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宫无陌打个手势,“一个人弹有什么趣儿,倒不如让各自带来的美人都来一曲,再分出个高下来,弹得最好的赏,不好的却是要罚,你们都说说,这个好不好啊?”
“如此甚妙,就依你了。”
“臣等亦无意见。”
曲声悠扬,船一点点的移动着,一闭眼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全新的景色,视觉听觉都是极佳的享受。
最后一个是池子涵,只见他轻轻坐到特设的凳子上,素手一拨琴弦,所有人屏气静息等待着惊人之曲——
透过面纱,宫无陌模模糊糊地还能看到他羞红的双颊,以及时不时往这边望的眼神,这样的心境,即使有一把好琴艺,也是徒然。
果然,琴音响起的那一刻,众人皆发出唏嘘声,琴声靡靡,让人闻之欲睡。
“王爷,大哥平日里,弹得并不是此等曲子。”池湮也察觉到了,不由两弯柳眉皱到了一起,缓缓移步靠近她,轻轻说道,洁白的面纱垂下来碰到她白皙的耳边,引起一阵酥麻,宫无陌轻颤了下,轻咳两声,也学着他小声地道,“不论平日里如何,如今弹是弹得不好,定是要受罚了,你切莫心软求情,本王如何罚自是有分寸的。”
有妻如此,还复何求!
因为有邪气一说,他在府中就常被兄长姐妹排挤,可是大哥和正君都对他很好,在他饿的饥肠辘辘时,总送来一些馒头和稀米粥,他也因此对他们感激在心。
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这些馒头和稀米粥都是分给下人剩下的,或者后来知道了,也在自欺欺人,一直把大哥和正君当做至亲。
父亲常对他说一句话,他这辈子是要熬下去的。
每一刻、每一个时辰、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
都是要熬下去的。
他不配得到宠爱,也不会得到宠爱,他是地上的浊泥,是被人踩在脚底的。
可是……自从见过王爷那日后,他就被嫁出去了,嫁车颠簸,可他心里满是欣喜,并暗暗发誓要做一个好夫君,不惹妻主生气。
虽然之前的妻主对他百般不好,总是动辄打骂,不许给他饭吃,他也曾怨恨过,但是如今,妻主是一个温柔而又有耐心的人,对他又这么好,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仿佛不真实一般。
常在地上的被捧上云端,总是格外珍惜和小心翼翼。
“池大少爷,你可是要受罚了。”
“是啊,这等曲目,哪里是未出阁的男子弹得!”
“许是池丞相教导不力。”
池子涵猛地站起来,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你们……你们……”
他的曲子分明该是最好的,这些人!
怎么能这么说他!
“坐下,愿赌服输!”宫无陌蹙眉,厉色看着他,“方才比试的时候,你也不曾说怕输就不比了,怎的还能输了就这般模样?”
池子涵不甘的咬咬牙,又坐下,“请各位大人提点,涵儿究竟何处不佳,竟落的最后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