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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巅峰者

喀带着戎回到塬的家后,没有和其他的少年们掺合在一起。他比所有的少年都想得远一点,就是考虑到了不能让戎随着勇士队远赴夏族,那是去战斗,太危险了。随后就是百万里历练,也不能带着戎,这里面所包含的凶险,远超过夏族之行。那么,自己和戎相处的时间就有限了,从现在开始,必须要珍惜每一段时光。

夜静的时候,喀进行了认真的思考,决定利用这几天有限的时间,带着戎好好游一游穹奇山脉的主峰穹峰。

穹峰是蓝眸族的神山。因为它是蓝眸族到目前为止所认知的最高的山峰,其峰顶被认为是距离大神最近的地方。穹峰上空有通天梯,通天梯之间由通天藤衔接。蓝楼族人认为,能够通过通天梯到达大神那里,尽管到现在并没有人真正的实践过,但这并不妨碍蓝眸族人的信仰。而能够登上通天梯的那个地方,被蓝眸族人认作圣地。

另外,就是穹峰整个山体的雄伟挺拔、隘崖险峻,奇峰回转、怪石耸立;随处可见的谷涧崖壁,瀑泉溪流;更有数不尽种类数量的动物植物生长其间。所以,穹峰一行,朝圣、观景、探险、游玩都具备了。

其实,喀并不单纯地想登顶穹峰,他带着戎的最主要目的,是去见识一下通天梯。蓝眸族的第二批勇士队再有一段时间就会集结完毕,而这期间最有意义的,莫过于让戎接触和见识到蓝眸族最神圣的东西。这是他潜意识里萌发的必须这样做的事情。

喀和族长蓬打过招呼,回到塬的第二天,就向穹峰进发了。告别时,族长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倒是骥婶婶对还没看够的美丽少女戎有些依依不舍。

喀说:“我们就要远赴夏族,到时戎就住到您家,您别看的烦了就好。”

对于喀的话,骥婶婶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听说戎要过来一起住,驹先蹦跳欢呼起来。

穹奇山脉主要呈东西走向,向东向西尽头各在哪里?整个蓝眸族恐怕也没人说得清楚。

因为天有双日,光照无遗,所以无论哪里,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大面积的照射死角。不过,穹峰的背面相对背阴一些。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穹峰本身太高;另一方面,有些地方峡谷太深,峭壁巨木常年遮挡,久不见光,不免阴气滋生滞留,越加阻隔光线。而这样的地方在穷奇山脉的北麓随处可见,严重阻碍了登山的线路。因此,塬的蓝眸族人要登攀穹峰,都是先穿越到穹峰的南坡。

翻越穹峰有两点需要避开,一是对绝对高度的直线攀爬,那是翻越不过去的,要寻找低矮的山脊和峡谷中贯通的洞穴;第二是绝对阴湿之地,其中奇异百出的毒气毒物防不胜防,被蓝眸族人称为死地。

数千几万年来,塬的蓝眸族人已经寻找出一条通贯南北的捷径。这条路基本上是峡谷连贯着洞穴,洞穴穿越山脊又进入峡谷。喀有过两次走过这条路的经历,还算熟悉。尽管路上有许多险阻,有些十分危险,但喀觉得自己能应付得过来,并照顾好戎。族长蓬没有阻止他的计划,也证明了对他的信任。

无论如何,这样一次旅行都是十分危险的。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有人单独行动。集体行动的最大好处不仅在于遇到事情可以互相照应,还在于出发时的物品装备可以带的更齐全一些,以应付各种情况,可以将可能的风险降到最低点。所以,一些重要物品由于携带不了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喀很有些无奈;而有些特别重要的东西必须要准备两份,分开携带,以防遗失,比如:火种。

喀没有携带太多的食物,一些可有可无的只是辅助或增加舒适的物品也被放弃。对于这些东西,他准备完全取材于穹峰,作为一个合格的狩猎者——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或者说已经被塬的成年人所认可——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可以这样说,这是一次风险极大的行程,但喀还是坚决地启程了。

戎在喀带着她去采撷定情的朱雀豆及返回塬翻越帕帕山脉时,对山已经有了很深的概念,那种辛苦和风险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喀提出带她去攀登穹峰时,她即刻答应,甚至可以说是无条件地顺从了。她已经认定这一生跟定了喀,他到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毫不犹豫,绝无反悔。

天刚泛白的时候,喀就带着戎出发了。他们走过塬和穹峰之间的谷地到达山脚时,东方微现曦光。

从神师荒居住的笔经过的时候,喀借着天空的微白向笔的峰顶看了几眼,只有朦胧的树的剪影,其它什么也没见到。他没有想到的是,神师荒正在俯视着他。实际上自他和戎一走出家门,荒就在观望着他和戎,且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俩。荒知道喀和戎是看不到他的,但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流露。不过,当喀和戎的身影淹没在穹峰山脚的树丛中时,荒却不禁仰头望了一眼穹峰上方的天空。虽然有云层隔着,什么也看不到,但好似他知晓喀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喀不知道,有一个少年竟然有着和他同样的想法,就是要带着自己的情人登顶穹峰。只是喀的决定和行动快了一点,先行了一步而已。

在喀出发两天后,这个少年也和自己的情人启程了。他并不知道喀已经出发在前,但选择的路线几乎和喀一致,毫不知情地远远缀着喀。不过,凭借猎人的敏锐感知和细心观察,他很快就知道了前面有人在行进,并准确地判断出他们之间相隔着大约两天的行程,而且前面的人也是一男一女。

这个少年是竻,他带着自己的情人骅骝正在攀爬穿越到穹峰的南麓。他想:会是谁在自己的前方?不过,他没有刻意去追赶前面的人,因为他不知道前面的人是要穿过穹峰到更远的南方,还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要攀登穹峰的顶峰。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妙,不同的几个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想法却是一样的。

筇和墒州的少年们同聚同饮欢快地度过几日后,在某一时刻,看向了塬南面的穹峰,目光久久地凝视着。

骃站在筇的身旁,随着筇的目光看去,那座山上面的部分掩没在天空的极目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高。不过,筇的心思骃却明白:自己的情郎对那座山有了兴趣,他要攀登那座高山。于是,骃问了出来。

筇自语着说:“那是我们整个蓝眸族人敬畏的神山。我现在就在它的面前,而且我现在有充裕的时间。”

筇把目光从穹峰收回,看着骃。于是,骃又明白了,说:“你不想和我,而是带着笳去攀登那座山峰?”

筇还是没有回答。但,骃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了,筇的想法正如自己所言。

笳没有答应筇的邀请。于是,在竻出发的两天后,对穹峰毫无了解的筇,凭着自信,带着骃也向着穹峰进发了。

筇可以说在所有的蓝眸族少年中是探险最多,经验最丰富的人。他很快就做出正确的判断,寻找最捷径的路穿越到穹峰的南麓,从南面登顶。

也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筇发现了有四个人行进在他的前面。那是两对男女,而且并不同路,前面的一对比后面的早两天的路程;后面的一对,也恰巧比自己早两天的路程。

筇寻思到:他们都会是什么人?

筇决定追上去。

其实,无论是塬的喀还是竻,更不用说来自墒州的筇,都是第一次登顶穹峰。他们并不知道登顶的可行的途径,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实际上,现世的整个蓝眸族人迄今为止,人们知道的登顶过穹峰的不超过五人,这里面神师荒除外。实际上也没有人知道,他登顶如履平地,如家常便饭。

登顶过穹峰的人是不会告诉他们途径的,族长蓬不会告诉喀,竻的父亲荼也不会告诉竻。现在,他们只是凭着以往成长经历积累的知识和经验,不断地判断选择,寻找着最佳的路径。不知是巧合幸运,还是本来如此,他们选择的路径竟然是这般一致,后面的竻和筇,都没有觉得前面的人选择的登峰路径有什么错误,不然后面的人早就改弦易辙了。后面的竻和筇都在钦佩最前面的那个人,被他的丰富的经验和决断力及遇到问题的处置方法所折服,这都可以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出来。

蓝眸族人都是天生的攀登者,喀、竻、筇更是蓝眸族少年中的佼佼者。

喀在前面按照自己的规划节奏行进着。竻在后面有心无心地缀行着,如果喀选择的路线不是相对最易攀登的,如果不是带着骅骝,他或许早就另辟蹊径改路它行了。筇有心追逐前面的人,可是毕竟有不擅攀越的骃牵扯。所以数日下来,三对少年相隔的距离,竟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最后面的筇有所感触了:惊诧前面的人会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攀登能力?

喀在最前面,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随上来。因为惦念着少年勇士队的成立,他想尽可能早地登上穹峰。因此,只要戎能坚持,他就毫不松懈。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竻和筇各自带着自己的情人,无论如何努力,也很难追得上他。

十几天过去,喀带着戎进入了浓云层,这是他从没有到过的区域。在这里,他只是看到弥漫的浓淡不一的雾气,虽然能见度在几十到数百米,不影响近距离的攀爬,但失去了远距离的观察判断。喀只能根据从下面看到的山势的走向,判断主要的方向路线,并在具体的攀登中不断修正。在这里如果错了方向,有可能永远留在山内。

两日后,竻和骅进入到这片区域,他们失去了喀的踪迹。又是两日过后,筇带着骃来到雾区,他失去前面所有人的痕迹。这一切都拜托这里浓重的湿气和风,也有其它因素,两天的时间足以抹去前面人留下的一切,也包括他们自己的。

自攀登穹峰开始到现在,他们第一次感觉到紧张。每一步行动,每一个决断,都慎之又慎。进入这片区域后他们的脑海中都产生过同一个问题:这片区域到底有多么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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