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驾驶员的第一个举动当然是拿着间不语给他画的那张所谓地图,去到了士官所在的车子,然后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向士官描述这副地图的神奇之处。
士官从车上下来,示意车上那名准将军衔的中年人不用跟来,然后沿着车队向远处找了个下风位置正在刨坑的间不语走去。
他现在心里面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小的边军真的有些能耐,尽管他觉得那名驾驶员的描述太夸张了一些,最终站在了间不语现在的对面也就是上风位置。
士官的这一举动,让间不语不得不停下了手里面刨土的活,虽然下了雨土还是粘稠的但是难保不会弄到士官的身上。
“你画的地图很简洁,让那名开车的学生赞不绝口。”士官看着间不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突然觉得这种人就不应该得到夸奖,继而开口道:“不过你这种人做出的看似随意自信的事情,其实也掩盖不住你骨子里的那份自卑与弱小。”
没有展现出嘲讽的音调和表情,就像是在叙述一件真实的事情一样,但是却自然而然得流露出了一份高傲的气势。或许在士官的心里,那些高贵的人哪怕是他们身边亲近的小人物,也应该有足够的高贵气势才不会拖了他们的后腿。
间不语笑着摇头,然后也不再理会位置关系,开始继续刨自己的土坑。他们队伍有他们自己专门负责准备吃食的人,但是自己只是一个人所以他得亲手准备自己的口粮。
士官眼看那人好无趣的没有和自己顶嘴,站了一会儿发现有两小托稀泥溅到裤腿上,也就很识趣地离开。
间不语在土坑边上解决完口粮,然后收拾了一下将不再需要的东西全扔进土坑,然后再埋起来,这只是他的个人习惯有点像是猫狗拉了屎尿要用土盖起来的那种,因为多次在外执行隐秘任务慢慢地就改不掉了。
第二天依旧是6点整,车队准备完毕,间不语再一次后悔和这个车队同行,原因当然是打扰了他的清梦,但是谁让自己在车队里面呢,好在自己也不用开车随手再次画下一张地图,于是就又可以在车上休息。
不过这样的好事在下午3点的时候结束了,车队停在了一个分岔路口,间不语记得自己在那张纸上画的路线是走左边的那条路线。
“为什么停下来?”间不语朝着围在中间士官那辆车门外讨论的一群人,没有人回答只好再次看向车门里士官:“走右边这条道确实距离沂南区比较近,但是距离第三末化地也很近,而且容易被埋伏的地方太多,我选的路不会有问题。”
包括那名对自己画的地图赞不绝口的驾驶员在内,没有任何人发表意见,而那名士官那张嘲讽的脸就更加明显,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间不语回到最前面那辆车,从里面取下背包背上然后认真调整到舒适位置,最后将木杖斜插在背包与后背之间,回到一群人的跟前,说道:“那我就把你们送到这里了,我向导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说完也不等有人回应,直接朝着左边那条道走去,心里面默默计算着距离最近的侨安区还有多少公里,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
等到看不见车队的时候,他才从背包里面摸出了一只手机拨通了周前进的电话:“我已经下车了,他们没有按照我安排的路线走。”
等到间不语解释了那条线路可能面临的危机情况之后,周前进低声道:“你应该试着说服他们。”
“他们应该是秘密联系了接应队伍,接头的地方就是那条路,所以不可能会听我的。”宁缺想了想,笑道:“我可说服不了一群口水哈喇子都滴下来的狗不要去啃骨头。”
周前进没有理会间不语的打趣,询问道在哪个地方最可能受到埋伏,还有没有办法挽救。
间不语这才极不情愿得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画着密密麻麻线条的地图,很快从上面找到了几个小红叉,说道:“他们选择从右边的新侨路走,虽然距离近但是石窟林那一带都很容易被埋伏,而且根据他们的速度,如果脑子再一抽不连夜赶路极有可能在石窟林停下来修整。”
“那按照你的意思最危险的就是在石窟林停下来修整?”周前进的声音虽然很平缓,但是却有那么一丝沉重。
虽然那个沉重的感觉很淡,但是还是引起了间不语的注意,问道:“周叔,怎么了?”
间不语没有多问一个字,因为他只是想把决定权交给周前进,看他愿不愿意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变故,如果不想那么这三个字也就只是三个字。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周前进没有立刻回答,但是他却表明了确实有些变故。
“在石窟林停下来修整确实会很危险,但是却有个更危险的事情。”间不语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象如果真的发生这个情况那么会出现的惨状,继而到:“如果他们选择连夜赶路,赶到长桥坡那个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与联系的队伍汇合,那么很不幸除了太子爷恐怕我们东部联盟还会有一只队伍秘密消失,而且都不需要那些伪装成末化地混子的人出手。”
“长桥坡?你是说距离第三末化地很近的那一带开阔地?”周前进想到那个地方便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地方很开阔,是肉眼都望不到头的平原地带,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在军事家眼里那一块地,会是一个个非常完美的冲锋战场。
在大晚上,一个车队从那里经过就已经会让人觉得可疑了,如果再加上一支与车队在那里汇合的军队呢?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那就是会兵,那就是要打仗,要死人的。在那样一个距离第三末化地最近的,适合发起进攻的地方汇合队伍,在间不语看来除了找死真的再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我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和你讲,但是我的良心却又告诉我应该和你提一下,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周前进声音越发低沉,应该是因为间不语的推论,低声道:“我刚才接到消息,你父亲的一个学生在前段时间是作为南部魔法联校的学生代表,与太子爷一同前往的全英联盟,就是车队里面。”
间不语脑海里面马上就回想起那天土坑旁士官的话‘你画的地图很简洁,让那名开车的学生赞不绝口。’
学生?那个从觉得好笑到吃惊的一塌糊涂的驾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