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子崖下聚集了八大派的弟子,因为还未摸清黑水教的情况,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卫攸青命人守住了断子崖的所有出口,立誓决不放过一个黑水教徒。
冷秋寒无心理会这些江湖纷争,与姬雪灵、笑笑使了隐身术,飞上了崖顶。黑水教听闻八大派聚拢,知道他们不安好心,全教上下一级戒备。莫世通从莫离非口中听到八大派来了,多年前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暂时放下了玉牌的事,捏紧了拳头对莫离非道,“大敌当前,你我父子联手,让那些老匹夫有来无回,以解我心头之恨。”
莫离非也正有此意,父子俩一拍即合,当下决定先发制人,带着一干教众正面迎战八大派,誓要讨回当年的血债。
卫攸青见莫世通、莫离非父子一起下了断子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担心赤鹏隐身在后,不敢掉以轻心。谁想平日里总是缩在后面的邱道君,这次却第一个冲了出来,拔剑指着莫世通道,“当年没能宰了你,今日正好送你们父子一起上路,黄泉路上好让你们有个伴。”
莫世通仰天大笑了几声,讥讽道,“就凭你,你也配。”说着,快如闪电的出招,打得邱道君措手不及,狼狈不堪的往后退了几步。莫世通毫不手软,招招狠辣,将邱道君逼入了死角,邱道君为了盟主之位也是拼了,连连使出辉山派的独门绝学,但无奈莫世通的功夫本就比他高出一大截,况且跟在赤鹏身边多年,多少学了些皮毛法术,夹杂在武功套路中,更是让邱道君防不胜防,过了不到三十招,莫世通一掌打在了邱道君的胸口,将他震飞了出去不说,还打断了他八根肋骨,吐了血之后直接晕了。辉山派的弟子见掌门受伤,赶紧过来将他抬了下去。
卫攸青等人在边上看得清楚,莫世通的武功已经高到了他们想不到的境界,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那出头之鸟。
莫世通的视线在几位掌门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定格在了卫攸青身上,他伸出手指着卫攸青道,“当年就是你们清风门领头,不但残杀我众多教徒,还夺走了七块玉牌,比那强盗山贼还不如。今日老夫就和你卫攸青好好清算旧账,让你们清风门把欠了我黑水教的,连本带利给我还会来。”说着,就扑向了卫攸青。
卫攸青正准备迎战,霍云山却跳了出来,拔剑挡住莫世通,“要想动我师父,先过了我这一关。”
莫世通嗤笑了一声,“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上赶着送死,老夫就成全你。”莫世通刚要与霍云山过招,莫离非站了出来,一手拦住莫世通道,“父亲,这人交给孩儿处理。”
莫世通看了莫离非一眼,“也行,我找那卫攸青算账,他的徒弟就交给你了。”莫世通绕开了霍云山,霍云山转身去追,却被莫离非一掌逼开,只听他淡淡的说道,“我陪你过两招。”霍云山被迫与莫离非过招,但心思一直在卫攸青身上,难免有所分神,被莫离非一拳击中腹部,霍云山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他捂着肚子退了两步,死死咬着牙根,将涌到喉咙口的酸水硬是给咽了回去。
那边,莫世通要寻卫攸青晦气,但吕冲挡在了前面,与莫世通缠斗起来,李全见状,振臂一呼道,“同黑水教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诛灭了莫氏父子。”
吴道恒、张格盛等人见莫世通身手诡异,料想自己不是对手,又想反正今日黑水教的一个不留,不怕有人说出去,于是跟着附和道,“说的是,大家一起上。”
八大派蜂拥而上,黑水教也不是吃素的,众教徒掏了兵器与八大派弟子打成一团。吕冲当然不是莫世通的对手,卫攸青怕他吃亏,也加入了战局,六派掌门都心心念念着盟主的宝座,哪里肯让清风门独占鳌头,六人不管不顾的跟着出手,局势变成了莫世通以一敌八。
莫离非见了,暗骂一声,“无耻小人。”当下转身,要去莫世通那里,被霍云山一剑拦下,“你的对手是我。”
莫离非不愿纠缠,使出了杀招,霍云山这些日子在衡山拼命练功,内力身手都突飞猛进,他本就是学武奇才,卫攸青和吕冲多番指点之后,又让清风门弟子轮番给霍云山练手,如今霍云山的功夫已不在卫攸青之下。只见他招式突变,侧身避过了莫离非的拼尽全力的一掌,身体如游龙一般绕到了莫离非身后,莫离非心知不妙,赶紧抽手,俯身贴地往前跃了几步,霍云山的长剑贴着他的头皮划过。
莫离非不敢再小瞧霍云山,正经了神色,拿出毕生所学与之交手,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几百回合,那边莫世通看着卫攸青等人,耻笑道,“当年你们就是仗着人多,胜之不武,今日又想故技重施,来吧,看老夫会不会怕了你们。”
莫世通展开双臂,将全身功力汇集于两掌之上,他掌心相对,带出了“滋滋”的气流之声。卫攸青等不敢大意,围着莫世通严阵以待,莫世通突然爆喝一声,两掌分开,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向众人,卫攸青赶紧运气抵挡,内力差些的刘语蓉及柯向南直接被气流打得飞了出去,倒在了一边。
莫世通加大了内力,气流变得更加剧烈,吕冲有些招架不住,脚步开始凌乱,卫攸青赶紧分出一掌贴在他后背,度了些真气给他,这时,吴道恒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被气流卷了起来,甩在了树上,重重掉到地上,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剩余几名掌门见形势不妙,慢慢的往后退,李全贴在山壁上,猛的弯腰,就地一滚,滚出了气流肆孽的范围,严槐松有样学样,也跟着逃了出去,张格盛正要如法炮制之时,被莫世通发现了,他双手往下一压,将气流压得贴近地面,张格盛无从遁地,索性心一横,使了轻功往上跃起,不料上头的气流如同一张大网似的缠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莫世通冷笑了两声,隔空一掌,将张格盛打晕了过去。
场上只剩了卫攸青、吕冲与莫世通。吕冲见莫世通神色自若,对着卫攸青喊道,“师兄你别管我,大局为重。”
卫攸青舍不下吕冲,仍是坚持度真气给他,吕冲心知这么下去两人都有危险,他不想拖累卫攸青,干脆回身一掌,挥开了卫攸青的手,直直的冲向莫世通。
莫世通鼓了下掌道,“不愧是兄弟情深,老夫成全你。”凌空一掌,没想到吕冲拼着自己受伤,愣是冲过来抱住了莫世通,转头对卫攸青喊道,“师兄,快,趁现在!”
卫攸青见莫世通不停的踢打吕冲,吕冲嘴角溢出了鲜血,但他仍是双手锁紧,不给莫世通逃脱的机会,眼见莫世通红了眼,正要一掌打向吕冲的天灵盖,卫攸青赶忙出手,抢先一步,两手成拳,从左右两处击向莫世通的太阳穴。
莫离非虽是与霍云山交手,眼睛却时刻关注着莫世通这里的情形,见卫攸青出招,担心莫世通安危的莫离非飞身跃来,于半空中拦下卫攸青,跟在他身后的霍云山借机一剑刺入莫离非的后背。
莫世通见儿子受伤,巨大的怒气翻涌而来,他增加了一倍的内力,愣是把吕冲震飞了出去,随后朝卫攸青与霍云山扑来。卫攸青怕霍云山吃亏,一把推开了他,反手一掌与莫世通对上,但此刻的莫世通已经将全身内力都灌注到这一掌中,卫攸青只觉得胸口一滞,周身的气血仿佛倒流了一般,从脚底蹿上了一股凉气,心中暗道不好,可已来不及抽身,只能集中内力护住心脉,任由莫世通一掌将自己打飞。
霍云山见卫攸青受伤,又见吕冲晕在了路边,挂念着师父师叔的他不敢恋战,趁莫世通来不及变招,奔到卫攸青身边。此刻八大派弟子与黑水教徒陷入了胶着状态,双方势均力敌,怕是一时三刻分不出高下。
霍云山环视四周,八大派掌门伤的伤,晕的晕,再打下去还不知结局如何,霍云山衡量了一番局势,举手道,“八大派弟子听令,撤!”
莫世通本想追杀八大派,可莫离非受伤颇重,担心儿子的莫世通只得暂时收手,抱起儿子回去疗伤。
见双方罢手,冷秋寒等人跟着莫世通去了黑水教总坛,只见莫世通小心的剪开莫离非的衣服,给他清理了伤口,又洒了金疮药上去。莫离非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莫世通便坐在床边守着。
笑笑扫了伤口一眼,低声道,“没伤及脏腑,不过是皮肉伤。”因莫离非未醒,莫世通在场,冷秋寒寻不到时机下手找玉牌,只好干等着。
再说八大派那里,几位掌门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伤势较重的几个到现在还没醒,清醒的几个权衡了一番,在盟主宝座与自己的性命之间做了下选择,结果可想而知,命都没了,要那盟主之位有个屁用,于是纷纷下令弟子打道回府。
围攻黑水教的计划中途流产,除了清风门之外,其余七派皆连夜离开断子崖。卫攸青受伤颇重,加上吕冲昏睡不醒,霍云山考虑再三,决定先让师父师叔养伤,免得旅途颠簸,加重了伤势。
许平却不这么想,他怕莫世通过来寻仇,坚持要求先回衡山,与霍云山发生了争执。骆麒川、殷无忌自是帮着许平,三人本就不满霍云山重返清风门,还独得卫攸青与吕冲的喜爱,照这个趋势,怕是下任掌门非他莫属。想着之前与霍云山的过节,许平等认为若是让霍云山做了掌门,自己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无奈平日里寻不到机会,如今卫攸青与吕冲重伤,清风门群龙无首,正是除去霍云山的大好机会。
霍云山忧心师父师叔,不想与许平等人纠缠,只道,“待师父师叔醒后,自有他们做主。”
“是吗?”骆麒川冷哼一声,“若是师父师叔一直不醒,就这么等在这里,任由黑水教过来寻仇吗?你安的什么心?想让大家陪你送死不成。”
霍云山懒得与他争辩,转身想走,被殷无忌一把揪住,“话还没说清就想跑,大家过来评个理,如今七派都走了,只剩我们清风门,若是黑水教打过来,我们如何招架得住?你让大家留在这里不走,怕是想借黑水教的手杀了师父师叔,你好趁机做掌门不吧。”
这话说的难听,霍云山怒目喝道,“一派胡言。”
许平见霍云山想要打人的样子,本着先下手为强的理念,直接拔剑刺向霍云山,霍云山单手隔开许平的剑,骆麒川与殷无忌从不同的方向攻了过来,霍云山虽然习惯忍让,但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见三人死死纠缠,当下不再客气,出手反击,师兄弟四人在空地上打了起来。
卫攸青运功一个周天,觉得五脏六腑与四经八脉稍微通畅了一些,睁开眼,不想看到霍云山与许平等人打个没完,气得差点再次吐血,扬声喝道,“都给为师住手!”
听到卫攸青的声音,霍云山与许平等人一起停手,霍云山见卫攸青醒了,快步走了过来,“师父,您还好吗?”
卫攸青没好气的回道,“为师没让莫世通打死,倒是要让你们气死了。”霍云山、许平等人见卫攸青脸色铁青,知道他动了真怒,赶紧跪下请罪,卫攸青顺了下气道,“清风门门规,最忌同门相残,你们几个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四人不敢辩解,只能俯首请罪,卫攸青摆了下手道,“这事先给你们记着,等回了衡山自然会请出门规与你们清算。”之后询问了其余七派的事,得知他们已然撤退后,卫攸青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吩咐启程。
莫离非昏睡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日中午才幽幽醒来,莫世通检查了他的伤口,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松了口气,坐在床边与莫离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冷秋寒见莫离非醒了,正盘算着如何打发走莫世通,突然眸色一冷,与姬雪灵对视一眼,姬雪灵轻轻点头,冷秋寒对笑笑道,“小心一些,赤鹏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团黑雾飘了进来,莫世通见了,起身跪倒,赤鹏从雾中走出,脸色不善的问道,“来了这么久,东西拿到了没有?”
莫离非见自己的父亲跪着不敢回话,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向赤鹏,“我就知道,是你想要玉牌。”
赤鹏大方的承认道,“没错,是本将要你手中的玉牌。怎么,不愿交出来?”
莫离非不满赤鹏的语气,讽刺道,“问别人要东西还这么狂妄,你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莫世通听了这话掌心冒汗,抬头喝止了莫离非,“怎么同主人说话的,还不向主人赔礼请罪。”
莫离非回道,“他可不是我的主人,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你!”莫世通气得说不出话,抖着手指着莫离非。赤鹏一心惦记着令牌,出声道,“别说那么多废话,若不想你父亲为难,就把玉牌交出来。”
莫离非看看莫世通,又看看赤鹏,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了玉牌。赤鹏两眼放光,上前一步,正准备接过玉牌之时,冷秋寒与姬雪灵突然出手,姬雪灵出招阻拦赤鹏,冷秋寒伺机去抓玉牌。
谁知莫离非反应极快,猛的抽手,让冷秋寒扑了个空,冷秋寒看向莫离非,冷冷的说道,“你想助纣为孽吗?”
莫离非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回道,“我父亲在他手上。”言下之意就是,不是他心甘情愿帮着赤鹏,而是因为莫世通的缘故,不得不将玉牌送给他。
“把玉牌给我。”冷秋寒伸手,莫离非死死的护着玉牌,在他看来,什么魔君三界,与他何干,他只要莫世通平安就好。冷秋寒见莫离非不肯,动手去抢。赤鹏见状,一把甩开姬雪灵,过来与冷秋寒缠斗。
以赤鹏目前的法力,自是打不过姬雪灵与冷秋寒,莫离非怕玉牌被冷秋寒拿走,赤鹏迁怒莫世通,于是趁乱把玉牌交给了莫世通,赤鹏见玉牌到了莫世通手上,空出一手,对着莫世通凌空一挥,将莫世通化作一道黑烟,速度快的冷秋寒与姬雪灵都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莫世通消失。
赤鹏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玉牌,想着马上就能解开刹天的封印,心情极佳的对着冷秋寒、姬雪灵说道,“本将现在心情好,放你们一马,他日若敢再坏本将的好事,就别怪本将翻脸无情了。”说完,变成黑雾,追着莫世通去了。
冷秋寒与姬雪灵眼见赤鹏拿到了最后一块玉牌,齐齐的回头瞪着莫离非,莫离非默默的躺平,闭上眼睛不看他们。
姬雪灵默默的吐出一句,“刹天要回来了。”看了看冷秋寒,无奈的说道,“走吧,留在这里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