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寒风阵阵袭来,阴冷至极,戈壁之下的枯骨仿佛发出阵阵诡异凄笑,这就是瀚海夜晚真是的写照。
一轮皓月当空,天边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犹如一声号角,那突厥大军后方忽然乱作一团。
龙湛几经厮杀来到了主帅龙广面前:“主帅,伯符将军已经领带着骑兵冲进了阿布浑的后军了。”
主帅龙广扶正自己那已经沾满鲜血的头盔,拔出杵定支撑着自己身子的仪刀:“龙湛,突厥骑兵已经被我等拖住,此刻命令全军,速速与伯符将军汇合。”
“父亲,你受伤了?”龙湛看着主帅龙广手臂上正不断流淌着的鲜血,惊愕与担忧并起。
主帅龙广剑眉挑立,显出一副怒容:“都讲了多少次,在军中,只有主帅,没有父亲,快去速速传我军令。”
“是,主帅”。龙湛向后一个高喊,“擂鼓,全军随我向前反击!”
看前骑大将龙湛举陌冲前,安西军中瞬时杀声震天,一拨反击已是向着突厥大军而去。
……
突厥大军后方,龙塍与长孙伯符带着五千骑兵冲入阵中,左突右进,横劈竖砍。
这些年来,龙塍在父亲龙广的眼里尽是一副闺家书生的模样,他正想着这一次可要在父亲龙广面前大显身手一番,就被几名突厥士兵合力刺下了马,正在生死关头,伯符将军手持长陌快马冲了过来,挡下刺去的长枪,一连斩杀数名突厥士兵后,怒吼道:“小祖宗,不是说好后围策应么?怎么跑我前面来了,还不快快上马冲将出去。”
龙塍被长孙伯符这一吼,瞬间心感颜面尽失,一时怒不可遏,奋跃上马。
“我不会让你们再笑话我的!”
伯符将军又是几挡几刺,骂道:“战场不是儿戏,快到我身边来,随我冲将过去。”
正如那大食公主所说,龙塍这五千骑兵的到来,立刻扭转战场局势。阿布浑没有料到安西唐军会星夜疾驰到自己后方,正恼怒的捶胸怒吼。
龙塍见看到突厥主旗之下的阿布浑,一马跃进而去,伯符将军见状随即明白龙塍的意图,跟着这个小麻烦精,左劈右砍。
……
冷月下的山峰缓坡,几许寒风疾来,雪奴为公主披上了长袍:“公主,这场战争与我们无关,还是早些歇息吧。”
公主收紧了些身上的绯紫长袍:“看来,突厥人也不是傻子,竟然带了雇佣军队。”
雪奴疑惑的看着公主:“什么雇佣军啊,公主?”
“是海西国(拜占庭,中国武则天时称大秦)的雇佣军。”
“怎么会!?”雪奴惊道,眺望起战场之上,“海西国常年与我大食在西边交战,怎会绕开我大食的军队跑到这里为那些突厥人卖命呢?”
“我只是推测,突厥人向来只是骑兵为主,它的后方虽然被东唐的骑兵冲了进来,可是你看那里有一队步卒方阵却丝毫未乱,看来这两边军队的主帅都不是你说的傻子。这军队如果是那海西国雇佣军,怕是和我大食交战时被打乱的,为免遭我大食军队的追杀,才会被迫向东而来。”
雪奴上前望向了战场:“公主,现在东唐和突厥交战已经多时,突厥被这东唐的骑兵一搅乱,看他们的旗帜,此刻东唐显然已经占了上风,可是如果海西国这群亡命之徒要是加入战斗,怕是要两败俱伤。”
“那…雪奴,咱们不妨再看看。”
……
龙塍如箭火流星一般冲到阿布浑的主阵面前。而此时,前方不知从哪来的护卫军把阿布浑的帅台围得严严实实。
龙湛领着大队人马冲了过来,看着前方拼杀的龙塍,心里暗骂道:该死,他怎么跑来了。
突厥大军渐渐回防到阿布浑的将台,战事此刻便停歇对峙起来,但仍是一幅剑拔弩张之势。
突厥阵中,走出一人,正是先前和龙湛谈话的那个突厥译官文吏。
龙湛驾马来到龙塍耳边说道:“看我和父亲回去怎么收拾你。”
还不等龙塍回答其大哥龙湛的话,那大嗓门的长孙伯符将军,看着捂着伤口而来的安西军主帅龙广,先是惊讶,后又是关切道:“大哥,你受伤了?”经龙广瞪了一眼战马之上的长孙伯符后,长孙伯符才连忙改口道,“哦…主帅,阿布浑这小子的军队已经被我安西骑兵冲散,此刻且又是被我大军团团围住,还请主帅示下。”
主帅龙广看见了军卒前已经无法躲藏的龙塍,剑眉又立,紧绷起一幅严父的样子:“塍儿,是不是你伯符叔叔带你来的?”
龙塍见是无可避及,索性拱拳作回:“兴安天下,匹夫有责,是我自己要来的,伯符叔叔拿我没有办法。”
龙广听过龙塍的大义凛然之言后,却是不以为然,轻蔑道:“好个兴安天下,匹夫有责,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番出征,主帅龙广本是以为自己的这个次子还在家中温习书籍,以备来年会考之用,哪成想,这个向来乖张的次子竟是随其伯符叔叔来到了战场之上。
大战当前,龙广也未再过多谴责龙塍,强压住自己渗血不停的伤口,向着突厥文吏讲道:“去告诉阿布浑,现在你突厥残军已是被我安西围困,我想他是个聪明人,也是该知道认输了吧。”
突厥译官上得几步,藏匿住自己的畏惧之色,故作镇定道:“龙广将军,我军虽乱却还剩这两万余兵卒,你等安西军也不足两万,此刻定言胜败,怕是为之过早了吧!”
龙广不屑一笑,拉马上前了些许:“难道,还要再来一场?”
“不不不,龙大将军,我家主帅命我告知于您,此刻若是再战,怕两军谁也讨不到好处,只会两败俱伤!”文吏讲道此处,再次看了看后面的阿布浑,“我家主帅说了,如是你我两军在此罢兵,各自退回,我突厥大军日后绝不再犯大唐国土一步。”
龙湛一个陌刀相向:“主帅,不要听他一片诈言。”
两方虽是对持,可突厥大军比起安西大军来,却显慌乱。如果再来一场,虽说是会两败俱伤,倒也不能不赞叹安西两万大军一举击退突厥五万大军的事实。
龙广示退下身旁的长子龙湛,继道:“我安西,岂会…”话音未尽,忽然间,龙广双眼迷蒙起来,浑身乏力酸软,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龙广由于失血过多,忙于斩杀敌人才没能好好包扎,加上次子龙塍偷偷的跑来更是让龙广一头气急,最终招架不住自己的疲倦,跌落了马下。
安西主帅一倒,后方的安西军一片骇然。突厥译官见此状况,迅速退到阵列的海西国雇佣兵中。
伯符将军见是突厥人马此刻开始擂鼓集结,定是抓住现在安西军不利的契机,想要反扑一次。
“龙塍,速速带主帅撤走!”伯符将军大吼道,“众将士听我号令,向东南方向退至两百步,作虎盾大阵,严密待防。”
……
山坡之上,听得两军混乱之声,雪奴不解道:“公主,怎么东唐撤到我们这边来了?”
那美丽的公主也是疑惑不已:莫非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
……
面对再次推进而来的突厥大军,伯符将军痛饮完偷偷带着的烈酒,抛扬酒囊后,拍着龙湛的肩膀:“龙湛,事发突然,你和叔叔我断后,怕不怕?!”
龙湛见看散乱的突厥大军应着号角重新集结,跃马而下,扯下自己的披风,单握横刀,大吼道:“不耻之人,谁敢和我一战?!”
应着龙湛邀战之声,突厥大军缓缓延开,从军阵之中冲出一骑,正是一名戴着貂裘帽,手持长枪的突厥将军。
见是有人敢应战自己,龙湛右手握紧横刀,奔步上前,避开那突厥将军刺来的枪势,左手一把抓紧突厥将军的马鞍,一个借力跃起,右手那一把横刀便刺进突厥将军的后背,直至胸膛而出。
“好!”伯符将军见过龙湛一招毙敌之法后,大声赞道。
突厥战马还在向前奔驰,突厥将军却是倒在了龙湛脚下。再看突厥大军之中,走出一名七尺高的男子,那男子穿着怪异,虽然长得很高,可是身上的甲胄却是很少,在月光照耀下,男子的头发乌黄散乱,不用多看,也可知那男子是异域之族。再看男子左手持一柄弧形刃口的短剑,右手握拿着一面圆盾,跨着大步,起出微笑直步向着龙湛而来。突厥文吏也随之跑了出来,一路叽里呱啦的劝说,像是要阻拦异族男子似的。
……
这一切被缓山之上的公主看在眼里,她望及之处,叶眉一紧:“果然海西国的雇佣兵!雪奴,快随我下去看看。”
听是公主要去战场探看,雪奴急忙上前阻拦。
“公主,不要啊,下面可是战场,这兵荒马乱的,我和这十多名勇士怎么保护得了你,公主,不要下去啊!”
“雪奴,我不会靠前,看的见就行,你和这些克莱什勇士保护得了我的。”
雪奴紧紧拉着公主的手:“公主,求你不要以身犯险啊。”
公主不顾雪奴的苦口婆心,紧眉威令而出:“我是公主,我的话就是命令,我大食与东唐和突厥都已交好,此番我前去,是不会有危险的。”令言罢,公主一推雪奴拦来的手,径身向着战场之上轻奔而去。
雪奴的苦口婆心拦不住这位任性的公主,只能和一群克莱什勇士紧紧跟随。
……
此刻龙湛身前,那突厥译官和那海西国男子讲说了几句后,驿官却像是妥协了,这才对着龙湛出了口:“这位海西国的勇士很是欣赏将军你的击杀技艺,想要和你讨教一下,不知道将军可愿意接受?”
看着突厥文吏那一副狡诈的嘴脸,龙湛起出一丝冷笑,指刀道:“不要命就来。”
海西国男子听了突厥译官的话后,亦是冷冷一笑,做了一个示请的姿势。
龙湛见状后,双手紧握横刀起步劈砍而去。海西国男子丝毫不退,迎上龙湛劈来的横刀,便是盾挡剑刺,凭这份架势可不输龙湛半分。十招过后,龙湛但瞧来人挥剑时还不停挑衅自己,更是是愈战愈勇,刀刀直劈外族男子的要害之处,而海西国男子却是有得一身本领,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就在龙湛与海西国男子拼杀之时,东边的天际上,飘来层层黑云,云中又闪着红色的雷闪,还发出阵阵震鸣之响。
一听雷闪震鸣,战场之上的马纷纷像受了惊吓一般开始不安。又一个雷鸣轰击,震天而响,一些负了伤的骑兵甚至被震落下马。此刻,受惊的战马四下逃散,一匹正好冲向龙湛的位置。为了躲开这匹受惊的战马,龙湛一个退步分心躲闪,便是被海西国男子一剑劈到肩膀之上。
长孙伯符将军见是龙湛受伤,奋力奔赴而来,张嘴大喊:“龙湛小心…!”
就在得意的海西国男子提剑再要对着龙湛劈砍下去那千钧一刻之际,近看些,还能看见那海西国男子口中不停的低声而念,像是正为龙湛的将死作着祷告一般。
天际边的黑云之中窜出一个火球,火球的映衬下的战场之中,一席白色披风的将军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迅驰奔袭而去,此人正是龙塍。只看龙塍紧随火陨的掠去的方向,向着那名海西国男子的方向越来越近。
火陨愈来愈近,极速滑落的气流带来的狂风吹灭了大多数突厥士兵手里燃烧的火把。在火陨炙热的强光之下,海西国男子用手遮挡起这束强光,毫无防备那光下还奔来了一人,也是龙塍那致命一击。
当陌刀贯穿海西国男子身体那刻,他看见的只是强光之下,他的眼前是一名高马之上,迎着赤红雷闪的如神之人!
龙塍一击得中,天上的火陨也在混乱的战场之上滑落而去,最后落在不知是有多远的地方,顿时火光散尽,掀起一阵强劲的气流迎面荡来,战场上大多数军卒在气流之中被冲击而起,一时间,哀嚎连绵不绝。
只看此时的突厥军中,又是乱了起来,有得突厥老兵伏跪而下,嘴里细细嗦嗦的唱祷着对上天的敬畏。而龙塍则是勒马屹立在混乱突厥大军面前,犹如天神一般威慑、肃杀。
战马乱窜,乱军大逃,场面极度混乱。而高马之上的龙塍只感双耳嗡嗡作响,模糊的视线之中,突厥人正哀嚎连天,伏地而跪。随着胯下之马渐渐倒地,龙塍摇了摇头,眼中莫名的昏黑了起来,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
【横刀:是唐军主要的作战武器,长约六十厘米至一米二不等,有横刀、大横刀之分。这里的唐军主战刀多为长横刀,主要应用于近战对抗,主劈砍,唐朝时期,横刀制作质量大幅提高。它是作为唐代主要军队的制式装备,东瀛刀多根据横刀改良而来,多为笔直狭窄的刀身,大多取消了环首。
仪刀:仪刀比横刀多装饰,有更好的包浆工艺制作而成,龙凤是皇家象征,所以那些装饰豪华但是没有龙凤环的唐刀其实是横刀。仪刀外型最接近其祖先环首刀,主要为高阶殿卫和仪卫使用,凭借身份不同官阶的人的仪刀刀把可修饰牡丹,菊花,龙凤等饰图,又称长刀或者细刀,多出现在重要的礼仪场合。
陌刀:中国唐代长柄刀的一种。《唐六典》卷十六即载:刀之式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刀重十五斤,又名砍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马步水路咸可用。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皆为齑粉。多为对骑兵作战使用,威力巨大。陌刀形制多样,长兵主战刀,形制有斩马剑升级版,有刀柄可拆卸式,有柄特长而刀身特短的三尖两刃刀式(见唐郭子仪墓壁画)。盖因大唐地域广阔,各大都护府军备自制,也因此风格不同。
部分陌刀刀身大多较窄,弯曲弧度,对东瀛的长兵器影响很大,其外形可以参考曰本战国时期兵器。可劈砍,可枪刺。】
此时为武则天大周天皇时代,改国号大唐为大周,列国多仍然已大唐、东唐或天之上国相称。
大食,亚洲中亚阿拉伯帝国,世袭王朝,是为当时的倭马亚王朝时期,第二世哈里发为王。首都今大马士革。
拜占庭,大食国称之为海西国,大唐(大周)中原人对其称呼为大秦,首都今君士坦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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