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貂正欲向昊天讲述酒楼内的事情,忽然被门外的吵叫声打断,推门而出,昊天紧随其后,只见一群人站在昊天小屋门前,为首一人是一名白袍少年,身后一群人尽是管家装扮,各执兵器,仿佛把武器架子都搬了过来。
“你在骂谁?”小貂本就一肚子愤懑,恨自己总是莽撞,却不知这一声问,声音又高了半度,气势逼人,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杀了这群人。
身后昊天苦笑,伸手扯住了小貂的手臂,把小貂拉到了身后,彬彬有礼道,“小兄弟叫的可是在下?”
白袍少年被小貂的质问惊得愣了一下,见昊天上前,眼睛一斜,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道:“不是你是谁,我彪府上上下下,本就没有吃白饭的废物!”
他不敢提昊天不能修行,因为他自知彪府之中不能修行之人不在少数,无论箭阵的守卫亦或是家主彪文,都是不能修行的天凡。
昊天未及开口,那少年又开口道,“你百无一用,还在我家偏房安然居住,你也真是厚的下你那张脸皮啊。”
那少年亦不敢讥讽小貂,因为他知道小貂是他彪府的恩人,至他是于如何知道,不得而知。
这少年看似年轻莽撞,声势夺人,但似乎每一句话都思虑周全,为自己留有余地,也不知是彪府家风向来如此圆滑谨慎,还是另有所谋。
而昊天又何尝听不出?
白袍少年语锋紧逼昊天,不给昊天喘息的机会,似乎想要利用这一连串的压力,直接将他打垮,继续道,“我是彪家长子彪寿,小子不才,还未踏入游仙境,不知可否领教下废爷的本事?”随后少年一摆手,“这些兵器你随便挑。”
彪寿直讽昊天为“废爷”,无论昊天经历了多少,如何深沉稳重,毕竟也只是个少年,血气方刚,怎能容得下这等挑衅,他再也不顾及这次挑衅是否有什么阴谋暗算,目光由温和化为冷漠,盯得彪寿内心一寒。
抬头只见彪寿身后的一排佣人,手中兵器齐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要说昊天交手仅有暗杀屠雪亮那一次,用的是鱼肠剑,这里虽然兵器众多,但却着实没有趁手的家伙。
昊天知道,鱼肠剑和洛河步是他保命的手段,如此切磋,根本不须也不敢展露出来,这是昊天仅存的理智,却救了昊天一命,因为此时,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场内喧闹的少年们。
这里本是中庭,是家主们及客人居住的地方,禁止喧哗,然而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地步,居然至今仍未有人出面阻止,那背后之人是谁,此时早已不言而喻。
昊天见着眼前的兵器,忽然想起了墨家村后的那座斧山,山峰如刀削斧劈而成,陡峭险峻,昊天的心中也有着压制太久的怒气,突然之间更加喜欢斧头那种大开大合的杀伐之气。
于是他越看那柄斧子越顺眼,伸手取了过来,挥了两下,感觉有些轻,斧的头部如尖枪,于是昊天把斧一横,枪尖直指彪寿。
一枪刺出,彪寿仅一个错身便闪了过去,昊天便挥起大斧,左右开弓,那彪寿并不还手,好像要成心羞辱昊天一样。
要说彪寿也算是天才,在百年修行中,也将天精运用的游刃有余,天精入体是需要时机的,然而大多数天凡甚至都无法感应到天精,只有感应到天精后,才算是脱离天凡的行列,那阶段被称为凡仙,亦凡亦仙,自恃天赋异禀的彪寿就属于这一阶段,而根本不知从前的昊天,却直接跨越了这一段。
昊天劈、砍、刺、攘,接连攻出百招,彪寿只闪不攻,突然彪寿身形一住,猛一开口,“到我了!”彪寿声音刚落,攻伐招式起,天精凝在手上,手掌如刀,直劈大斧,彪寿以身试险,就是为了探出昊天的底细。
彪寿手起,直逼昊天,昊天一惊,他虽然不能凝聚天精,但是对天精的感应还在,他自忖不能用这凡斧去硬撼彪寿那一双肉掌,撤斧便退,彪寿紧逼。昊天余光瞥了眼身后,他已被逼到墙角,而那掌风依然强劲,没有任何仁慈手软,直指昊天要害。
昊天心惊,没想这彪寿出手便是杀手,而且本来以为是针对大斧而出的手刀,此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前,昊天双脚运用暗劲,“蹭蹭”窜上身后那堵墙,凌空翻身,大斧劈下,直砍彪寿天灵,彪寿不敢逞凶,撤回原地,双方再次对峙起来。
昊天双手依然我这斧柄,呈长枪状,目不转睛,额头也渐渐出了汗迹,他知道小貂已经随时准备出手,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注视着这场战斗,他渐渐发现彪寿眼中的杀意,此战如若失败,说不定真要身死人手。
突然彪寿身体化为一道暗影,虽没有当日醉乞儿的百分之一,他的脚步也不是任何身法,只是单凭这速度,在凡仙之中却足以自保了。彪寿自恃昊天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却不知他眼中的废物昊天,此时已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彪寿一心想羞辱昊天,脚下步伐不停,手聚天精,将昊天手中长斧寸寸劈断,身体也不断地逼近昊天,昊天佯装不知,待到手下铁柄仅剩下半寸,昊天突然身形暴起,将残柄化执为提,仿佛又提起了鱼肠,空中余力未尽,一个窜身,残柄的锋刃便在彪寿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混账!”忽然之间,一道身影晃动,挡在了昊天和彪寿身前,正房门口站着一人,正是彪家家主彪文。
昊天再看面前这人,黑衣黑袍,却透露着无尽的威压,以身分开二人,一道残影而过,又回到彪文身后。
“寿儿!怎么敢对恩人无礼!还不跪下!”彪文柳眉倒竖,一副怒容注视着彪寿,彪寿倒也不含糊,“噗通”一声向昊天跪下。
“恩人别见怪,彪寿这孽子生来混账,老夫以后定当多加管教,夜,你把他带走!”彪文吩咐一声,身后那名被称为夜的黑衣人将地上的彪寿拖走。
“有其父必有其子么?”小貂在一旁冷笑,战中昊天紧张,殊不知她也为昊天捏了一把汗,她手中暗握着长鞭,几次都准备出手,好在昊天随时都有余光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但彪家父子的无耻,也确实让小貂觉得恶心作呕。
“无碍,家主别放在心上。”昊天反倒豁达,抬手止住了要爆发的小貂,向彪文一施礼,拉着小貂回到了屋内。
夜,昊天听小貂讲述了酒楼内的对话,扶额沉思。
夜,彪文在府中未眠,心中想着刚刚的交战情形,还有与夜的交谈。
“他真的是个废物?”
“他体内没有任何天精波动!”
“可是他赢了彪寿!”
“只怪你的儿子太蠢!”
恍然,彪文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