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到达飞来峰脚下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中午了。
背着从银枪,顺着飞来峰界碑之后的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牵着马一路向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哪怕是砍柴的樵夫也没有见到一个。
正在凌峰疑惑的时候,看见路的尽头又出现了一块石头,上面写着‘接引松’,但是却根本没有路,松树在右,石碑在左,正对着是一面峭壁。
“难道要爬上去吗,老袁他们也没有说到底要怎么上去。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应该是要爬上去的!我且试上一试。”
说完,将马栓在旁边的接引松上,系紧了银枪,双脚找到适合踩踏的位置,手脚并用,开始自连运城出来之后的第二项运动,攀岩!
而在凌峰不知道的地方,一座大殿好似飘在云中一般,从殿内传出来轻轻叹息:“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另外一个声音也传了出来,如果凌峰此时在这里的话,一定听得出这就是老袁的声音,他在跟谁说话?
“他留下来的东西,我只有交给他我才能放心。”一句话中两个‘他’自然不是同一个人。
“哪你怎么办,他们不惜性命让我将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生存下去!”老袁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云雾中飘出去很远,不过他们似乎根本不担心有人会听到。
“不有资格说这些吗?我让你到这不是想听这些,你只要告诉我那孩子怎么样了。”
“他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残魂,可是在他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当时是你一手操办的那些事情?”
“我不信任你,无可奉告!你走吧。”
那人坚决的下了逐客令,老袁也无可奈何,临走时叹气道:“你刚到这里的时候,比现在凝实得多,你变成这样,应该是动用了禁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
“哼!如果不是当年的你,我们怎么会都变成这样!啊!”语调突然变得很是激动,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陡然非常激动。大殿的窗户也猛烈的抖动起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好好,你先不要激动,这里根本没有维持你魂体的圣物,这些年你一直在消耗自身神力,看你这身体又变淡了一丝。”殿内传出老袁充满关切的声音。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好吧。”老袁无奈道,“想你也应该知道的,这里在百年前被那些人驱逐封印,原灵气得不到补充,里面的人根本就不出去,另外还有一些异族不停的窃取此间资源,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的。想要打破封印,只能靠他,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只管他的想法,他要享荣华富贵,我会让他权倾天下,他要平安度日,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会保他今生!”
“如果他要走上那个人一样的路,你会怎么办?”
“那我会和以前跟在那个人身边时一样,继续走没走完的路……”
“哎……”一声深深的叹息,从殿内传了出来。
幸好凌峰身体异于常人,并且天生神力,要不然攀岩这项体力活还真不见得能完成,因为他爬到山顶的时候,正好是看日落的最佳时机。
火红的夕阳挂在远处山尖,蔚蓝天空浮动着朵朵白云,在阳光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嫣红,仔细地看,就会发现云絮在空中飘动,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中,让人远离困扰烦恼。
此情此景,那个男儿不心生豪情!
“呜~~~”凌峰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尽情的呼喊了一声,似要将这几天淤积在心底的郁闷之气全部抒发出去。
不过喊完这一声,凌峰就后悔了,不是因为这一声惊飞了已经归巢的群鸟,也不是因为吓跑了山间的小兽,而是因为从不远处传来了很多的叫骂声,并且有不少人向这边聚集过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道这里是仙人居所吗?还在这里大吼大叫,没有长辈管教吗?”
“我们在这都尽量轻声细语,就怕打扰到仙人前辈,你倒好,跑到这里来这么一嗓子,看着飞禽走兽都被你吓得。哎!你是哪个宗派的,还是什么世家的吗?”
“你是怎么上来的,不要告诉我就是从这里刚刚爬上来的吧!”
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声,竟然招来了如此多人,粗粗算下来也有十来号了。在这些人的叫骂声中,凌峰才开始观察这山顶的环境。
飞来峰顶,并不是如悬崖峭壁一般的顶尖,映入凌峰眼中的是很大的一片空地,此时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很多的帐篷,期间人来人往,还不热闹,不过真如他们说的一样,并没有太多的嘈杂之声。
这也是凌峰一开始没有发现的原因,不过这里的日出,确实很壮观,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凌峰正准备回话,却听到了对面有人在叫他,“你个臭小子,好好的有路你不走,非要攀岩上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仙人居所的飞来峰中有野人出没。”声音之大不比刚才凌峰那一嗓子小!更是惊起阵阵飞鸟。
寻声望去,在空地的对面,并排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稍微高点的老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矮的是一个少年,好像比凌峰还要小一点,却安静的站在哪里,似根本没打算说话,这不是老袁和王留还会是谁?
而在他们身后,好像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应该是直通山下,虽然可能也是崎岖不平,但比攀岩上来要省事太多了,也难怪老袁会说刚才那样的话。
“嘿嘿嘿,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边突然冒出来个野人,那边又上来两个叫花子,难道这仙人找传承,没有条件限制,什么人都可以来吗?”一道阴冷的声音从看热闹的人群中传了出来。
随着这句话,原本比较热闹的人群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人人都在倒吸这凉气一样,噤若寒蝉!
凌峰定睛看去,只见众人很快让出一条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间隙,接着从其中走出一个青年,头戴玉冠,锦衣玉带,银丝云履,不过虽然穿着华丽,但是此人给人一种非常阴沉的感觉。
“你是谁?仙人原来也养狗吗?主人都没说什么倒是听到几声犬吠。”凌峰自幼在帅府长大,根本不会有人对他说三道四,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出口自然没有好听的。
“野小子,嘴上功夫不错,”那人明显被凌峰的话气得不轻,话说道一半,就已经开始动手了,“就不知道真正的手段怎么样,让你知道,对我出言不逊是什么后果!”
话音刚落,人已经来到凌峰身前,一拳挥出,借身高的优势,直取凌峰面门,势要挽回被凌峰刷下的颜面。
凌峰在他动的一刻也早已开始准备,见他出拳,凌峰;气沉丹田,马步向前,五指紧握,迎拳而上,根本不顾自己此时的处境,如果接不下这一拳,身后一步的地方就是悬崖峭壁,掉下去的话绝对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砰~”一声闷响,没有想象的气流倒转,更没有飞沙走石。
凌峰感觉到拳头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根本无法通过身体卸掉,只能后退,猛然间想起自己的处境,硬生生收住了后退的脚步,只退了半步!强行稳住身体,紧接着悬崖边似有碎石坠落下去。
反观攻击的一方,凌峰强大的力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时没有收住力量,向后退了一大步。
“嘶~”众人看着这情景,都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看他周身根本没有灵气流转,全凭肉身力量,强抗硬接了曹游的这一拳,这一拳,充斥的灵力,我是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接下来!”
“这火鬼宗年轻一辈有名的高手,这次试炼,其在宗门内有很高的呼声,怎么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逼退了?”
“这小子难不成是哪个宗派内大人物的私生子,想借这次试炼一飞冲天?”
无数的窃窃私语,迅速传开,凌峰倒是没有什么,也根本不会在意此间人会说什么,而这众人口中火鬼宗的曹游,此时已经浑身不自在。
一直在宗派中养尊处优,被宗派寄予厚望,而现在和一个突然出现的野小子交手,自己却处于下风,如何能忍?不过转眼之间,在他的嘴角漏出了邪魅的笑容。
一团火舌出现在他手中,并以迅雷之势向凌峰射出,然后立即后退。
而此时凌峰也已经将银枪从身后解下,握在手中,看到袭来的火舌,不由得面色一变。
回想其老袁讲所讲,怛罗斯一战中,自己的父亲,数万镇西军将士,还有无数的百姓都是被这样火舌所吞噬。
瞬间愤怒以及仇恨!涌上心头。
“我要杀了你!”沙哑的声音,从紧咬的牙齿后发出来。
侧身避过袭来的火舌后,单手提枪向着曹游奔去,一往无前的气势,誓要将其斩于枪下。
而曹游本意是要用火弹术将凌峰逼得再后退半步,最差也要将他身上的衣物点燃,给他点教训,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质疑他了。
当然若是他能掉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火舌之后的凌峰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轻易的避了开去,还发疯似的开始追杀起自己来了。
一时间曹游有点手忙脚乱了,就在他快招架不住凌峰攻击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一只手,稳稳的握住了银枪。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徒儿的武器会在你手上?”
纵使凌峰天生神力,再加上此枪并不是普通军中所使用的长枪,即便是曹游也不敢轻易接,而在这个人仅凭一只手,稳稳地握住,不管凌峰如何,都纹丝不动。
此时凌峰才开始注意这个单手制住银枪的人,衣衫灰白,头发灰白,胡子也是灰白,好像所有都是灰白之色的老者。
盯着与自己面对面的老者,凌峰手中暗暗用力,却也无法让银枪懂对方枯瘦的右手中挣脱。
说起来繁琐,但是从曹游一拳挥出,到凌峰反击,再到灰衣老者握住银枪也就只有数息的时间,场间诸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此时才有人渐渐回过神来,认出灰衣老者的身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火鬼宗副宗主!此次飞来峰试炼他们宗门的主事者之一!看来这小子快要到头了。”
“看着也就是个寻常老者啊,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这么大来头。”
凌峰一惊,这银枪的分量他很清楚,再加上自己天生神力,若是现在的他在镇西军中,可以说根本无人可敌。
而这个灰衣老者,仅仅用他枯瘦似槁木的右手,轻而易举的就制住了自己的攻势。修者果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即便是普通人再如何不普通。
就在凌峰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中的银枪突然传来力道,这老者显然是想将银枪夺去,凌峰岂能随他,双手施力,将枪杆紧紧的握在手中,与老者相持。
奈何自己年幼身小,此时又在光秃秃的石头上,无处借力,很快便被连人带枪,被挑了起来,凌峰大惊,连忙松开手中的银枪。
原本安静的广场上,众人都在等待着事情如何进一步发展,除了场间打斗的声音,可谓是鸦雀无声,突然他来这一嗓子,有的人竟然被吓得一激灵。
“喂!我说老杂毛,看小孩子打架,你就好好安安静静的看着呗,一个大人突然出手,这算神马,莫不是真以为我们家孩子没有大人撑腰啊”
说着就开始准备撸袖子好像好为凌峰出气一般,可是他手摸到袖子时才发现自己如叫花子一般的衣服,根本就没有袖子可撸。情急之下,竟然做出了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