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陌……陌晓涵,我……”
陌晓涵只来得及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那妇人,便眼前一黑,身子一栽,昏了过去。
“哎,小姑娘,小姑娘!”那妇人着急地轻轻摇着陌晓涵唤了几声,却发现这个孩子的全身都湿透了,身子冷得像冰块一样,她身上的衣服也极为单薄,而且式样古怪……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她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中年大叔端着油灯,皱眉打量着靠在自家婆娘怀中,昏厥过去的陌晓涵:“栓子他娘,我瞧着这孩子好像是病了。”
妇人的手抚上了陌晓涵的额头:“天啊,这孩子的脑门简直烫得吓人!”
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将陌晓涵抱回到了里屋,刚刚把她放在床上,旁边那厚厚的棉被里面就伸出了一个孩子乱蓬蓬的脑袋。
那孩子好奇地打量了陌晓涵一眼,只觉得眼前这个睡着了的小妹妹怎么长得那么好看,竟然比他们村子里最好看的小丫头燕子还好看,这么好看的小妹妹,一定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子吧?
小姑娘生得玉面桃腮,秀眉瑶鼻,樱桃小口,她的一张小脸欺霜赛雪,肤若凝脂。那个小妹妹正闭着眼睛,两道黛眉因为病痛而微微蹙起,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眸下面投下了两道可爱的扇形剪影。
“娘,这个小妹妹是谁呀?”十二岁的栓子好奇地问道。
“栓子,今天和你爹去外屋睡吧,这个小妹妹生病了,娘要照顾她。”
栓子侧过脸答应了一声就抱着被子走到了外屋。
妇人让自家丈夫去烧热水,准备拿来给陌晓涵擦身,然后关上了里屋的门,将陌晓涵身上那湿漉漉、冷冰冰的衣服给退了下来,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的左腿竟然受了伤!
妇人着急忙慌地帮着陌晓涵处理伤口,而陌晓涵,却因为受伤和高烧,陷入到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陌晓涵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美好的孩提时代,父亲慈爱、母亲温柔,她整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之下。
她十三岁那一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某市的重点初中,缠着父母,撒娇讨要奖励。父亲和母亲在商量了一番之后,准备趁着暑假,带她去蓝天白云、碧海银滩的海滨城市游玩。
陌晓涵跟着同窗好友们一起返回母校拜谢师恩,而她的父母则开车前往市里的几大旅行社,准备选择一条最理想的出行路线。
陌晓涵有些疑惑,她从母校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竟然还没有回来。陌晓涵拨打了父亲的手机,但是却没有拨通。她贴心地为父母煮了清热下火的糯米绿豆粥,可是她把晚饭都准备好了,父母双亲却还是没有回来。
晚上九点,终于有人来了,只不过来的人不是陌晓涵的父母,而是她的姑姑。
姑姑铁青着脸告诉陌晓涵,要带她去见她的父母。
陌晓涵有些疑惑地想向姑姑问明情况,可是姑姑只是黑着脸告诉陌晓涵跟她走,便一言不发地把陌晓涵拉进了停在楼下的一辆出租车里面。十多分钟以后,姑姑带着陌晓涵来到了医院。
陌晓涵虽然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但是在那一刻,她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她有些害怕地拉住了姑姑的手,然而姑姑却十分厌烦地甩开了她的小手,然后拽着陌晓涵的胳膊朝医院后面的院子走去,一直把陌晓涵拉到了一间又黑又冷的小屋子里面。
当时姑姑走得非常快,年仅十三岁的陌晓涵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姑姑的脚步声。是以,这一路上,她并没有时间四处打量,根本不知道当时姑姑到底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直到许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姑姑带她去的那个阴森森的小房间,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名字——太平间。
梦中的陌晓涵,仿佛又跟着姑姑走到了那阴冷可怖的太平间,看见她的双亲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从头到脚都盖着白布。
陌晓涵疯狂地舞动着双手,想要抓住她的父母双亲,她想要大声喊叫爸爸妈妈,她想要留住她的至亲,但是,她的双手什么都没有抓到,她的喉咙也又干又痛,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看见陌晓涵双手乱舞,两脚乱踢,那个照顾她的中年妇人吓坏了:“栓子他爹,栓子他爹!你快来看看呀,这个孩子只怕是不好了!”
“怎么了?!”
中年汉子喊了一声,很快,他就披着棉袄,冲进了里屋。
看了陌晓涵几眼,那中年汉子皱起了两道浓眉:“不好,这孩子一定是烧的太厉害,开始抽疯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栓子他娘,你拿些钱给我,我得去找村东头的刘先生来给这小丫头瞧瞧病。”
妇人答应了一声,走到放置在屋子一角的朱漆大木箱子旁边,拿出了一贯铜钱,想要把钱递给自己的丈夫,却又有些犹豫地收回了手:“他爹,这些钱是咱们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还准备用这些钱去还欠三老太爷的租子呢!”
“哎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个做什么?!咱们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从哪来的,可是谁家的孩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咱们可不能眼看着小丫头丢了性命!小丫头的病可耽误不得,你赶紧把钱给我,我好去找郎中呀!”中年汉子有些着急地跺脚说道。
听了这话,妇人赶忙抿着唇将钱递给了丈夫:“是啊,刚才是我脑子糊涂了。当家的,你赶紧拿着钱去找郎中吧。这小丫头实在是病得太可怜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人没了可就全完了。”
中年汉子接过钱点了点头,吩咐妇人要好好照顾陌晓涵,便赶着出去请大夫了。
那中年汉子心里记挂着小丫头的病情,用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将住在村子东头的老郎中刘先生给背到了家里。
这位老郎中仔细地查看了陌晓涵的症状,替她把了脉,然后又看了看她腿上的伤口,皱着眉头沉吟道:“这孩子之所以会发高热,是因为身体和腿上的伤口长时间泡在了水里。老夫会以金针之术帮这孩子退烧,再给她开几副药。可是她腿上的伤口,老夫只能稍微帮着处理一下,毕竟,老夫不是那专门擅长处理外伤的大夫。关于这种外伤,老夫建议你们去县城请个专门治伤的大夫,或者是去碧水庵。”
老郎中对着那一对收留了陌晓涵的好心的夫妇絮絮叨叨,可是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不见凌乱,找准了穴位,就将一根根的金针刺入到了陌晓涵的身体里面。
昏睡之中的陌晓涵很快安静了下来,然而她却又进入到了另一个噩梦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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