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现在的心情，简直五味杂陈。
在修真世界，作为一代魔头，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敢在修炼时打扰他，更何况刚进阶，需要平稳气息的关键时候。那些敢打扰他的人，从来都是被他一个个杀掉，以儆效尤。
没想到在这个现代世界，刚踏入练气二层，正打算一鼓作气冲进练气三层时，却冲进来曹瑞这个活宝……
“……”唐言右手捂脸。
“做什么，不想看见我这张帅气的脸庞么？啧啧，亏我给你带了冰淇淋来，真是要喂狗了。”曹瑞穿着一身休闲装扮，两只手各拿一根哈迪达斯冰淇淋，撇嘴道，一脸嫌弃的模样。
就算是正道最憎恶他的敌人，也从来没有人敢叫唐言狗……
唐言只感到一种浓浓的无奈涌上心头，他右手一摆，正色说道：“曹狗，过来喂我吃冰淇淋，我就不追究你打扰我之罪了。”
“滚！”曹瑞作势要把冰淇淋扔在唐言身上，他几步走到唐言床前，将冰淇淋往唐言右手里一塞，看了一眼唐言的左手，眉头一挑道：“感觉怎么样？爽不爽？是不是上厕所都有美丽的护士过来给你脱裤子啊？”
唐言舔了一口阔别三千年的冰淇淋，舌尖感受着这股熟悉的味道，正欲回味片刻，却听到这一句话，差点就把冰淇淋扔在曹瑞脸上了。
费劲心思克制住自己的唐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这个样子，你却活蹦乱跳的调侃我，你小心遭报应啊我跟你讲。”
“嘿嘿嘿……”曹瑞俊秀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竟然毫无违和感。
他凑上前，看了一眼唐言的右手，低下声音道：“汤圆你套路真tm深，我服。”
唐言心里一凛，刚欲说些什么，却听曹瑞道：“汤圆你可以的，对赵丫头英雄救美啊，唉……我这可有小道消息哦，想不想听？”
“……有屁就放。”唐言无奈道。
曹瑞笑嘻嘻地说道：“我可是听说赵家的人已经来了好几批了，都是来找你登门感谢的，还准备了好多豪华的礼物，说出来估计得吓死你。这些都是为了感谢你当时救了他们赵家的千金雨灵女神啊！甚至连赵莫秋都赶过来要见你一面，唉……可惜……”
曹瑞微微一叹，说道：“可惜，唐叔他也真是的，来多少人他就轰了多少人走了，说什么谢谢赵家的好意，但是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还望不要打扰。”
唐言微微点头：“这才不愧是我爸嘛。”说罢他心里暗自庆幸，要是唐飞没有替他挡人，留他一个人安静休息的话，估计他出院都还没到练气一层，早就被各路人马烦死了。
“啧啧，你感觉好点没有？”曹瑞看了一眼唐言吊在托盘上的右臂，面色正经起来，问道。
唐言笑了笑，“好多了，伤口不疼了，应该再住个几天就痊愈了，到时候一出院估计就可以直接上学去了。”
一听这话，曹瑞突然面色一变，苦笑一声，他一屁股坐在了之前唐飞坐的椅子上，看着唐言道：“汤圆，你别太天真了，你是昏得早，不知道现在我们这些同学们的情况。”
“什么情况？”唐言微微挑眉，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唉，你和我，我们算我们班上几个还比较幸运的，当然，赵雨灵和黄荣轩不算……”说起这个名字，曹瑞微微一停顿，随即又继续，“……至于其他人，后来的情况我不知道唐叔跟你说没有，反正后来吧，餐厅里所有人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一个个神经病似得在那里走动，嘴巴里还念念有词，之后等唐叔带人冲进来时，大部分都昏了过去。卧槽！你是不知道那种情况！像是看见无数自言自语的丧尸一样！”曹瑞一脸心有余悸的道。
“你没事吗？”唐言问道，他这是明知故问，当时他施展天魔心火时，特意避开了曹瑞，还有少部分人。
“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是好好的，难道我这个人天生太乐天派了，内心太强大了，所以没被蛊惑？”曹瑞微微摇头，自嘲一笑。
“呵呵。”唐言说道。他舔了一口冰淇淋。
“总之……”曹瑞面色突然严肃下来，“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可怕，我们班一半的同学还躺在这栋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呢。今天很多专家级别的医生会诊，也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都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陷入昏迷的。还有一些人虽然醒来了，却精神萎靡，眼中都带着恐惧，却对自己经历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太可怕了！”唐言惊呼，消除记忆，这是天魔心火的一大作用。
“可不是，唉，估计这次的高考，按照这些人的状态，估计悬了。”曹瑞摇头，唉声叹气起来。
“是啊。这就麻烦了。”唐言微微点头，心里却丝毫对同窗们没有同情之心。他的天魔心火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永久性的损伤，过段时间他们就会醒了的。更何况班上的有一半都是非富即贵的子弟，高考什么的，对他们的人生来说，就跟走过场差不多。
“你还记得沈天那个家伙，当时那副要冲过来教训你的吊样么？”曹瑞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舔着冰淇淋道。
“班长啊，他怎么了？”唐言问道，当时那个高个板寸头班长，就叫沈天。
“他上午刚醒，就他么的大闹起来，差点把这个医院拆了，嘴巴里一直咕哝着一个女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曹瑞笑了笑，道。他明显跟这班长平常不对头的样子。
“哦。唉，谁知道呢？”唐言也叹气，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奇沈天会这样，对于这个班长的阴暗秘密，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对了，瑞瑞，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唐言突然好奇的问道，他也的确有点好奇曹瑞怎么像个万事通一样。
“嘿嘿，那自然是我一层楼一层楼逛，找那些小护士聊天，问出来的呗！”曹瑞得意洋洋，又舔了一口冰淇淋。
唐言：“……”
“不错。”一个淡淡的男子声音突然从病房外响起，曹瑞顿时一个机灵，差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爸！”唐言向门看去，也差不多是唐飞过来给他做笔录的时候了。
一个面上留着胡茬的中年男子，正将门打开，走进病房，正是唐飞。小张跟在他的身后。
唐飞冲曹瑞微微点头：“阿瑞你与人沟通的能力还是这么强，要不要考虑到我们这里来当一名警察啊？你会很出色的。”
曹瑞有些讪讪，站了起来，道：“唐叔你说笑了，我这哪到哪啊，哪比得上您的火眼金睛！您这是要跟唐言谈话对吧，那我就先走了哈。”说着，他冲唐言使个眼色，就往门那边走去。
“等等，刚好你也在，就继续昨天晚上我们的问答吧。”唐飞突然道。
曹瑞身体一僵，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之后整个人在站在一旁的小张一脸调笑之色下，缓缓坐在了唐言的床上。
唐飞坐了下来。小张则站着，手持一本笔记本。
唐言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曹瑞，这货逍遥了一天，现在算是栽了。
曹瑞也不知为什么，既尊敬，却又有点惧怕唐飞。
……
询问正式开始，持续了很长时间，中途曹瑞想借口口渴逃跑，小张立刻跑到门外拿了四瓶矿泉水进来，让曹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冰淇淋早已化掉，扔进了垃圾桶。夕阳已落，夜色笼罩了中京市，从病房的窗外蔓延进来。
没有人注意到那株已经干瘪枯萎的仙人掌。
唐飞在问询过程中充分展现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每一个问题都提得恰到好处，准确且富有条理。对于唐言和曹瑞两人有时候的回忆，也会耐心地等待。
至于小张，像是根本不累一样，手一直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着。
唐言说了很多，自然，他扭曲修改了一些事情，比如他当时冲出去替赵雨灵挡箭时根本什么都没想，踢打姚烈也是出于义愤。作为纵横修真界三千年的老怪，应付这个，自然是很轻松自若的。
很快的，问询就告一段落了。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唐言。”唐飞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手臂，冲坐在床上，脸色都带着疲惫的两人笑道。
“谢谢唐叔，之后有什么事情，问唐言就可以了，他绝对知道得比我还清楚。”曹瑞赶忙回道。
唐言刚在心里把曹瑞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时，唐飞突然回转身子，看着唐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唐言突然感觉心里一紧。唐飞的眼神居然带着点探寻的意味。面对这熟悉的眼神，他仿佛又从修真三千年的老魔变回了那个曾经的少年。
“唐言，刚才阿瑞说你中途离场过，你能告诉我，当时你去过哪里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