心吗,万一妇人生下遗子,明心却未出现,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说话是六护法,名姬殃,八百年狐妖脱胎幻化,原来生于陀螺山,生得柳眉细眼,樱桃小口,细腰细腿,身上的衣物均是五颜六色,艳丽华美,说话间,眼露春色,秋波频送,端的是个妖艳淫邪的美人。因此妖天性狐媚,各位同门都她对都格外恩宠,殷勤献魅,以求一欢。
姬殃话刚说完,五护法说道:“六妹说的言之有理,出发前,我们须得弄清楚这遗子和明心是不是一起出现的,还是各自出现,事不明白,多做也是无益。”说完,还对着姬殃挤眉弄眼,嘟嘴求欢。
那姬殃也不避见,对着五护法浑身扭摆做出撒娇的姿态,惹的那五护法心神早已飞向姬殃的怀里了。这五护法是鹰精脱胎幻化,名叫魅翀,长于无根山,生得尖嘴猴腮,头顶一撮竖毛,五颜六色,长数寸,胁生两翼,收起来有三尺高,羽毛也是五颜六色,两脚均是三爪叉开,黑灰泥污,显得极其邋遢。魅翀因见神君威严,所造巢穴壮丽非凡,前所未见,他又才刚刚幻化,遂自己投靠过来,做了神君门下护法,这也是唯一一个不是被鲲鳘引荐的。
因此,他二人之间表面相处融洽,实际上背后机关暗算不断。其他护法知道他二人关系,又不便明说更不愿得罪鲲鳘,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戏罢了。
余下只八护法和小护法没有开口了。
那八护法是白骨化身,名骨盅,不能言语,但能懂他人言语,如果听人使唤,只要他认为对的就照做,不对便站立不动。唯一对于神君的命令是无论与否均按指令执行。骨盅的元灵藏于头颅内,红光一点,元灵不灭,无论形体销毁多少次,均能自动寻找新的形体。法力甚高,能召唤孤魂野鬼为之驱使,他自身原本也是一孤魂野鬼,后被鲲鳘寻着带回来由神君祭炼他的元灵,成了不灭之身。
九护法是个人族,名叫鲲离,年龄大约十五六九岁,是鲲鳘在丛林里捡到的一名弃婴,由他带回巢穴抚养成人。
鲲离身长八尺,面容俊秀,两眼精气十足,从小智慧超群,善于出奇招,深得神君喜爱,破例收为护法。这鲲离也是一位苦难之人,后面将有许多事迹叙说,这里先不表。
鲲鳘见其他同门都有话说,唯独这小的儿子闭口不言,眉头紧锁,与以往侃侃而谈迥然不同,心中诧异,以为他正思考什么计策,便顿了顿口气,问道:“我儿可有什么好的计策,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