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走上前来,低声劝道,“过儿,你今日将话说请,我保你无恙。”
渊瑾盯着丘处机,无奈道:“我真的说的是实话,我也不会玉女剑法。我要走了,还请众道长让开。”
丘处机道:“过儿,你何必执着。”
渊瑾还未说活,却见一中年道姑上前,伸手拦住渊瑾去路,厉声道:“你今日不将话说请,就不用走了。”却是清净散人孙不二。
渊瑾眉头一挑,道:“你威胁我?”
“是又如何?”虽是七子中唯一女子,脾气火爆却犹在丘处机之上,这番早已认定渊瑾有意交恶全真,又道,“你这小贼所使招式皆克制我全真剑法,不是古墓剑法又能是什么,至于什么独孤九剑却未曾听过,想来便是你古墓剑法的名号?不然便是信口开河,意图开罪。”
全真七子虽知古墓武功克制全真,可他们无一人与古墓中人交手,更未曾见识过古墓武功,只道渊瑾剑法破尽全真剑法,定是古墓传人无疑。此时几人满心惊骇,又哪里想过渊瑾是由郭靖送上山来,且上山不过三月,又如何能与古墓扯上关系?
渊瑾见此情景,只好罢了溜走的念头,轻轻摇摇头,便作解释,将在襄阳剑冢与神雕交手,从中领悟剑法,又以易理推演完善之事一一道来,只将红叶身份隐晦不说,道是郭靖赶来相救。
丘处机最是好武,听渊瑾讲述独孤求败“平生无一败绩”的英名,心潮澎湃,又恨不能一睹前辈风采,心中怅然。又追问几句,一时间又是欢喜,又是惆怅,真不知是笑是哭。
全真上下皆为渊瑾所言震骇莫名而热血沸腾,他向七子行了一礼,道:“某既已说明情状,还请放我下山罢。”
丹阳子马钰轻轻点头,道:“既如此,杨居士去留自便。”
渊瑾报剑朝马钰拱手示意,转身离去。
渊瑾行至清净散人孙不二身侧经过,孙不二突然冷笑一声,道:“你小小年纪,纵使天资聪颖,又如何能从一头畜生身上学得什么高明剑法,如何能在短短三月之间将之学会甚至补全?你说此事与郭大侠有关,却又不拿出证据……”哼了一声,她声音陡增,“我看你便是意图狡辩,还不从实招来?”说到最后,她骤然出手,抓住渊瑾手腕。
台下众全真弟子又复喧哗,口中议论纷纷,偶尔还蹦出几句咒骂。
渊瑾眉头一皱,他天赋绝顶,自重生此世未曾遭过磨难,又哪里受得了为人钳制?不觉运起内力,与孙不二相抗。口中还在辩解,“师法自然,本就是无数先辈验证过的大道,又有何不对?”
渊瑾虽悟性奇佳,但根骨一般,兼之修行日短,内功并不算强,与之清净散人更是云泥之别,可此时他功力一运,却见孙不二面色大变,惊呼:“你,你,你怎会……”
渊瑾心中不解,便问:“会什么?”
哪知孙不二却不说话,只将左手拂尘挥起,直取渊瑾面门!
丘处机等人听渊瑾说“师法自然”都觉得有理,正要为之说话,又见孙不二面色大变,暴起伤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待回复过来再想援手,却是为时已晚。
渊瑾却也未曾指望有人相救,他长剑还拿在被制的右手,一时挣脱不得,只得抬起右腿,抵住孙不二左臂臂弯,令其难见进招之路。同时左手并做剑指,点向孙不二右手的手背。
孙不二自恃功力,却不松手躲避,只以内力相抗,却不知若渊瑾意图取其性命,只需剑指凝冰,再以雷动一式刺其咽喉,纵她内功再深几分,也无济于事。
丘处机见两人打做一团,也不知该要帮谁,忙开口询问:“师姐,究竟生了何事,如何一定要生死相斗?”
孙不二却似未闻此言,左手绕个圈子,拂尘又掸向渊瑾小腹,喝道:“胆敢偷学,我便废了你的修为!”
渊瑾见状心中不爽,也不再留手,身上白光一闪,右腿未收,反朝孙不二脸面踢去。
渊瑾此击后发先至,孙不二头遭重击,手上力道登时一散,渊瑾抽身而出,跃下高台。
马钰几人忙围在孙不二身侧,检看伤势。渊瑾踏着俊逸的步子,闪过挡路的全真弟子,往重阳宫外行去。
孙不二很快悠悠醒来,见师兄弟关切,心中一暖,转瞬却问:“那恶贼好生厉害,那人呢?”
众人愣了片刻,便知孙不二所说便是杨过,却又不解为何这般称呼,忙说:“那杨过下山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不二一拍大腿,叫道:“那恶贼偷学了恩师绝学,咱们快去讨回来!”
丹阳子道:“师妹莫慌,那杨过究竟偷学了何种功夫,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孙不二眼神黯淡,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先天功!”她语气平缓,听的人却心惊胆寒,这先天功自重阳祖师之后在无人得以练成,如今被一个外人学了去,若传至江湖,怕要滑天下之大稽。
全真七子今日尚余其六,六人携了赵志敬,一同下山追赶。
待七人赶上渊瑾时,渊瑾已行至山腰小屋,收拾了行囊,出将门来。
见得七人汹汹来势,渊瑾心头一惊,暗道来者不善,手已搭上剑柄。
丘处机大声喝骂:“我本道你为人正派,却不曾想你与你那父亲一般模样,是个奸邪之辈!你对得起靖儿对你的教导吗?”
马钰道学最深,养气功夫更是绝佳,他面相温和,问道:“听闻杨居士修了先师‘先天功’,不知然否?”
渊瑾心叹糟糕,若是独孤九剑之事,自己无愧于心,只管争辩。只是这先天功虽不曾修炼,但想来日夜钻研,内力自行运转之下变得与王重阳生前真气类似,使其弟子发现端倪也是大有可能。
他心怀歉疚,自然弱了气势。全真众人却以为他担心事情败露,不敢多说,心中更是愤怒,丘处机与孙不二已拔剑而上。
渊瑾浑身微笼白芒,剑也不出鞘,只左右抵挡,他早将网球王子世界气息运用融会贯通,创出一式“雷动”,如今将威力削弱,以图长久,辅以精妙步法与卓越的目力,在丘孙二人面前亦游刃有余。
赵志敬瞅了个机会,突兀地出现在渊瑾身后,一剑直刺后心。
渊瑾却似背后有眼,长剑出鞘,剑鞘陡然划个半圆,恰挡在赵志敬剑前。
巧步闪出战圈,渊瑾长身而立,环视一周,神态坦然,道:“我确实得了先天功,却并不曾修炼,只是将其中精髓融入我的心法。不过终究是欠你们全真教一份情,前边几番相让已是极限,再打下去,请恕我再难留手。”
孙丘赵三人却不领情,心中屈辱之下招式又添三分狠辣,渊瑾心知留手难留命,宝剑锋刃骤亮。
三声金属相交的声音响起,三人手中长剑应声而断。
孙不二长剑新断,猛地上前,双掌死死夹住渊瑾宝剑。丘处机却猛地挥出一掌,只轻飘飘一掌,却又似雷霆万钧,正是全真绝学“履霜破冰掌”。渊瑾未及招架,便被一掌印在小腹丹田位置,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精神变得模糊起来。只依稀听到丘处机说:“你偷学先师功法,本该取你性命,但你前番数次留手,当网开一面,只废你武功,望你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