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虽然年轻,但是一生之中所下推断无数,而且极少出错。但是这次,黄禹话中如此简单明了的答案,萧玉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黄禹见萧玉欲言又止,便自己开口把话说明白了:“没错,看来已经有天字号杀手盯上了我的人头。”
“父皇知道这件事吗?”萧玉问道。
“千杀的明榜世人都能看得见,父皇自然已经知道了。实际上如果我不告诉你,不出半天你也会收到这个消息的。”
“父皇准备如何应对?”皇子与大侠是不同的。明榜上的大侠多是武功盖世,但江湖之人生死由命,死了便是死了。皇子却不一样,如果有人公然要杀大夏的皇子,那挑战的便是大夏的尊严,举国之力反抗都不为过。
“飞燕的人已经在皇宫中安排了,就算是天字号的杀手想要硬闯皇宫也没那么容易。”黄禹回答。
听到飞燕已经做出了应对,萧玉的心便放下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大哥你还是要小心,飞燕本身便是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掺杂着心怀鬼胎之人。”萧玉说这句话时心中所想着的正是李千山,谁知道飞燕之中还有多少李千山这样的人物。
萧玉继续说道:“就算对身边的人也不能掉以轻心,杀手最擅长的便是伪装了。”
原野看萧玉神情严肃,不由地拍了拍萧玉的肩膀,道:“萧玉你不要太过紧张了,皇宫之中还是很安全的。再说了,要是连身边的人也怀疑的话,我不是连你的不能相信了。”
“大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有些太巧了。而且现在我也猜不出究竟为什么千杀会突然对大哥你的命感兴趣,而李千山背后又究竟是什么人。”
“李千山背后是什么人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好让你不用继续冥思苦想下去。”黄禹笑道。
“所以大哥你说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怎么又开始问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又是一番争执,萧玉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对着黄禹问道:“原野和小妹呢,我本来以为从当铺回来能见到他们。”
“原野现在应该正跟着廉叔练剑,好像是北方发生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现在他就像是剑痴一样,除了练剑还是练剑。小妹我也不怎么见得到,总感觉她在躲着我似的。”
萧玉回想起了当时在北里关外平都眼神的变化,果然那时候黄禹对平都的呵护让她心境发生了变化。可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聪明如萧玉也不擅长儿女情长,更何况还是兄妹之间。
至于原野,萧玉想他现在可能是三位皇子之中最为安全的一个了,练练剑也没什么不好,若是自己和黄禹真的出了什么变故,原野就得扛起继承大夏的重任了。
不过原野也不是当皇帝的料,萧玉这样想着,心里下了决定,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暗中作祟,自己一定要与之一搏,不能最后把烂摊子全部扔给三弟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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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的剑至今还没有见过血,就算是北里关外原野被逼入穷途末路之时,也是廉立挡在了几位皇子的身前为他们斩下了所有敢于挑战的北蛮骑兵。
原野已经呆在云轩苑里几天几夜,除了睡觉便是在练武场练剑,曾有苑里的下人询问三皇子殿下为何不出宫散散心。
原野答道:“没有人护卫,我怎么能出宫呢。”
他觉得自己的剑还不够锋利,只要离开了皇宫,自己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为自己而死。
廉立也发现原野的剑锋变了。曾经善良的剑已经渐渐消逝,现在剑锋上充斥着杀意。廉立仿佛能看见裁叶剑的剑锋上闪烁着隐隐红光。剑虽然还没有见血,但是它的主人却在渴望血。
以前原野并没有恨的人和事,现在却一下多出了两个。一个是北蛮,一个便是张童。
廉立很是为原野感到担心,因为嗜血的剑不适合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心性的急转恐怕会带来难以预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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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最后还是被逼着出宫散心,只不过身旁跟着的不再是阿远,而是两个新来的侍卫。
宫外的世界比皇宫里面的要精彩百倍。五湖四海的人们汇聚在夏都之中,他们穿着各异,口音各异,到处都能看见背着刀的提着剑的揣着暗器的,这些人在原野眼中就像一个个行走的故事。
原野今天便遇见一个满身刀疤的男人,他给原野讲了一个侠客剿匪的故事。
“桃花寨的人作恶无数,只不过这次他们不长眼睛,强抢了菊花村的姑娘。菊剑侠身为菊花村守护神自然不能忍,于是菊剑侠张五一带着一众小弟前往了桃花寨。两方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菊剑侠更胜一筹,剿灭了桃花寨的悍匪们。”
“所以你这一身刀疤,就是当时对抗桃花寨的悍匪们留下的?”原野问。
“不,我就是桃花寨的悍匪。”那刀疤男人说的理直气壮。
原野有些汗颜,“可你说话的语气仿佛是站在菊剑侠一边的。”
那男人答道:“我一向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
原野感觉自己不想在看到这个秀逗的男人了,于是转身就走,挥了挥手让侍卫将故事的钱结了。侍卫听话,老老实实地掏出荷包开始和刀疤男人商量价钱。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才跟上已经跑出好远的原野。
“怎么这么久?”原野问道。
“回三皇子,那男人不识好歹,一个故事要一百两银子,属下和他理论耽误了些功夫。”
“所以你们真的付钱了。”
侍卫不解,但还是回道:“付了五十两银子。”
“是吗,”阿远喃喃道,“你们还是没有阿远能干啊。”
这次跟着三皇子的侍卫都听说过阿远的故事,不敢接话只能默默站在一边。
原野刚才那话似乎也并非责备,而是自言自语。他也没有回头看那些沉默的侍卫,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夏都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