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弟弟塔拉洪达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吉蒂西若拉都在感伤。
在如月山国,人们害怕患病的心种子,很少有彼此深心的交流,除了音乐和艺术。只有阿雅瓦罗像哥哥,也像老师,更像朋友一样,愿意了解和开导吉蒂西若拉。这能让她重新回到充满快乐和希望的心境。
吉蒂西若拉曾经对阿雅瓦罗说,希望能够永远随时听见、看见、想起阿雅瓦罗。
可是,阿雅瓦罗总是说:“我更希望你能随时听见、看见、想起我的恩师——阿米德巴雅国主,因为他更能安慰你”。吉蒂西若拉不明白,相知相见这么久的阿雅瓦罗为什么这么说,但她相信阿雅瓦罗的智慧胜过国师。如月山国的人也不懂得辩驳,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就见过争论,更别说争吵。
吉蒂西若拉看到,遥远处东边有一些发白。第一缕莫奈度的晨曦划破了东边深蓝的夜空。
内心告诉她,脚下的夜色里就是普怒那人的地方。她在寻找哪里是可以安全着陆的地方。
她向阿雅瓦罗瓦罗祈请答案。阿雅瓦罗遣来声光之影。“吉蒂西若拉,阿米德巴雅国主亲自为你此行作了记号。你可以持续念他的名号。”吉蒂西若拉开始不断地念阿米德巴雅国主的名号。
她看看脚下,夜色下的大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空中,她慢慢地转了一周。耐心细心,是她成为调治医师的重要品格之一。慢慢地,再来一周,她注意到一处水塘在发着光。她停下念阿米德巴雅国主的名号,那处光消失了。她有些不解。无意中,她继续不停地念阿米德巴雅国主的名号,看着黑暗中那个水塘的方向。那片光又开始持续显现。吉蒂西若拉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停地念着阿米德巴雅国主的名号,来到了水塘的上空。
水塘在山坡的下面,四周寂静无声。
她心里想着普怒那的红色土地,慢慢地落向地面。阿雅瓦罗告诫过她,一旦踏上莫奈度的土地,她的很多神通就会慢慢退失,除非她修行重新开启神力。因此她需要早点找到弟弟。“和过去一样,我还会以最诚恳恭敬的心向阿米德巴雅求助。如果这样去找,莫奈度的人会看不见我。”吉蒂西若拉安慰自己。
在如月山国常年舒适的空气中,光线可以很容易的改变。如月山国的人内心纯净,身体很轻还含有一些水,加上自身的身光,隐身是件很容易的事。
可是在莫奈度,有些地方湿润,有些地方干燥,如果人们看到一个人若隐若现可能会带来无端的、猜忌、妒忌甚至咒骂。莫奈度星球的人几乎都是心病种子已经萌发的人,元慧日渐减少。如果因为看见不能理解的奇异的事情,他们因为傲慢、妒忌等对元慧力强的人进行诽谤,只会令他们更加快速失掉所有宝贵的元慧。阿雅瓦罗已经告诫过吉蒂西若拉,此行也应尽量保护其他的显行人。
在她即将踏上莫奈度的土地时的一刹那,她猛然想起,自己在迈出这么重要的一步时,竟然差点忘记向阿米德巴雅国主祈请护念。“阿米德巴雅国主,希望我的祈请还不算晚,每天我都会持续向您祈请护念的。”可是她念头刚落,忽然觉阿米德巴雅国主在内心亲切地告诉她,念他的名字就是祈请护念了,完全不必再专门祈请。
她踏在一片青草上。有很多鸟类和动物聚集过来。“我会为你们祈福。可是现在请带我去普怒那找塔拉洪达,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三颗一字排开的红痣。”吉蒂西若拉对它们说。一只鹦鹉飞起来,那边的方向就是普怒那城所在的位置。吉蒂西若拉也想飞过去,可是她摔倒了。
无法隐身和飞行的吉蒂西若拉向普怒那城的方向走去。她漂亮的长发和黄色的身光在莫奈度的空气中渐渐暗淡。她甚至第一次感到疼痛。
因为如月山国的地面柔软,人们只穿很薄的鞋子。而现在,她的脚上一双精致的镂花紫金丝履鞋也失去了光彩。淡绿底黄色波拉摩尼花图案的及地长袖裙,还有可以泛着月光一样的优钵罗旃檀香宝长丝巾也都渐渐失色。
每走一步,吉蒂西若拉就觉得自己变沉了一些。
“哦。不,阿雅瓦罗,我飞不了了。哦,阿米德巴雅,我该怎么办?”吉蒂西若拉有点害怕自己的变化。“阿雅瓦罗,你在吗?”她问。
“是的,吉蒂西若拉,勇敢些。莫奈度星球的一切仍然可能超出你的想象。塔拉洪达。他现在的名字叫凯斯帝。”阿雅瓦罗立刻遣来自己的光影和声音,安慰和鼓励吉蒂西若拉。“时时刻刻不要忘了阿米德巴雅国主,一切都会好的。”
夜色中,她借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弱的光,来到了索利拉的村子。
村里的人家稀稀落落,显得非常凋蔽。村长的房子离得最近,夏拉的家离得最远。经过观察,她朝着夏拉的房子走去。她知道房子可以说话,可以说明主人的心是什么样的。
夏拉关院门的时候看见了她,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宛如天神。
战火让普怒那半岛上的人口越来越少,美丽的人也越来越少。
夏拉的院子边上种了一些带刺的蔷薇。那是夏拉的丈夫在征战前专门给她从野外挖回种植的,希望能给她做一个带刺的围墙,保护妻子。尽管用尽了各种办法躲藏征兵,他还是最后被征兵带走了。夏拉格外珍视这片蔷薇,现在已经长成浓密高大的一片。夏拉看见这些盛开的蔷薇,如同看见自己的丈夫,总是小心的浇水,每年夏天都会用手除去杂草。她多希望有一天,丈夫安全地回来,远远地就能看见这片美丽的蔷薇。
每隔一段时间,夏拉会把蔷薇花采集起来,用祖传的手艺制作成香精,送给村长夫人和女儿。因为这片蔷薇,索利拉能够一直帮着村长放羊。
接着,吉蒂西若拉走近了夏拉。夏拉看清了吉蒂西若拉脚上的泥和她裙上的泥点,方才确信这是一个人。
“你是?”
吉蒂西若拉不语。她能听懂夏拉的语言,可是自己还不会说。吉蒂西若拉示意希望进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