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带来了一些生机,却剥夺了另一些权利。
躺在床上,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在这寂静的时刻我开始沉思。
我叫霜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叫这么一个怪异的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没有吧,毕竟后一个字我连组一个词都想到了高中二年级。别笑话我,我就是俗话说的没车没房没钱的三无男性,或许用男性这个词还有早,没有人会对一个大学生做出这么严苛的要求吧,然而作为一个大学生我也够丢份了,成绩偏差极大,体育、编程超拿手,其他的就伤感情了。朋友大概只有宿舍那几只生活多姿多彩但从来不做卫生的寄生虫了吧。看寝室那一角堆积起来的不明物体,宿管阿姨在检查寝室卫生时都会刻意绕过我们寝室。不是检查卫生吗,为什么要躲过最应该严厉批评的地方啊!
“诶,那熟悉的轮廓,那炫酷的颜色。”我死死的盯着垃圾堆中的一双鞋,感觉自己的手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肺中有一团气正在凝聚,然后就是全寝室楼的人应该都能听到的一声怒吼:“笋子干你tm给我躺在床上别动,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娘当年是怎么从了你爹我的!”我脚蹬着墙壁,狠一用力,直接奔向了对面的下铺,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降落在地上,我做出霸气的模样,用脚掌踩着那蜷曲的被子的偏下部位,慢慢的加力,对着被子里的生物赤裸裸的威胁:“你有本事继续装睡,你爹我不介意香火从你这儿断掉。”看着这依旧纹丝不动的棉被,估计他已经做好了不孕不育的准备。我只好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对他进行一番温柔的说教:“我的笋子干儿,我知道你是真睡着了,那我手机里你喝醉了在宿舍里头戴塑料袋跳**的视频我就……”。
还没说完就被棉被里突然伸出的一只瘦得只剩皮的手给抓住了,一张丑恶得如同汉奸的嘴脸离我越来越近:“霜霜,霜哥,霜欧巴,别啊,一日夫妻似海深百日夫妻磨成针啊,我就算没给你做饭洗碗擦地生孩子也给你做牛做马这么久了,你不能让我的一身名誉毁于一旦啊。”
“哈?”我的脑袋里正努力的回想着这鳖孙儿到底干过什么事,这货每天不是在床上硬不起来就是跟狗头讨论世界实事,最近的话题好像是U盘里种子的多少对德国在世界杯中夺冠的影响,这么扯淡的事情他们居然能搞到拿着各自做的PPT要其他寝室的人来给他们当辩论裁判,到了外面这俩人也不消停,音量就像是在KTV唱歌一样。搞得每次上课都像是在游街,接受着路人奇怪的目光。
“最近你帮我做的事啊,我想想。拿我饭卡去食堂勾搭妹子花了一百块至今未还,抄我编程作业抄完把我的删了,用我笔记本电脑说下课件结果让我电脑中毒还要重装系统。诶我靠你怎么还能好好的活在这儿呢,啥也别说了,杜甫写东西写得好让他帮你把遗书写了,你的遗产我帮你送到家的,走好!”
听见我的话笋子干立马就怂了,然后又弱弱的补了一句:“霜哥你怎么能这样,好歹我也顶着炎炎烈日,不顾中暑骨折的生命危险替你去打了一场球赛啊,你看我都晒黑了。”
“十几度的天气对你来说是炎炎烈日,你上场三分钟就从领先3分到落后8分。晒黑,你白过吗?狗头每晚都要问一遍你在不在寝室,就因为你和夜色太缠绵了,你很能耐啊你。还有,你还把我的球鞋扔到了垃圾堆里,啊别说了死吧!”
“等等,在我死之前我要说清楚,那双鞋确实不是我扔的,虎王替我打的剩下的比赛,他穿的鞋啊。好了我说完了,来吧。”
看着他那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我感觉我就像日军在屠杀革命烈士,不我是个好人。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的时候,门打开了,杜甫从外面进来了,推了推眼睛,很冷静的说道:“你们选择的时间很正确,但是能把门锁上吗,我现在很尴尬。”
我审视了一下我和笋子干现在的迷之姿势,再加上笋子干换上了一副欲拒还迎的表情,感觉就像我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痴汉正在对少女进行暴行,但是这少女长得太过猥琐让我感觉一阵恶寒,于是就跳下了床。杜甫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桌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红楼梦】,这本书我也借过,看了三页之后觉得脑袋有点胀痛就还回去了,但是杜甫丝毫不受影响,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这样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确实很迷人,糟了我会被当作基佬和某某海林顿一起运动吧,不行不行,这样很危险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看着我要出去了,笋子干一下子窜起身来,恭敬的站在了门边,像一个侍从一样将手放在胸前,弯腰对我说:“霜大人走好,这里交给小弟我了,放心没人能动杜大嫂一根汗毛,想动他先从我高数作业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横躺在地板上的笋子干的高数作业,犹如被分尸了一般躺在地上。再看了看杜甫,他对着笋子干很正经的竖了个中指,然而眼睛却依旧没有从书本上移开过。哇怎么能有人竖中指也能竖得这么正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党的中指吗?诶,我怎么又是这个调调了,杜甫这人真魔性。
我前脚跨出了寝室门,斜眼看了看笋子干那令人干呕的笑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擦,这孙子不是已经被我下了阎王令了吗,被杜甫这一打断差点忘了,就算鞋不是你扔的,但是你还是得死啊。
“等等,笋子干你...”,我话又没说完,笋子干眼睛放光,作呕的笑容变成了狰狞的笑容,我的最后的正常的视野停在了他抬起的脚上,然后就一阵天旋地转,等我站起身,寝室的门后发出了一阵响声,估计他把他家祖传的搓衣青石板都用上来堵门了吧。
“笋子乖,你先开门我手机掉在里面了,我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霜霜,比起给你开门,我情愿打断自己的双手啊,因为你进来就不只是断手的问题了,你的手机我从窗户那儿扔下去了,你去找找看吧,楼下是水池应该摔不坏,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再说好吗,拜达令。”
我强忍着破门而入的冲动,把让笋子干再也睡不着这一消息存入了备忘录还设置了闹钟,凌晨四点的太阳你好好享受一下吧。
出了宿舍楼,在门口遇到了狗头,他正因为上一次的讨论输给了笋子干而非常沮丧,我说兄弟你一东北人这么能侃的咋就有点结巴呢。这是狗头的老毛病,一与人争辩就变得激动无比,于是舌头就捋不直了,笋子干就是看中了他这一“优点”,跟他赌了很多次辩论,骗到了不少狗头的血汗钱。明明是一个寝室的人,怎么就能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呢,我也不过就是平时用他的洗发露啊洗面奶啊洗洁精啊等等一大类东西嘛。笋子干又在我的********上多了光荣的一笔:破坏寝室和谐。
正值秋天,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学校的学生都因为秋季实践活动而到处奔波,留下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闲人和刚入学的大一新生,道路显得异常的空旷。一阵风刮过,道路两边的行道树的叶子被吹得七零八落,怎么感觉还有一点点诗意呢。如果是杜甫的话应该能吟出一首好诗,可惜我到初中之后就没怎么认真学过语文了,话说如果我学好语文的话现在一定是风靡全球的诗人了吧。
我边观赏风景边往前走,填不满的脑洞遮住了我的眼睛,让我忘记了走路要想前看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
我前进的步伐突然止住了,肩上传来的冲击感告诉我我撞到行人了。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秉持着社会主义八荣八耻观,做错了事一定要道歉的我准备转身向撞到的人道歉。
“嗯?是你!”
我的大脑忽然感到一阵晃荡,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没有一点疼痛感却让我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扭动的身体停了下来,我尝试着动了一下,没有用,我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哥们,有话好好说,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难道我碰上卖器官的人了?被打了什么麻药动不了了?
“你必须回去!”沙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仿佛被什么东西拖着,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将我向后拖。我努力的转动着眼珠,环视了我的视野范围能够企及的地方,随即,我看到了一件打死笋子****也不会相信的事情,天还是亮着的,但是天空中悬挂的是一轮弯月,没错是月亮不是太阳,我想揉揉眼睛,但是办不到。我把视线往下移,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开始弥漫,学校还是学校,但是在伴随着月亮诡异的光芒下,路上行走的东西跟人相差盛远,巨大的身形在慢慢地蠕动,地上还有许多小生物,薄得像一张纸,却是黄绿的颜色。
“这些东西,是树,还有树叶?”我惊讶地叫了出来。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喀喀喀!”身后的声音十分亢奋。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过,我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地流失。
“我靠!”我破口大骂,将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身体的束缚被解除了,但是我担心会再次被背后的人控制住,就握起拳头狠狠地向后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