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转瞬即逝,韩元迎娶花钿的日子悄然而至。花钿册封那天的布置都没有撤下,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添了许多红色的帘幔和大红剪纸,行营中自是一派喧闹喜庆。云鬓听格日乐讲过地道的草原婚礼,光是求婚就要求很多次,而且格日乐说,草原上有一句谚语,多求则贵,少求则贱,就是说新郎求婚次数越多,表明他越爱重新娘。云鬓表示理解,这跟三顾茅庐道理差不多。等到结婚那一天,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前簇后拥来到新娘家娶亲,新娘和送亲的人便骑马跟着新娘返回,依照习俗,双方要比赛谁先到家,于是在返回的路上就开始追逐嬉戏,女方可以抢男方帽子,抢到了扔在地上,男方也可以耍些花招来取胜,总之一路上纵马狂奔,你追我赶,热闹极了。到家之后,不拜父母高堂,而是拜火炉子,拜完再喝酒,在酒觞边缘抹上酥油,自己先喝一口,再喝交杯酒,然后大家一起喝酒吃肉,到夜晚还要点燃篝火,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再喝酒,通宵达旦的都有。
云鬓对地道的草原婚礼心驰神往,然而花钿的婚礼却不是全部按照草原习俗来的,至少迎亲一段就省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云鬓正兀自走神,花钿和韩元两个人已在一片兴高采烈的喝闹声中拜完了火炉。婢女端上酒和酥油,韩元和花钿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端起酒觞,用手指蘸了酥油抹在边缘处,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下,手臂交错,一饮而尽。一系列仪式虽然简单却意义重大,从此以后,韩元和花钿便是所有人都承认的一对儿了,想着,云鬓不觉抚掌而笑。
婚礼仪式完毕,便是喧嚣喜闹的喜宴,韩元作为今天的主角,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不停不歇的喝酒,花钿的情况好一些,加上有云鬓帮她顶着,饶是如此,到更深露重贺喜的人都散去时,两个人都是醉醺醺的了。
花钿顶着一张酡红的小脸,跟云鬓搭着手坐在一起,眼神迷离,舌头也有些大了:公主...哦,不,少夫人....
云鬓也是晕晕乎乎的,连连摆着手:不对不对,你喝多了,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花钿食指一点:锁儿!
云鬓笑嘻嘻的点头:你个笨蛋,你终于想起来了!
花钿撇撇嘴:这名字不好听,说真的,不好听。
云鬓推她一把:哎,这是我母亲起的名字,怎么不好听了。
花钿说:是不好听啊,你看你还不爱听实话了。也就是我跟你说实话。
云鬓说:拜托大哥,你以为你的名字好听?
正在这时,启琰和韩元送完客人返回,见她二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对看一眼。启琰上前扶起云鬓,云鬓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自己名字的来历。韩元也轻柔的扶起花钿,说:你喝多了。
启琰有些无奈:该散了,再不散她俩就该结拜了。
便打横将云鬓抱起,走出韩元的毡房,迎面吹来清凉的夜风,云鬓被风一浸,才觉得神识清明了些许。她手臂环着启琰的肩颈,额头轻轻的贴着他的脸颊,缀满碎星的夜空宛如星娥盛放的原野,旖旎多情,令人感动。
云鬓轻声感慨:好美的夜空啊!
混合着美酒醇香的气息喷在启琰的耳边,撩拨起他体内原始的冲动。他不禁有些心浮气躁,抱着云鬓的手臂紧了紧:别乱动。
云鬓浑然不觉,犟嘴道:我哪里动了。
启琰抿唇不理。
终于回到毡房,启琰将她放在榻上,对格日乐说:去打点热水给少夫人洗漱。
格日乐遵命去了。启琰蹲下身子,有几分薄怒:叫你不要喝酒,你可倒好,你都成酒鬼了,酒量又不好,还要逞强.......
数落着就数落不下去了,因为云鬓脉脉含泪将他望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她本来喝多了酒,脸蛋如同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又故意做出这种表情,加上眼中泛着点点晶莹,更是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只一眼,启琰刚压下去的情感又喷涌而起,情不自禁的俯身上去摄住她的眉眼,然后一路轻移至她柔软的唇,反复流连吮吸,气息也越来越粗沉。
云鬓从他的吻中嗅到一丝令人脸红心热的气味,不禁沉醉。
半晌,启琰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问道:可以吗?
云鬓羞红了脸,看都不敢看他:你看着办吧。
启琰一怔,随即喜上眉梢。缓慢的靠近她,她浓睫颤抖着闭上双眼,羞涩却又期待的迎接他。
格日乐打水回来,刚进内室便看见卧榻上交叠的人影,脸霎时就红到脖子根,可是她也懂事,悄不声的退了出去。
早起晨光大好,云鬓心情也不错。陪着花钿去祖母毡内敬茶,在祖母毡里一坐就坐到了中午。祖母也很开心,她听说了昨夜启琰歇在云鬓毡里的事情,还特意叫来格日乐询问,得知两人确实圆房了喜的嘴都合不拢。见到云鬓愈发和蔼可亲的嘘寒问暖。好在祖母对她一向都很亲厚,所以云鬓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等到了正午,便理所当然的留她俩用午膳。
启琰忙完之后,第一时间便跑去找云鬓,却只有塔娜一个人在毡里打扫,启琰觉得奇怪,便问她:少夫人呢?
塔娜行礼回话:少夫人去老祖宗毡里请安,老祖宗留她用午膳。
启琰了然的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塔娜: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去蹭个饭吧。
塔娜奇怪的望着他,心想你去蹭饭跟我打招呼干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更加谦恭:大王子去......蹭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