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仙儿急忙用手握住李云霄的脉门,只觉他丹田空空荡荡,先前辛苦修炼的真元全都无影无踪。强笑了一下,道:“你受了伤,真元一时无法汇聚。马上就会好的,我们走吧。”
进了诛仙镇,萧仙儿忍不住道:“月姨……我看,要不您和霄哥哥先找个客栈住一晚吧。我身上还有些金币,我去给你们订房间。”
秦飞月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仙儿。我要回去,有话跟父亲说。”
萧仙儿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
经历了这次剧变,诛仙镇的人们似乎夜里睡觉被惊醒,轻梦中带着一点心悸,到处都静悄悄的。灯火零星,偶尔碰见几个人,看见他们,特别是看见李云霄又活了过来,都像看见了鬼魂一样,避之不及。
来到秦家堡外面,秦飞月忽然呆住了。只见门前扔着几个包裹,大门紧闭。十六年前她离家出走,十六年后,秦家将她逐出了家门。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望着冷冰冰的大门和沉默的高墙,显得那么的无助。
李云霄将包裹背起,抱住娘瘦弱的身体,坚定的道:“从今往后,我们跟秦家再没半点关系!”
天空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寒气逼人。诛仙镇寂静的宛如凄风地狱。李云霄背着包裹,用力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娘亲,坚定的走着。
夜幕里传来萧仙儿焦急的祈求之声:“求求你,给一个房间吧,就住一晚。房钱我双倍付!”然而看着门外的李云霄和秦飞月,所有的旅馆无不将大门紧闭。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一次又一次碰壁,最后连萧仙儿也欲哭无泪。
雨下的更大了。
李云霄感觉娘的身子在发抖,他自己体内没了真元,也觉得雨滴冰冷刺骨。萧仙儿红着眼睛,道:“霄哥哥,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李云霄凄然一笑,道:“仙儿妹妹,谢谢你。回去吧!”说着,抱着娘的肩膀,慢慢走进夜幕,向镇外走去。
“霄哥哥!”萧仙儿追上来,流着眼泪道:“你不能走!你……你受了伤,月姨这个样子,你们到哪里去?”
李云霄不语,身子慢慢融进粘稠的夜幕里。
“好,就算你想离开这里,可是你就不管你父亲的消息了吗?”
李云霄站住,拳头握紧,放下,再紧紧握住,指甲钳进了肉里。这时候秦飞月微弱的道:“霄儿,我们留下。哪怕是乞讨要饭,也要等来你父亲的消息。”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仙儿跳过来,道:“糟了,月姨要生病了。——跟我来!”咬了咬牙,拉起李云霄的手,极快的向一个偏僻的小巷走去。地上坑坑洼洼,汇集着雨水;两旁尽是破败的房屋和矮墙。走到小巷的尽头,萧仙儿推开半扇破门,进入一所荒草丛生的小院子,院子东边的两间配房已经坍塌了,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好在三间正屋还没有损坏,萧仙儿和李云霄扶着秦飞月进入中间的屋子,一股霉味扑鼻。
萧仙儿从怀中拿出火引,找了一根松木点燃,只见屋里桌椅破败,床榻倾斜,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拿着火把往屋角的黑影照了一下,嘎哑连声,扑棱棱飞走几只巨大的黑蝙蝠。她将火把交到李云霄手中,两手在身前做了几个手势,一股气流在身前汇聚,手一挥,这股气流在屋中盘旋一圈,将灰尘卷成一道土龙,呼的冲出窗外,消散与雨水之中。
屋中登时觉得清新多了。
秦飞月咳嗽着,道:“仙儿,我真看不出来,你原来早就突破了战魂。你可比别的孩子要强多了。霄儿的身法,也是跟你学的吧?”
萧仙儿扶着秦飞月,在屋角的干草堆上坐下,道:“四小姐,这些话以后再说,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您熬点汤药喝。”
秦飞月道:“你叫霄儿哥哥,还叫我四小姐吗?再说,我还是什么四小姐!”说着,眼中忍不住又滚下泪来。
萧仙儿急忙道:“四……月姨,你不要难过了。我相信今天在诛仙台,秦老爷也是被形势所逼,等几天风声过去了,他一定会派人来接您回去的。”
李云霄咬着牙道:“我发誓,一辈子再也不会踏入秦家一步!”
萧仙儿默然叹息,道:“霄哥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应对。我相信李叔叔绝不是幽冥军的奸党,他被太古城使者带走,只要见了城主,一定会水落石出。相信不久就会回来的。”
秦飞月叹了口气,道:“仙儿啊,但愿如你所说吧。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这心……乱啊!”
萧仙儿又细声安慰。当夜,三人便在这废弃的破屋里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萧仙儿又到镇上买了很多吃的回来。
秦飞月此时心绪稳定,不忍令孩子担心,便强颜欢笑,强忍着吃了些东西。吃完后,对萧仙儿道:“仙儿啊,月姨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留下来照顾我们娘俩。你快回秦家堡去吧,一夜未归,你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萧仙儿站起来,道:“我也准备回去一趟,拿些东西过来。月姨,我说句话您别生气,依我看,这院子虽然荒废破败,不如我们收拾一下,您和霄哥哥就先在这里住下好不好?”
秦飞月望了望窗外,院子中一丛不知名的野花迎风招展,虽然无人欣赏,倒也多了一份超然物外的清新自然之气,便点了点头,道:“这里很好。现在大家都当我们是幽冥军奸党的家属,这里正好可以避人耳目。”
萧仙儿去了不久,雇了一个脚夫挑了一个大担子回来。却是些锅碗瓢盆、床帐被褥等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此时秦飞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和萧仙儿一起动手,将堂屋清理干净,两个耳房的床榻收拾好,铺上了被褥,看起来有点家的味道了。
就这样,李云霄和娘暂时在这慌僻的小巷住了下来。萧仙儿每日一早过来,直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一天,她又带来了两把斧子,对李云霄笑道:“霄哥哥,不知道你做木匠的功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