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无比惊诧的看着这一幕。还有人跑下楼去,要把自己的好友叫来,一起看热闹。
李回被人群包围着,手里举着御灵剑,满脸的茫然无措。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将它拿了起来。更不能相信的是,自己就是那所谓的“有缘之人”。
而御灵剑毫无动静,并没有像传说中的仙剑出世一般,天生异象。它静静躺在李回手中,像是等待千年,迎来了有缘之人,又如故人相逢。李回终于弄明白为何自己一直注意着御灵剑了,因为当他看到御灵剑的第一眼起,他就感到熟悉。
那种熟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忽有一日,于山中相逢。都俱是欢喜。又如午夜梦回,梦境清晰,可是又想不起来梦中发生何事。直至某天,偶遇某人某事,忽然感到场景无比熟悉,像是曾经发生过一般,这才醒悟,原来今日种种,梦里早有预兆。
可是任李回如何回想,就是想不起来于何处见过此剑。
此时,五层已经被围了个水泻不通。在藏剑阁的弟子听闻有人拿起了仙剑,都赶过来看热闹。李回已经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
“咦,他就是有缘之人,看起来挺普通的啊,为什么就能拿起仙剑呢?唉,我如此天纵英才,怎么就不是那有缘人,我都怀疑仙剑是不是瞎了眼。”
“人家命好,有什么办法。你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听说这几把仙剑都摆放在此八百多年了,还从未有人拿起过。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有人拿起仙剑,难道他是天命之人?”众人议论纷纷。
李回感觉有点不好,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傻猴子,站在闹市中,被来往的路人指指点点。可是他也不会卖艺。他现在只想着快点离开此地。可是不断有人上前来,想要与他结交。还有人嚷嚷着要和他拜把子,歃血为盟。还真的都把他当成是天命之人,修仙奇才了。
李回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本来自己只是来安安静静的选把剑。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是什么有缘之人啊,还不是被宁壮那家伙喊来试一试的。
李回废了老大劲从五层抽身出来,飞快地下楼。他出了藏剑阁,一路狂奔回住处。刚走的时候,还有人在后面追着他,高喊:“道友,我们交个朋友可好?”,甚至还有几个女弟子追过来。李回没有半分停留,继续狂奔,终于才把后面的人甩掉。
好在当场没几个人认识他,并没有追到家里来。李回长出一口气,在桌旁拉过把椅子坐下。他把御灵剑放在桌上,打算待会再仔细端详。
与此同时,有人在藏剑阁拿出仙剑的消息,如风般传遍剑仙宗。剑仙宗上至掌门长老,下至弟子杂役,都对那个拿走仙剑的人极为好奇。都想知道拿走仙剑之人,是否就是修仙奇才。不然为何能做仙剑的有缘之人。
不过,李回在那时候跑了。如果当时他在藏剑阁多停留片刻,铁定就会遇到赶来的长老和前辈师兄们。因为在场除了宁壮外,没人认识李回,所以他们没找到李回的踪迹,甚至弄不清他是那座山峰弟子。而宁壮也随之消失了。
咚咚!有敲门声传来。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李回暗道。他起身开门,门外宁壮闪了进来。他看着李回说道:“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仙剑呢?拿来我看看。”
李回指了指桌上的御灵剑。宁壮走过去,还是没能将它拿起,只在桌上仔细的看了一遍。还不断发出嗟叹:“好剑啊,好剑。”,他掉头对李回说道:“你简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这等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身上。”
李回无话可说。
“后面没人跟过来吧?”李回问道,他是真受不了那几个要和他拜把子的。
“没有。我说你怎么跟做贼似的,有了仙剑还不带着出去显摆几下。反正又没人抢你的,除了你别人也拿不起。”宁壮两眼放光,直直的盯着御灵剑。
无论如何,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李回心想。
宁壮待了会儿后就告辞离去了。天色黑了下来,李回点燃一盏油灯,挑灯看剑。他左手握住御灵剑剑鞘,右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拔!可是竟没有拔出来,剑还是待在剑鞘中。
李回再试,还是没拔出来。他甚至使出蚍蜉撼大树的姿势,硬是没将御灵剑从剑鞘中拔出。他傻眼了,合着这把所谓的仙剑还拔不出来!
一把不能出鞘的仙剑又有何用,拿来显摆不成?李回倍感失望,原想有了一把好剑,没想到却毫无用处。
他用布将御灵剑包好,再次往一剑峰行去。只不过这次,他不是去藏剑阁,而是去找赵大风。赵大风见多识广,有可能知道怎么将剑拔出。这一路,他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他在一剑峰后山找到了赵大风。
赵大风还是在练剑,也不知他回来后为何如此努力修炼。李回背着用布条包着的御灵剑,大步走了过去。赵大风问道:“今天不是择剑大会吗,你选完剑了?”
“嗯。”李回点点头,声音有些低落。
赵大风看到李回这副神态,还以为他选到了一把极差的剑。他安慰李回道:“选了把差剑也没什么,只要努力修炼,用什么剑都是一样的。你根基太差,灵力低,驾驭不了高阶灵剑也是正常。不用太气馁!继续努力修炼。对了,你选的剑呢?拿来我看看。”
李回取下背负的御灵剑,解开布条。御灵剑的黑色剑身,红色剑柄露了出来。
“这把剑看起来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等等!这不是藏剑阁里的那把御灵剑吗!我说这么眼熟,原来是五把仙剑之一啊!我当年还去试过,可惜没能拿起来。”赵大风言语激动,神情亢奋。
他试着去拿李回手中的御灵剑,感觉重若千均,没拿起来。看来此剑还真是只有李回能将它拿起。
“原来拿走御灵剑的人就是你啊!我说李回,你现在可在剑仙宗出名了。剑仙宗创宗伊始,那五把剑就搁在藏剑阁。八百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拿起的人!多少人梦寐以求啊。亏我刚才还想安慰你来着,我说你拿到了仙剑,就不能表现得高兴一点。”赵大风继续说道。
李回无奈:“我倒是想高兴,但高兴不起来啊。这把剑根本就拔不出来好不好!你告诉我,一把拔不出来的剑有什么用?”
“拔不出来?”赵大风有点疑惑。
李回向他展示自己如何拔剑,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可御灵剑就是待在剑鞘中,纹丝不动。
“你看,拔不出来吧。你有没有办法,能将它拔出来。”李回满脸期待的盯着赵大风。毕竟赵大风在剑仙宗待的时间比他久,又是一剑峰大弟子,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你是有缘人都拔不出来,我能有何办法。”赵大风回道。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不过,我想你之所以拔不起来,是因为你还不够格。”
“不够格?什么意思?”李回不解,他是有缘之人,还有什么不够格的。
赵大风说道:“御灵剑是何等剑?仙剑啊!仙剑是能随随便便拔不来的吗?明显不能。我觉得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你现在的修为不够,还不能完全驾驭仙剑。所以仙剑才会拒绝出鞘。二是仙剑还未完全认同你这个有缘之人。”
“此话怎讲?”
“如果你现在拔出仙剑,你会用它来干什么?”赵大风问李回。
“修习御剑术,练飞剑十九式,以及御剑飞行。”李回的确是这样想的,本来自己就是想要一把剑,来修习御剑篇上的法术。
“这不就得了,你既然用仙剑来练如此低级的剑法。不正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吗!仙剑何等的高傲,怎么能比作普通灵剑。所以说,它还是没有完全承认你这个有缘之人。”赵大风分析的极是有理。
“那我何时才能将它拔出?或者说,它何时才能完全认同我是有缘人?”李回问道。
“当你真正把它当成一把剑的时候。”赵大风背着手,低声说道,言语间高深莫测。
“真正的把它当成一把剑?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是把它当成一把剑啊。”李回奇怪道。
赵大风一时没有答话,还是背着手,目光悠悠的望着远方。良久,他说道:“这句话,是曾经某位剑道前辈告诉我的。他跟我说,剑亦有灵,待我与剑相依为命之时,就会懂得这句话的含义。我现在告诉你,待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的。那时,就是你的仙剑出鞘之日。”
李回着实没懂他的意思,他说道:“你看,御灵剑拔不出来。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剑可用,你能不能借我一把剑,普通的灵剑就行……”
赵大风给了他一把高阶灵剑。果然还是正式弟子比较富有,李回心想。
他向赵大风告辞。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才叫,真正的把它当成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