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祈皇子被安排到了茉莉苑的偏房,将所有的被子褥子换了新的,另拨了十个侍女伺候,个个还必须是容貌清秀、脾性温柔的,宫无陌听到管家汇报的话,嘴角不自觉的抽搐,“随他。”
这些小事都这么挑剔,以后指不定还会挑成什么样呢。
还说什么能吃苦,不嫌弃,都是中听不中用的废话!
“池侧君打发人来问王爷可要去半清苑?”
正说着话,叶子快步上来禀告道。
她什么时候回来,他就等到什么时候。
宫无陌无奈的一笑,心里还是暖暖的,随手拿了件披风披到身上,冒着逼人的寒气走了出去。
这一刻,觉得身上的疲累尽消,取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幸福。
白日宫无陌照例去处理“陌阁”的事,池湮一个人在半清苑,浇浇花儿、扫扫院子,端的是清闲自在,怡情雅趣。蜜恋中人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对方,然后心神不宁的望着远处发呆,偶尔又想想和她在一起的温存,那些娇言软语又重新在脑子里回放一边,心底的思念便愈发加深,他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满脑子里都是她,眼里也只有一个她。
得了闲,或是去梅染的素香阁安慰一番,或是去星楼装作蛮横的样子教训一些人,纵然是没有她在身旁,日子过得倒也不亦乐乎。
“侧君,你可知道,昨夜府里又来了一个男子,长的绝美呢,就在王爷的偏房住着,吃穿用度均和王爷的不相上下,仅伺候的人就十多个呢。”
小靛叽叽喳喳的说着打听来的消息,又一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依我说,不管他是谁,侧君该去杀杀它的威风,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了,以后酿成大祸害可就晚了。”
大祸害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池湮心头一紧,却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王爷昨夜里并没有提及,想来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侧君可莫要小觑了,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些越是无关紧要的,就越是不得不防;侧君脾性和软,掌家大权又在对你不好的梅侧君那里,你有的也就是王爷的宠爱了,女子薄情,虽说现在对侧君百依百顺十分好,但过一阵子,就怕是另有新欢了,趁着现在,侧君便立了威,他们日后也不敢太过放肆。”
一句一句,敲打在池湮的心头。
女子薄情,王爷也会如此么?
分明很宠爱他,却不把账本交给他,反去给了梅侧君。
前几日对着房事还很上心,总是无止境地索要着,昨夜回来却只是搂着他睡了,什么都不肯做。
若是王爷真的对自己有十分爱,便一定会动他的,可见王爷心里,他的地位却不是很高的。
方才的甜蜜滋味一下子变成了苦味,艰涩难受。
过了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声:“你说的是。”
“小靛也得劝侧君一句,保住王爷的宠爱是要紧的,可早日怀了子嗣也是要紧的呢。”
子嗣,是一个男子地位的象征。
生了女孩,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完,若是运气不好生了男孩,这辈子算是无望了。
他的父亲何侧君便是,最初只是一个小侍奴,生了他日子过得越发艰苦,是后来王爷娶了自己,母亲才把父亲升成侧君的。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但这话,万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知道么?”
“侧君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臣见过君人。”戴着乌纱帽的女太医垂头走进来,池湮赶紧别过头戴上面纱。
小靛朝着那些站着的下人骂道,“你们都死了么,竟不知道通报一声!”
下人们诺诺的求饶。
连下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么?池湮一口心头血梗在喉头,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臣奉王爷之命来给君人诊脉。”
太医手就要搭上他的脉搏,他的手猛然缩回,“太医不用丝线么?”
男女大妨,这莫不是个伪装太医的登徒子?
“小靛,你派人去请王爷过来!”
太医也撂了脸子,说话也没了好生气:“君人这是何意?”
若不是王爷亲自派人来请,他推辞不得,定然是不会来的。
宫无陌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过来,蹙了眉,“湮儿,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