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周三太太在周靖宁到绮香院请安时,请了常来周家的万大夫,为周靖宁请平安脉。周家上下七八口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请的这位万大夫,周三太太对他颇为信任。万大夫号过脉,并未立即言语,反倒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周静妍眼看着不对劲,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虑,问道:“我弟弟的身体可有不妥?”
万大夫抬头看了周三太太一眼:“万某医术不精,虽看出些端倪,可并不能确定,周太太可请城西的钱大夫来看看,更稳妥些。”
周三太太示意绿云差人请钱大夫来,转头又问万大夫:“到底有何不妥,大夫先指教一二,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万大夫捻捻胡须,语气沉重:“依老朽看,贵公子像是服食了五石散。”
周三太太捧着茶盏的手一抖,温热的茶水有几滴溅到了袖子上:“当真?!”
“老朽有七八分把握,只是还要钱大夫再来看过才能确定。”万大夫正色道。
周三太太顿了顿,站在周静妍身边的青画道:“服侍小姐回去休息。”
“母亲,我不回去!”周静妍一脸不甘,“小七是我的亲弟弟,我要及时了解他的状况!”
周三太太拢拢腕上的缠丝玛瑙手钏,平静的声音下暗流涌动:“待在一边不要多话。”周静妍见周三太太允许她留在这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青画的心却一直揪得紧紧的。事情的高潮,还没到呢。
“差人去家门口守着,见了老爷回来立刻请他过来。”周三太太侧身在白露耳边低语,青画竖起耳朵,依稀听见了内容,“再去找乔管事,让他带人悄悄把正心居给我围起来,七少爷身边的人都给我看好了,不要让他们有传信的机会。嘱咐乔管事,动静小些,别惊动了别人。”
青画瞥了周靖宁一眼,这孩子还坐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着头一脸茫然。周静妍安抚他: “宁哥儿别怕,大夫说你吃了些不好的东西,怕你闹肚子,不是什么大事。”
周靖宁懵懵懂懂的点头,坐在那里自顾自的抠袖口上绣的云纹,并不言语。
钱大夫还未到,周三老爷就急匆匆的从外院赶过来。周三太太进了内室,亲自服侍周三老爷脱下斗篷,换了常服,又捧上了一杯热茶,待周三老爷梳洗完毕,坐在软榻上放松的饮茶,周三太太站在他面前,直直的跪下便拜:“老爷!”
周三老爷被吓了一跳,放下茶盏就来搀周三太太:“你这是做什么?!”他平素虽说是碍于妻子娘家的势力对她多有忌惮,可二人成亲这么多年,周三太太并未犯过什么大错,家里的事都没让他操心,周三老爷对妻子也是颇为信服的,如今见妻子如此作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爷救救我的宁哥儿吧!”周三太太也不顾忌什么姿容气质了,泪流满面,哽咽道:“宁哥儿他还是个孩子,就被人这样糟蹋,我这当娘的实在是不好受……”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周三老爷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