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跟你们走?”陈子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严风回道:“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留下来很可能会被牵连,只能跟我们一起走。”
陈子痞依旧摸不着头脑:“额,牵连,什么牵连?”。
严风面上闪过复杂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似不属于他的成熟语气道:“他们冲着我们的性命而来,我在你家养了那么久的伤,他们难免认为你知道我们的行踪,势必会盘问你,如果答案不让他们满意,他们说不定顺手就……你能理解吧。”
“额,”声音卡在陈子痞喉咙里,他半天再说不出半个字来,看看严风,又看看莫非言,想到他俩受的伤,想到自己对他俩的照顾,想到“顺手就”三个字,心中顿时产生了百转千回的思绪,一种重大的生命危险感向他笼罩而来,直恨自己那天为什么把严风给捆来了,捆来也就罢了,干嘛还留他们在这里养伤!
可是,走?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还从没出过自己所在的小城呢!
他这般想着,却听一直不吱声的莫非言冷冷地道:“少爷,他不愿意走,我们自己走吧。”
“哎,你什么意思,谁说不愿意走了!?”陈子痞差点急了,也是这一瞬间,他清楚了自己的决定:性命要紧,不管去哪儿总归得先保住性命啊。
听得陈子痞这么说,严风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拍了拍陈子痞的肩膀道:“对的,去我家你不会后悔的,一起收拾东西吧。”
说完,他便和莫非言收拾东西去了,陈子痞呆站在原地,心中止不住地想退缩,他还从来没想到他要离开过小城,这,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他完全不熟悉啊,自己该怎么办啊?
不知是哪个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死去的老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作为一个一流的痞子,可以害怕,但是不能退缩。”
尽管这句话通常是在他揍陈子痞的时候才说的。
※※※
汽车站位于LC区的最北段,山脚下的一颗巨树所在的院子里,破败而狭小。
三人坐上到省城的汽车,虽然省城在小城北面,但由于北面被群山阻隔,他们要先向南去穿过整个小城,到XC区才能走去省城的高速。
车子缓慢的行进,那些熟悉的街道和房屋不断后退,闪过的画面,勾起了陈子痞许多回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尚是第一次离开小城,他有了些许伤感情怀。
汽车穿过LC区驶上过城河的桥,奔着XC区而去。
看到那个自己前段时间工作过的造纸厂,陈子痞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当时他终于走上痞子的光辉道路而决心辞职,黑心的老板居然还试图克扣自己的工资,陈子痞壮起胆子对那个老板说出了生平第一次让他无数次回忆、并引以为豪的话:“老头,等我当上痞子,我会回来找你的。”。
陈子痞还记得那个老王八透过眼镜望了自己半天,似乎从陈子痞那无比坚定的眼神里最终认定陈子痞会成为一个角色,如数付了他工资,竟然还多给了他五千块,说以后多多关照。
当时陈子痞的感觉是尴尬的,因为多给的钱比他应有的工资还多。
现在路过这里,并想到这个事的陈子痞,忍不住折服:那老王八真有眼光。
汽车终于上了新城的绕城高速,之后猛地一加速,直奔省城疾驰而去。
而他们不知,去省城必经的高速入口处,早有两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等待。一个黑衣人拿着一台不明仪器,在陈子痞他们乘坐的汽车路过时,仪器“滴滴滴”响了起来,显示器上赫然增加三个红点。
黑衣人立刻跑到后车,后车车窗打开后,他恭敬道:“姬大人,已经发现他们,不过不知为何,刚刚仪器上显示有三个红点。”
“哦?先暂且跟着吧,等到僻静处再下手。”
“是!”
随即,两辆车发动,尾随他们而去。
※※※
近五个小时的车程,三人最终到达了省城,随意找了家不显眼的饭店吃了晚午饭,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省城的机场地处市郊,出租车驶上了高速,很快出了城。
车上,莫非言正委婉劝着严风回家后向父亲低头认错,缓和下父子关系,而百无聊奈的陈子痞透过车里的后视镜偷偷端详着莫非言,心想着以后该怎么和这个母老虎相处。
却突然,后面冲上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猛然从左侧的快车道横撞过来。
“嘭”地一声,出租车既无准备,也无与它相抗衡的实力,直接被撞入低速道,司机刚刚试图稳住方向盘,“嘭”那辆车又再一次撞过来。
出租车彻底失去平衡,一头撞破护栏,冲进了路旁的小树林里。
出租车在跌跌撞撞撞倒几棵小树之后,迎面撞上了一棵大树较粗的树干停了下来,然后气缸熄了火,开始冒烟。
事故发生的太过突然,陈子痞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车子像是大海里摇摆的小舟,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大海,也没做过什么舟。等车停下时,他脑袋已经快把车窗都磕裂了,已是七荤八素。他摸着生疼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道:“操,他妈的,司机你怎么开车的?”
他想要下车,车门开了半天没打开,便伸出脚狠踹了几下,也不顾有个声音在哀求:“帅哥,不要踹啊,再踹这车就彻底废了!”
但他还是使劲踹开了门,好不容易爬出来,只觉得浑身各处泛着隐痛。此时严风也扶着莫非言下了车,虽然都挺狼狈的,但好像都没受什么伤,严风扶着莫非言确认陈子痞没事,又转过身警惕看着周围。
没等他们说话,从公路旁跳出四个戴面具黑衣男子,立刻把他们围起来。同时,四人不约而同地拔出腰间的短刀,那明晃晃的刀身,锋利的刀尖,让陈子痞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他不由得害怕起来。
严风和莫非言心下刚要松口气,结果发现四人后又悠悠走出两人,也戴着面具,不过一个灰衣一个红衣,明显是这四人的领头,想到这应该就是那两个厉害的仇人,两人互望了一眼,俱是面色惨白。
两方人刚对峙起来,就见面**猾的司机立刻跪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各位大爷,小人只是个出租车司机,根本不认识他们,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出来混口饭吃,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
领头两人中灰衣男子目光注视着场中,看都没看一眼那名司机,只淡淡从嘴里吐出一个“滚”字。
他说话声音很轻,以至于他刚说过话,陈子痞严重怀疑他有没有说过话。
但显然那个司机听得十分清楚,他立刻如释重负,一面感谢各位大爷大恩大德,一面以更快的速度钻出了林子。
场中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安静的能听到树叶在微风下婆娑的声音。
陈子痞越来越怕,不由自主地往严风和莫非言看看,想从他们身上知道点什么。
只见严风强撑面色,上前一步道:“晚辈严风,不知跟各位究竟有何恩怨,各位非要对晚辈如此穷追不舍?”
“嘿嘿,严廷和沈庄眉的孽种,恩怨自然是有的,不过死人就不用知道了。”灰衣人语气阴森的说,竟已然把严风当成了一个死人。
仿佛是响应他的话一样,身旁的红衣人不紧不慢地脱去红色外衣,露出里面贴身的一排排银针,他反手熟练地抽出六根,每手握三根。
陈子痞注意到她的胸部居然是鼓着的,心里暗惊原来她是女的,也是,一个男人用银针做武器也就离娘们不远了。
他尚有心情在心里吐槽,而此时莫非言的脸色却更失去了三分血色,她心知今天可能就无法幸免了,但她仍然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即便是死,她也要用生命保护严风。
她下了决心,轻喝一声,话音刚落人影一闪,便抢到银针女子右后侧,对她的后脑就是一记飞踢。与此同时,严风全身泛红,掌心挥出一条火龙攻向灰衣人,而自身却配合莫非言去正面抢攻红衣女子。
然而,下一个瞬间,只见那红衣女子一个闪身,轻松躲过了两人的攻击,接着人影闪了几闪移形换位,莫非言勉力躲了对方两道银针,却硬生生挨了对方一脚,闷哼一声,被踢飞出去。
陈子痞看得目瞪口呆,好快的速度,比莫非言还快!
另一边,严风放出的火龙至灰衣人身前尺许后竟再也不得前进半分,竟被一股无形气墙所阻。
严风眼见两边情景,已然面如死灰,方知刚刚抱着的侥幸心理真是幼稚。
方才他脑海里快速地衡量了下情形,自己是火系的能力,属于大范围攻击的类型,本还可以挡一挡灰衣人,同时与莫非言先合力重创红衣女子,这样方才有一丝机会的逃跑。但是这领头两人显然是极为棘手的高手,自己的火龙竟连灰衣人周身都欺不进,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
实力终究是差太多了,这种级别的高手,到底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严风褪去炎之衣,将莫非言轻轻将她扶起,悄声对莫非言道:“待会我挡一下他们,你先逃,叫父亲一定替我报仇。”
莫非言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心中有许多话却一句也没说出口,她最终点了点头。
灰衣人此时悠然一手挥开,身前的火龙瞬间消散,落了一地火星,嘿嘿笑道:“别打没用的算盘,今天你们三个人一个人都走不了!拿下了!”
他一声令下,红衣女子和四名黑子人同时行动。
严风心思被识破,心念急转,忽然倾尽全力在周身布置了层层火墙。
对方几人没想到严风会用这种看似自杀的方式防御,但火势一起,又是在树林里,威势平添了几分,更有焚林之势,饶是他们也不敢冒然冲进去,因此竟然被阻了一阻。
灰衣人眼见火势有增无减,已然成了一小片火海,这样下去局势则恐生变。但见他冷哼一声,周身泛起黄色电光,身形一闪,竟是亲自动手,直接欺身进入火海,直取严风而去。
严风眼见火海创造了一丝逃跑机会,正拼命控制火海想再逼退对方一些就伺机逃跑,却只听莫非言一声惊呼,他回头一看,面色瞬间惨白。
灰衣人已然掠过火海,冲到他俩面前,单手只取他颈部,严风躲无可躲,被灰衣人禁锢着脖颈提起。
严风奋力挣扎,而灰衣人的手却如同铸铁一般牢固,他竟丝毫撼动不得。
“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还能逃?”灰衣人冷笑道。
莫非言眼见严风被提着气息已经渐渐不足,当下不顾一切冲到灰衣人面前想解救严风,却又瞬间被灰衣人另一只手提起。
火光中,灰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有笑声中透出肆无忌惮的残忍。
陈子痞生平第一次看到此种景象,吓得浑身发抖,瘫坐在地,已然再无半分力气站起。
“去死吧!”灰衣人吐出这三个字,手上用力又多了两分。
严风和莫非言在这大力禁锢下再难呼吸,意识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