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第一个从那愕然状态下回过神来,转过头对身后众人说道:“各位道友别愣着了,赶紧去追他。如果就这样让他跑了,等他把伤养好后去修行界大肆宣扬今晚的事,那就不止是会让我们名声受损,更有可能会给诸位带来灭顶之灾。”说完也不顾众人是否反应过来,御起道器,赶忙向山崖下追去。
在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慢慢回过神来,各自看了看对方,点了点了头后也不管那地上躺着不知死活的钟万志,御起道器紧随刘封向着山崖下的苏羽追去。
苏羽开始还在为自己的决定所暗自庆幸着,可是等到真的从山顶上坠落后才发现,自己刚刚完全是回光返照,现在的他连抬起手都觉得费劲,更别提去将气海内的真气来御起轮回珠,好让自己坠落地能稍微慢点。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之前那激烈的战斗已是将苏羽弄得筋疲力尽,最后更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才刚逃出了生天,刚想庆幸自己能够得救却又发现自己往下坠地越来越快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下面即使是再深的河,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掉进去也是九死一生。苏羽想了会儿后也不再去多想,无奈但却也只能去选择听天由命了。
苏羽先是看了看身下那依旧还有些遥远的河面,慢慢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被那加速下落时所产生的高速气流吹得眼睛生疼,还是他已不想再看这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尘世一眼,只是那从眼角滑落而下的泪水,却仿佛在缓缓倾诉着苏羽内心此时的不舍与留恋。
而那被气流吹着紧紧贴着脸颊滑落的泪水,有些就这样从脸上飞出,有些则滑进了苏羽的嘴里,那味道有些甜,但更多的却是那止不住的苦涩。
只是下落的速度再快,还是快不过修行者御着道器追击的速度,更何况苏羽身上还有轮回珠这等道家圣器的诱惑。不一会儿,道器的破空声便从苏羽的身后传来,苏羽甚至在隐约中都听到了身后那人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喘息声,不一会儿身后便有一股寒意袭来,苏羽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了,也不再挣扎,就这样静静的等着自己死亡降临。
苏羽等了很久,却并没有发现那夺命之剑从后心将自己捅个通透。于是,他慢慢睁开双眼,先是给自己就这样停在半空而不再下落时而着实吓了一跳。而后缓缓转过头,看着身后那抵在自己后心却再也不能前进一寸的长剑,身后那因激动而脸孔变得无比狰狞的刘封,以及那远处四个并未被定住,此时却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有的人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苏羽看着身后发生的一切,也是不敢相信地去揉了揉自己那有些红肿的双眼,但是手还没得及碰到眼睛,一股困意便从苏羽脑海深处袭来,而后苏羽只觉眼前一黑,就这样不自觉地昏了过去。
而就在苏羽昏迷过去后,一道声音便从旁边不远处的空中传来:“咳咳。。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现在就稍微动动都觉得累啊。身子骨果然是不行了,看来不能不服老啊。。咳咳。”刘封身后的四人慢慢循着声音向旁边看去,只是好像又见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们的嘴巴更是越张越大,就差没被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那旁边的空中,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老头儿就那样好似闲庭信步般在空中向着苏羽走去。如果苏羽之前没有昏迷的话,此时差不多也会给吓得昏过去。
那老头儿全身上下的衣衫都是破破烂烂的,唯独头顶上那顶藏青色的毡帽例外,而也就是这顶毡帽,在老头儿那如乞丐穿着的样子上硬是给老头儿添了些许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头儿慢慢地踱着步子,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去,对着那早已被吓得呆住的四人说道:“你们四个虽然也被我限制在了我的领域中,但是我并未限制你们的行动。但你们可千万别轻举妄动,老夫我别的都好,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如果你们哪个人不听话的话,就别怪老夫我手下不留情了,你们四个听清楚了么,听清楚了就给我点点头。”
老头儿话音刚落,那四人便像小鸡啄米样拼命地点着自己头,深怕那古怪老头眼神不好而没看到自己在点头。
老头儿看着那四个不停点着头的四人,也慢慢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既然这么听话,那我这次就先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欺负这小子,实在是背弃了修行者应有的道义,你们四人先在那呆着,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过去找你们好好聊聊。”那四人听到老头儿的话,先是面露喜色,而后脸色一僵,都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老头儿便踱着步子走到了那趴在空中的苏羽,将他扶好靠在自己的身上,看着之前好友弟子的伤势,不由地摇了摇头,口中不住地抱怨道:“小子,这都要怪你那个老不死的师傅,自己去神仙快活去了,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仙之境界,就这么将轮回珠随意地丢给你,也不想想你有没有能力守得住,也不给你多准备点护身法宝,让你给别人伤成这个样子。事到如今,甚至还要我来亲自出手给你疗伤,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那老不死的师傅什么。”说完,老头儿伸手将头顶那有些歪斜的毡帽给扶正了。
将心中的牢骚尽数吐出,老头儿也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随后也不再多说什么,缓缓席地而坐,运起心诀,手掌轻放在苏羽胸口伤口处,将体内气海内的精纯真气输送到苏羽那有些狰狞的伤口处。
那之前苏羽怎么也无法完全治好的伤口此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着,如果苏羽此时见了,说不定会被吓得给跳起来,好像自己见到了鬼一样。老头儿随后发觉自己差不多将苏羽那胸口的伤口治愈完全,便将自己的真气引导着向着苏羽全身运转,去修复着苏羽之前在那战斗中所破损的经脉及一些隐藏在苏羽身体深处的内伤。
而也就是在老头儿在位苏羽疗伤时,苏羽的气海内开始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它一出现,便开始疯狂地吸收苏羽气海内那本就不多的真气,来让自己慢慢变大。起初它只有针眼大小,但是不一会儿便变得有鹅卵石那般大小。而就在它将苏羽气海内真气吸收殆尽时,一股精纯的真气弥漫在了苏羽全身的经脉处,黑色漩涡也在瞬间便察觉到了这股真气的存在,这在它眼里完全就是大补的存在,竟不自觉地抖了抖,好像是在那兴奋了起来,于是它加大了漩涡对外的吸力,对准外面那些精纯的真气就是一顿的鲸吞。
老头儿兀自一个人老神在在地往苏羽体内输送着自己的真气,也没多去在意那些真气消耗的多少。而那漩涡本来即使在鲸吞着那些真气也是很小心翼翼地,生怕那真气很快就没了,而后见那精纯真气竟是源源不断,索性敞开了口子,疯狂地开始吸收。老头儿开始还以为苏羽的伤很重,需要大量的真气才能完全治疗好,也没有多想,只是后来却慢慢发觉自己开始支撑不起这些真气的消耗,隐隐感到不对,于是赶忙从识海中释放出灵识进入苏羽体内。
这一查探,差点没把老头儿那眼上的白眉给惊得全都掉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更像是见到了鬼似的,也不管苏羽体内的伤势怎么样,赶忙将自己那还放在苏羽胸口的手移开。做完这些竟还是有些还不放心,竟然直接把苏羽从身上放到那空中,而自己也是赶忙从他身边跳了开去,那样子颇为滑稽,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老头儿跳完后发觉自己刚刚的样子实在是有失高人的风采,于是又整了整那有些歪了的毡帽,摸着下巴下长长的白色的胡须,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前辈样子,其实内心早已经无比慌乱,只是在故作镇定罢了,心里还一直在嘀咕着,不时还摇了摇那脑袋,似乎实在是感觉有些头大。
老头儿为了再去确认先前是不是看错了,再次将灵识探入苏羽体内,只是这次竟连灵识在探入苏羽体内后都不见了踪迹,老头儿不由得慢慢苦笑道:“这是轮回劫啊,怎么又是轮回劫啊。。老不死的,上次你妻子身上有轮回劫,我没有救,你竟然直接跟我决裂,这回又是轮回劫,又是你身旁最亲近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啊,这可不是我故意不救你的徒弟呐,除了那个法子,别的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那个法子我一旦用了,我可是会死的啊。我也有自己未完成的使命,还有些夙愿没有实现,也没能够去寻到成仙的道,这让我怎么甘心死去啊。。”
老头儿说完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昏迷的苏羽,看着看着竟入了神,全然不知外面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好像只有眼前的一切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