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因为直达顶层的关系,电梯上行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而相比之前,现在侍者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亲切了一些。
至少烈壬觉得,他的态度自填好了那张表格之后,这侍者公事公办的冰冷态度已经有所改变,而此时当周围少了同行们的目光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多的像是在看一个朋友。
“能知道您认识莫本先生多久了吗?”在电梯上行的时间里,侍者忽然问道。
“问这个干什么?”烈壬有些不解,这侍者才刚刚教给他不要轻易与陌生猎人接触,他还没有那么快忘记,况且他与莫本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但却算是经过了生死的洗礼,他觉得在莫本这个前辈承认之前他最好还是选择沉默。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侍者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烈壬脸上,似乎想从烈壬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详。
“只是最近才认识的。”烈壬故意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最近?不会吧?”侍者一直很公式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让他在烈壬心中留下的印象瞬间被摧毁,“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
对于他的问题,烈壬只能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自己要继承什么吗?”见烈壬再次茫然摇了摇头,侍者恍然的拍了拍头,“我忘了猎人是不能向任何非工会的人员提起工会的事情的。工会在晋级方面有着严格的规定,除了积分之类对与实力和能力的考核之外,还有着对于收纳新人方面有着要求。”
“这我倒是听莫本提起过,记得他好像说自己终于能升到B级了。”烈壬回忆了一下后答道。
“这个推荐人在工会中通常被视为一种承认,一种传承。而你将是莫本的继承者。”见烈壬仍是一脸懵懂,侍者想了想转而问道,“你知道他在C级停留了多久吗?”
“十年?”烈壬大胆的猜测道,只是答案比他的猜测还要大胆的多。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侍者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自顾自的说道:自从他满足条件已经整整二十年了。虽然因为实力超群他甚至已经被列为特邀级猎人,不受接取任务级别要求,不受接受信息级别要求,不受指挥权限级别要求,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的名字从没出现在任何人的推荐人位置上。”
“这样不是挺好吗?”想起林湛他们教导自己这两年来也吃了不少苦,烈壬颇有些不解的问道:“如果就是不想教导别人的话,能做这种特邀级的猎人不是也能享受到不错的待遇吗?”
“没有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你觉得算是不错?”侍者似乎早就知道烈壬会这样回答,露出一脸看小孩子的表情道:“即使不考虑他这些年积累下的财富,单是积累的经验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而且他曾公开声称拒绝参与任何组织和家族,所以……”
“所以?”侍者的话引起了烈壬的兴趣,所以他刚停下来,烈壬立刻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你要小心刚才那些同龄人。”侍者说道这里,忽然放低了声音道“他们可都是各势力用来拉拢莫本放出的探子,只是被莫本识破后大多被揍的不轻,所以恐怕你少不了要跟他们有些交集。”
烈壬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侍者也放松了一些提防的想法,若不是他好意的提醒在先,恐怕刚才已经有交集发生了。不过这也让他生出了新的疑问:“那为什么莫本会选择我?”
“难道他没有跟你说?”侍者对此也有些不解,但看见烈壬脸上一无所知的表情不像作假,他才像是认可了似的点了点头道,“莫本虽然跟这些势力中人不太合得来,但对于一些无势力的猎人还是不错的。或许是他觉得你长得像什么人吧,又或许他认识你老爸老妈也说不定。”
他最后的两句话听起来更多的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烈壬不由猜测到他或许也曾是想要继承莫本衣钵的人之一,只是相对于那些势力放出的探子,他可能要单纯干净的多。
话题进行到这里,侍者似乎也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电梯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但这话题所引起的冲击却仍然在烈壬脑中回荡。
莫本的选择看起来是随机的,但其中一定有着什么原因。一个独身了二十年的富豪,突然选择将遗产送给一个对他一无所知的陌生人,简直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但若说莫本有着什么目的,似乎除了换取一个B级的准入证明外,对莫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祸水东引的假设也因此并不能成立,既然他已经在这些势力的争夺中度过了二十年的岁月,那么他大可以将这份传承直接带进坟墓——即使这对于猎人工会绝对算得上一个不孝的损失。
那么,莫本的用意究竟何在?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打断了烈壬的思考。眼下去思考这些已经有些迟了,白纸黑字已然无可更改了,恐怕连莫本提到的那些补偿也已经划到了自己名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哦,对了。”刚走出电梯的侍者再一次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郑坤,很高兴认识您烈壬先生,希望您以后多多关照。”
在这三十三层楼上,建筑的布局与刚才五层的酒吧一样,十几个房间呈环分布,两条楼梯直接通往三十二层的地面,在那里也有着和五层大厅相类似的高台构造。
“这边请,烈壬先生。”郑坤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像是在通知什么人一样,而烈壬立刻看见,从一侧的楼梯上,正有一个女人慢慢走上来。
她的年龄与林湛差不多,但保养的似乎比林湛还要好,运动短衣短裤无法遮住的手臂和大腿上,皮肤细腻光滑,几乎看不出年龄留下的痕迹。她裹着一条毛巾,一边擦着有些湿的头发,一边歪着脑袋看着烈壬,一对大眼睛里有着少女一般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