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坐在小几旁,手里拿着绣棚,手指熟练的在丝线间穿梭,不一会儿白绸上的海棠图样便有了形状。丫鬟青雪坐在一边的脚踏上,手里也拿了活计,陪着柳姨娘做针线。
“芳兰院那边怎么样了?”柳姨娘手下未停,恍若不经意的问青雪。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吴姨娘和太太狗咬狗罢了。”青雪轻笑道,“太太一个劲儿的推卸责任,说是吴姨娘自己贪嘴吃了不该吃的,还嘲讽她连自己有身子了也不晓得,前两个孩子不知道是怎么生的!”
听见丫鬟说的都是对周三太太大不敬的话,柳姨娘也并未制止她,反而被逗得笑起来:“你这小蹄子!说话没一句好的!”
青雪停下手里的活计,大着胆子问:“姨娘,吴姨娘的事,到底是不是太太……”
柳姨娘顿了顿,嗤笑一声:“除了太太还有谁?!”
“那太太是……”青雪咽咽口水,“太太就不怕老爷知道?!”
“整天多那些嘴干什么?!做好你的活!”柳姨娘柳眉一拧。
“是奴婢多嘴了。”青雪悻悻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吴姨娘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不过是瞒着太太怕她下手,还故作聪明的推出兰琼来侍候老爷,这一推不要紧,太太本就是多疑的性子,这样一来更是对芳兰院多有猜忌,偏偏玉簪又被太太抓了个正着,只要从玉簪嘴里问出话来,吴姨娘的计策就全盘崩溃了。吴姨娘折腾了这么久,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姨娘慢慢的绣出海棠嫩黄的花蕊来。
不光是竹篮打水,还会有一波麻烦呢。柳姨娘扬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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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了解到底是怎样的情景,青画通过丫鬟婆子的闲言碎语,也大概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可她心里总存着疑,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浮现,却总也抓不住线索。
这日,轮到青画值夜。她抱着铺盖来到周静妍卧室的外间,服侍周静妍歇下后,青画拖着疲惫的身躯,轻手轻脚的灌了一盏茶,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幼时住着的大杂院。院子并不大,却挤挤攘攘的住了五六户人家。那时候爹娘都还健在,晚上睡觉时一家四口挤在一个炕上,夜里经常听见院子里的另一户人家在吵闹。那家的男人爱赌,在外面赌光了钱就回家骂骂咧咧的打老婆。青书那时年幼,夜里经常被女人的尖叫哭闹和男人的叫骂声吓得哇哇大哭。
后来……后来有一段时间,夜里突然听不见声音了。院里的其他人家也并不追问为什么,她晚上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白日里她再见到那个男人时,他却总是双眼迷离,满脸通红。
有一回青画正带着青书在院子里玩,突然见了那男人拿着钱从屋里冲出来,他婆娘拖着他哭闹,他却把女人一脚踢开,兴冲冲的出门,不一会儿就急吼吼的捧了一包粉末回来,进院门时还差点把青画撞倒。不等进家门,他就着魔似的往嘴里塞白粉,两眼渐渐迷离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青画!”
青画猛然清醒,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五石散!那个味道是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