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小洋楼,两层高。有一个环式的四方小院。小院包裹着房子,房子灰白色,几条电线环绕进去,外面有些青苔。整座房子显得些荒废的陈旧。但在白夕心中却是特别的暖和。他开了门,把车开进了院子,在刚好放下一辆车子的一处地方给停好。
白夕停好车,看了看院子。真是百草丛生,野草都快淹没膝盖了。忽然白夕眼睛被野草上的五颜六色吸引住了,那是一盆盆花。
白夕母亲生前在院子里养的一盆盆花,各种各样,一年四季总有几盆应季的花开花,给院子,给白夕的家增添不少色彩。白夕走过去,放下背包,俯下身子来看去嗅。白夕感叹,没有主人的照料,它们到学会了生存,而且还野蛮生长。白夕看着这些盆栽,有些已经爬出盆,延伸到盆外世界的地下,有些干脆撑坏了盆,根茎涌了出来。
好强壮的生命力,白夕原本以为它们会凋零,没想活出了一番风采。只是形象有点差,除了那花朵,整个盆栽就像七零八落的杂草,给人一种有点不整齐的感觉。
白夕打算在剩下的日子都要给它们修理修理。白夕嗅了嗅一朵不知名的红花,环顾院子看了看便背着背包往房子方向走去。
白夕从背包里拿出钥匙,发现开不了门。一看,锁已经有些锈迹,钥匙口有些被堵住了。但白夕却不心烦,而是很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开着,并不急躁,开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终于还是开了。毕竟是家的钥匙和锁,怎么会开不了。他推开门去,拿着背包进了门。屋里家具都蒙上一层肉眼就可以清晰看见的灰尘,透着阳光射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里面灰暗的景象。
屋内进门右手边就是一间房间,然后正前方就是一个大客厅,沙发,客厅有个位置供着他父母的牌位,以及墙壁上挂着一些他父亲生前喜欢的字画,倒也是别样滋味。以及沙发前摆着茶几。而客厅后面就是一个厨房的地方,厨具一应俱全。厨房过一点就是吃饭的饭桌,白夕左手边,右手边房间的对面就是一间卫生间。往上看,上面居然是那种别墅式的通透,二楼完全一览无余,没有天花板,直接看到屋顶最顶处。
首先是楼下白夕进门右手边房间过一点就是一木板楼梯,古色古香典雅至极。楼梯两截直通二楼。二楼只有三个房间以及一间卫生间,卫生间楼上楼下两个。
楼上三间房环绕房子三面,房间外面就是一个环绕房子的长廊,迂回全楼,从上面走廊可以看见下面大厅以及吃饭的地方,厨房为了油烟好处理,就有一个镶嵌成的天花板,完全遮盖住厨房的一方天地。虽一应俱全,很别致,但也不是什么气派的大房子。但整座房子只有一百平米,也算是一应俱全,在城市里还算是大。过去白夕全家住二楼,一楼那间便是杂物房。
白夕走到沙发前,拍了拍灰尘,便跌坐下去。他享受的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实在太熟悉了。
白夕躺了下,便决定要来个大扫除。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挽起手袖,裤子在打扫着房子的卫生。但因为长年没交电费水费,白夕不得不趁着收电费水费的部门还没下班,火急火燎的跑去交了。一交,水电全通。速度服务还是很快的。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份快餐吃了。中午的时候,便想都没想接着展开了大扫除。
全屋全院子的无死角一直持续到傍晚五点。白夕累得一塌糊涂,大汗淋漓。按理说他的体能不应该那么累的,白夕也说不清楚,反正乐在其中。
几个小时忙活下来,屋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清理了个遍,毕竟太熟悉了,只要工具在手,指哪里,哪里就必须得干净。屋内屋外的各处角落打扫完毕后,白夕去了附近菜市场买了些菜,回家准备自己下厨做一顿味蕾丰盛的晚宴。去菜市场的时候白夕自知不可避免碰见了些以前左邻右里的熟人。白夕都跟他们互相都打上了招呼,那些大妈大叔老爷爷老奶奶都认识白夕,而且都知道他遭遇,很同情,言语间充满关心。白夕感觉到久违的街坊热情,心里觉得温暖。嘴上微笑温和回应着他们,他们还硬要给白夕买些菜,白夕硬拗不过,只好带回来了一堆丰富的菜。
回到家,他有了些想法。其实之前一直有想法,那就是这房子自己死后以及院子里的花,母亲的心头好如何处理。拜托给左邻右里?这确实可行,但左邻右里有好几户,说得不好一点,就是可能会“分赃”不均,影响左邻右里的和谐。白夕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方面的想法。他边做饭,边炒菜,还边想着房子去向问题。房子里灯火亮起来,炊烟袅袅,有了生气,在外面让人看着舒服。
白夕煮完菜就将它们放在锅里热着,并不急着吃,这时候已是傍晚七点。他去外面“伺候”完那些花花草草,遵守着母亲生前的遗言,得让花儿先“吃饭”,修剪完花,浇了一点水,毕竟大冬天不宜过多浇水,一切花朵“伺候”完了才回到室内。回到厨房的他,端起几碟佳肴上桌子,习惯性打开电视,看着吃了起来。
他好久都没有看电视了。
菜的味道入髓,他有点自恋的夸了一下自己的手艺。他好久没吃过大中华的美味了。都说出国最怀念的就是大学的食堂,在大学就天天骂。看起来说的没错,身为华夏人,有着世界最挑剔的味蕾,当然得华夏丰富的菜系才能满足。白夕吃得香,饭不知不觉已经上到第三碗,还有些左邻右里送的菜,好几碟都已经消灭了一大半。白夕的目标是全部消灭,一滴不落,坚决贯彻不浪费的优秀品德。
忽然,他吃着吃着,在正吃着香的时候,觉得胸口处莫名一阵刺痛,他连忙扔下筷子捂住胸口,接着就是一阵炽热在胸口如火山岩浆般涌动。
痛苦剧烈持续了大概10秒,白夕捂着胸口有些本能反应的踉跄站了起来,表情沉静但眉毛紧皱,显得痛苦。
突然,白夕感觉一股炽热腥味涌上喉咙,白夕咕囔一吐,猝不及防就是一口殷红的鲜血洒在饭桌上,染红了些饭菜。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遭遇,白夕却是顷刻间显然有些愣住的了然。他很快便明白此刻的突如其来的见红。
自从鲜血夺口而出的时候,白夕胸口处的疼痛便消失了。但取之而来的却是浑身如被抽空一般,有一种无力的痛楚,像被慢性抽丝的煎熬感。白夕一阵难受,跌坐在地上,喘着气。
白夕缓了缓,感觉身体的气息慢慢由紊乱渐渐顺了下来,忽然便是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还真是有信用,六个月,每个月???????提醒我还剩半年的日子了么?唉,风烛残年啊。”他嘴角还挂着血痕,衣服都被沾染了。
白夕靠着椅子笑了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夕其实知道只是自己缩命咒的宿命降临了,而且这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他从不怀疑颜楚灵说自己会死的断言的真假,相反这一年半来他都是扛着这个断言活了下来的。可以说,要没有这个断言,白夕其实活得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丰富。
白夕顺着气,身体各部位却时而刺痛,但他并没有理会,他感觉自己身体正在衰弱,现在的他早就不是普通人,他对他身体各部位的反应,以及自己身体强弱的感知,非常敏锐。这一部分得感谢缩命咒的淬体,一部分就得感谢穴修带来的浑身机能的蜕变,让自己变得更加“敏感”。
忽然,电视上播送了一条新闻,白夕显然被吸引住了。新闻内容却是白夕了如指掌的。或者说他就是主角。
“周鼎集团周大富的儿子周刚今天中午被人发现死于自己别墅中,??????别墅中周刚的保镖全部惨死,一些佣人被打晕??????佣人醒来报警??????警方从中午一直展开了调查到现在,一直未对外宣布进一步消息。另外,周鼎集团主席周大富也没有回应,一切消息请大家留意??????”
新闻说惨案于中午发现,到现在已经是一切沸腾,就是炸开的新闻,大批记者媒体火眼金睛般蹲守在那别墅外面。电视里传出来的是就是发生大事了,但在白夕眼中这还比不上自己之前灭门杀父杀母仇人的阵仗。白夕看着新闻,脑海里却回想到昨天凌晨的“救美”经历。他觉得他足够谨慎,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虽然匆匆,但白夕仍觉得杀了周刚,一切近乎完美,想了想便放下了一半的心。他盯着电视,要看看是否有证据,有的话他要去销毁一切。可是,蛛丝马迹依然还没有公布。他只好不断地回想,看是否有什么落下的。其实,如果是白夕一个人还好,他倒不怕被警察发现蛛丝马迹,但是这里面还有苏蓝儿的存在,他可不想苏蓝儿被怀疑,被盯上,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清除一切呢?还是带着苏蓝儿远走高飞呢?一想到自己不过半年光景,白夕又立马回神,自嘲一下,自己想多了,真不像过去纵横四海的自己,如果他两个兄弟在这儿的话,一定会笑他。
不知道苏蓝儿此时心境如何?不知道她是否害怕?是否??????白夕竟一时儿女情长,竟忘却了自己身体的时限带来的隐约不明的疼痛。他看着电视里直播着的大批警察,大批记者,乱糟糟的人群,不断的闪光灯,笑了笑。
白夕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身体那些异状一波波不断袭来,像是在提醒他,他不做理会。他起来,吃了些没有血的菜便收拾完桌面。洗碗刷盘,一切弄好,便休息一会,去洗了个澡,头发干了便上了二楼躺在了自己睡了近二十年的床上。
像是心灵的回归,他睡得很安详,美美睡了一觉。他今天收拾父母的房间的时候,一些印记,比如照片不断让他陷入甜蜜与痛苦中,好一阵难受的折磨。他终究无法释怀,自己曾经也有父母,现在确是孤儿的身份。但不释怀也是一种释怀,他毕竟又没有多少时间让自己的心处于难受了。他打算在这房子里住上些日子,便去颜楚灵那里赴约,他要回去那里死去,而颜楚灵这个宋朝女人却要复活。他管不了多少,无论这个女人的好坏,他直觉他要回去。
就在白夕陷入美梦的循坏时,时间挪到另一边,说说周刚尸体被发现以及警察那边的事。白夕杀死周刚,并不因为他的销声匿迹而终止,恰好相反,一切就如看不见的涟漪正在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