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不死那里吗?”
“除了他之外,你还知道其他人吗?”
末明顿了一下,继续说:“文杉那小丫头倒是可以,不过我不认为你回去之后还能出得来。”
司年以沉默赞同了末明的说法。
“快到了。”末明提醒了一句。
虚空中突然张开了一道口子,两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掉落下来。
一名无头骑士孤独的站在不远星球上,在感受到动静以后,转过身来。
锈蚀的长枪举起,随即又放下。
“末明?小司?”暗中的人察觉到了鬼灵骑士的异常,悠远的声音传来。
“嗯,小司受了点伤,需要你处理一下。”
“呵呵呵。”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我这里难道是医院吗?”
“是医院的太平间行了吧。”末明摆了摆手,示意结束掉这个话题。
“哼……”一团黑雾出现,一颗骷髅头在黑雾中显现。
“小问题罢了。”克尔苏加德伸出手指,森白色的指骨触碰到司年的胸口。
“那……”末明看向克尔苏加德。
“不用进去,在外面就能治好,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怎么又穿上这件衣服了?”
“有点麻烦需要解决。”
“哼,当狗还没当够吗?”巫妖王克尔苏加德毫不留情的嘲讽着面前的两人。
“只是为了一些你这种老不死的不看重的东西罢了。”
黑色更加浓郁,直到伤口完完全全变成黑色,然后整块脱落下来!
即将喷溅的鲜血在一瞬间内被强势生长的肌肉锁死,在脱落的那一刹那几乎可以看见搏动的心脏!
司年皱了皱眉头,脸色也苍白了些许,末明和克尔苏加德沉默的望着司年的脸。
司年在两人的目光下有些尴尬的掏出一个小瓷瓶,吞下了一个丸状物体。
“我还以为你不用嗑药呢。”末明笑着摇了摇头。
“下次没事不要来,就算有事也不要来烦我了。”克尔苏加德厌烦的赶走了两个人。
在远处守护的无头骑士将身子转向两人离去的方向,似乎也在打着招呼……
“按理来说只要把腓特烈杀掉,事情就差不多结束了吧。”司年说道。
“也难说,毕竟他手下那么多人。”
“张流云压力大了……”
“嗯,无论事实如何,名义上腓特烈是张流云的人。这次可真算是闹了个大新闻了。”
“那……”
“嗯,腓特烈必须死。”好像是猜到了司年在想什么,末明点了点头。
腓特烈的叛变如果是出于自身,刺杀司年的计划失败,死神的死亡必然是在杀掉反叛的诛仙和陨神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这一点别人可能会有所怀疑,但司年是经历过三七战争的人物,在死神朴实的外形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实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如此一来,两个重要计划全部失败,叛变其实也就失败了,因为诛仙和陨神是张流云为数不多的直属军团力量的首领,他们还没有真正做出叛变的举动就被暗中的死神全部杀掉,这是张流云事先部好的一手妙棋,也是腓特烈的败笔。
而司年和末明是张流云最强的单人力量,末明经常不见踪影所以无从杀起,相比之下司年就成为了刺杀的目标,只可惜,这个计划也失败了。
退一步说,如果两个计划全部成功,那么流云十八骑内末明和光烈在无原则的站在张流云一边的同时,其他人或许会保持中立,这的确是高层次斗争时下属一般都会遵守的不成文规定,不过……难道这就是腓特烈的倚仗?
腓特烈,诛仙和陨神对张流云,末明和光烈?
且不说这样的胜算有多大,如今两个计划全部失败,那么之后的战争就会在流云十八骑整个团体与腓特烈之间展开,谁胜谁负几乎不用考虑。
现在的问题就是腓特烈会不会不惜代价反扑,如果那样,那么无意义的牺牲就太大了,而之后在此事件中受到影响的行政区政府采取的处理方法也无疑会对张流云造成巨大的压力。
总而言之,想要在这个几乎已经失败的叛乱中给张流云造成大的损失已经没什么可能了,损失只会在防守中出现,而现在,腓特烈依然在沉默中与张流云对峙,就像很多人想的那样,这场叛乱,可能已经不单纯了,也或许……从开始,就是不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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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阴沉了三日没有出现太阳,正是傍晚,在这条远离繁华地带的小镇上人流逐渐稀少,寒冷的冬夜,正是和家人在温暖的家里相聚欢乐的时光。
昏暗的路灯下,一名戴着斗笠的男子缓慢的行走着,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这是一个远离文明中心地带的星球,资源匮乏,交通不便,相伴而行的便是不发达的经济和不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张流云能够看到在街角,有一个被忽略的影子。
灯光昏暗,他慢慢的抬起头,不知道是被饿醒的还是被冻醒的,阴影将他的脸全部拉入黑暗之中,他晃晃悠悠的拿起旁边的拐杖,艰难的站起身子,蹒跚的走到垃圾箱面前,左手用拐杖撑住身体,右手连带半个身子都陷入到垃圾箱内不停地寻找着。
真的,就像一个人慢慢的,自己把自己一点一点的塞到棺材里面去一样。
张流云站在阴影中,看着不远处那个乞丐,他的脸也被遮住,看不清表情。
他终于找到了能吃的东西,蹲在墙根处开始进食,用肮脏的手将废弃的食物塞进嘴里,维持着这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生命。
张流云将斗笠向下压了压,静静的等待着他结束完自己的进食过程。
“散散步吧。”张流云走到他的面前。
乞丐看了张流云一眼,缓慢的点了下头。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的吗?”
“嗯……”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音调沉闷。
“想来之前也有人问这个问题吧?”
“嗯……”
“青木在中部。”
“……”
“生活的很好,孩子已经上学了。”
“……”
张流云也没在意旁边的人是否有在听自己的话,只是慢慢的,吐字清晰的说着。
两个人都走得很慢,昏暗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扯的飘忽不清。
“你原来的学校已经废弃了,上次我去看过。”
“……”
“于承卿现在是中部行政厅的下辖执政官,四星,和柯罗连科的关系很好。”
“……”
“徐质也是四星,在东北行政厅里面。”
“……”
“方相身体也不算好,近几年生了病,很多事情都少了他。”
“……”
“你这样,他很心痛的。”张流云继续说着。
“行了。”乞丐终于开口了。
灯光下张流云眼珠向右移动了一下,随机又转回来。
“回来吧,这么多年,什么都够了。”
“回去做什么呢?”
“……”张流云没有说话,这是他沉默的时候了。
“这么长时间……总有人说回去……回去做什么呢?”
“事实上……也没什么可做的。”
“同学……都做得很好……我也很高兴。”
“也总有人说青木……其实……何必呢……”
“我——”
“总得!有人去做事……”张流云打断了他的叙述。
“你当年的做法也是正确的,你已经不年轻了,该做什么难道还要别人告诉你吗?”
乞丐停下了脚步,拐杖在地上停止运动,他低着头,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
“……”
“我……已经不年轻了……”
“很多东西……也不知道丢哪去了……”
“那就不用找了,我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想丢都丢不了。”张流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明旭。”乞丐也笑了。
“张流云。”
两个人边走边聊,直到走出小镇,沿着公路,从见闻到经历,从大势到未来,最后穿过年龄,豁然开朗。
凌晨,在光与暗交接的刹那,一架巨型X级黑色巡洋舰离开了这颗星球,船尾的火焰,明亮如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