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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魔心火

魔心,心魔,反过来的两个字,含义差之千里。

所谓的心魔,对于修真者,是那些深深纠缠着他的那些东西,是曾经说错的话,做错的事,不管怎么欺骗自己,修士的本心依然再清楚不过,并且会在最脆弱的时候冒出来,试图毁灭修真者的道。

而对于凡人来说,任何东西都可能是心魔,沉重的羁绊和负担,所有的负面情绪,所谓的负能量,都可能是心魔。

比如说,现在唐言身边,这混乱的情景,也能算是心魔的一种。

而只要是心魔,对于唐言来说,就可以被利用。

天魔心火的一大能力,便是将人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悲伤、痛苦、憎恨,恐惧、厌恶,所有这一切心魔,转化成可以被汲取的力量,如同壮大火炎的木材一样,为唐言所用!

唐言仍然紧闭着双眼,他丹田内的虚幻身影,如同琉璃一般。虚幻身影右手捏出一个法诀,面容肃然,一段繁复拗口的咒语从他嘴里一个一个音节地念出。

面前的天魔心火,随着咒语的催动,向着他迎面而来,最终席卷到他的身上,与他融为一体。

黑炎如龙卷,沿着唐言周身旋转,衬托的他犹如九天火神一般,诡谲异常。

黑炎龙卷风迅速扩散而开,如黑色的沙尘暴,填满了唐言的丹田,并迅速向唐言的周身遍布而去。

空中餐厅,此刻用喧闹已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混乱,虽整栋楼目前所有还在值班的管理人员和保安们,已经闻讯赶来,但其人数远远无法控制住场中的混乱。

很多值班的工作人员都在救治那些躺在地上,或昏迷,或呻吟的同事们。

任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今夜还在信达大厦的管理人员,有几个人正站着破碎的落地窗,向下张望着。

除了几个胆子大的,几乎贴着边往下张望以外,其它人都在场中走来走去,到处安抚受惊的人。

有人在哭泣,被自己的同伴抱着,低声安抚着。女人们都在啜泣,男人们脸色则挂着茫然,一些人焦虑地到处走来走去。

有人在打电话,大声讲述现在的情况,还有人则在手机上疯狂打字,也不知是在发朋友圈还是微博,还是再给谁发信息。

有些人已经试图离去了,但是却惊讶地发现中央电梯已经停止运作,这明显是人为的举动,更加剧了众人的恐慌和焦虑。

从87层楼走下去,这明显是一个不可行的选项,但是依然有两三个人无法忍受待在原地的感觉,蹬着皮鞋从楼梯走下去了。

杀戮、伤痛、恐慌、焦虑、憎恶,信达大厦的最高层,在今天,仿佛汇聚了人类所有的黑暗面。

唐言的同班同学们,一个个都面带茫然,他们可以说是一直在轻松惬意的环境中成长,哪经历过今天这样的事。

一些跟黄荣轩平日相熟的人更是面色惨白,如惊弓之鸟一般。

板寸头班长看起来很是失魂落魄,整个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远处的落地窗。

离落地窗很远的地方,曹瑞坐在地毯上,一手将唐言抱在怀里,焦急地到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工作人员的人,曹瑞大声招呼一声,那人应声而来,开始检查起唐言的情况。

随着检查,工作人员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

曹瑞在旁看着心里一紧,忐忑道:“怎么样?”

这工作人员似乎略懂医护,摇头道:“左手的伤口得止住,不然失血过多,恐怕情况就不妙了,心跳和脉搏很微弱,用光照射瞳孔也没有反应,必须马上得到救治。”

“到底怎么回事,他不就是逞英雄挨了那王八蛋的一箭吗,怎么会这样!”曹瑞骂道。

“可能那箭上有毒吧。”工作人员眼神有些凝重。

曹瑞脸上一白,二话不说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片手帕,将唐言的右手牢牢包扎住。

“不行,我要背他下去,不能再等警察来了。”刚才曹瑞也打了一次电话找警察,却根本无法接通,有太多人此刻在同时向公安局那边打电话了。

至于曹家那边,他也打了电话,也得到了一些最新的消息,曹家已经有人在赶来的路上。

曹瑞正焦急万分时,赵雪灵正抱着赵雨灵坐在一张远处的沙发上,低声安抚着她,赵雪灵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手都有点颤抖,却仍然照看着自己的妹妹。

赵雪灵拿出一包餐巾,拭去依然挂在赵雨灵眼角的眼泪,柔声说着什么。如有人这时凑过去听,都是一些什么“爸爸和妈妈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一切都会没事的”,这样的话。

赵雪灵看着妹妹呆滞的俏脸,心中在一阵心痛的同时,也感到一阵悲哀,赵雨灵的十八岁生日宴会本应该是一片欢庆,成为她人生中一个美好回忆。而且还能借此机会向整个江南省展现赵雨灵的魅力和才华,同时借此机会宣布与黄家联姻,可谓是一石二鸟。

而现在,这一切都毁于一旦。

赵雨灵眼神木然,披头散发,嘴巴微张着,与一个小时前舞台上的那轻灵身影相差甚远。

正当赵雪灵心中又是一痛,眼角滴下泪水,又欲再说些什么时。

就在一个像是值班总管的人,正大声指挥着现场的一切时。

曹瑞和工作人员合力将唐言抬起,同时小心地将唐言背在身后时。

板寸头班长嘴角微微一哆嗦,刚欲对站在旁边的一个哭泣的女孩说些什么的时候。

在众人依旧无所适从的时候。

一个声音在他们所有人内心深处响起。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森然和低沉,沙哑的音节,如同从荒漠废墟里传来的风沙之声,又宛若从冥府深处传来。

这个声音刺穿到所有在场者内心的最深处,直接在他们所有人的脑海里响彻而起!

这个声音说的是:“汝之黑暗,祭我魔心!”

同时,一道在场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黑炎,从唐言身上升腾而起,熊熊燃烧起来。

场中第一个发出尖叫的是一个哭得很响,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双目通红起来,布满了一道道血丝,她跪倒在地,惨叫起来。

她只感到一道尖利至极的声音向自己袭来,一道黑炎在她身边突然涌现,并迅速幻化成了一个个人影。

那些伤害过的人,他们的面孔。她看到了他们的幻象。

“不要,你别过来,我当时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女人看向面前的一个男人,突然带着哭腔大喊道,连滚带爬地向后爬去。

男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人嘴角一个哆嗦,面带无法置信地看着前方的人影,声音颤抖着道:“瑶瑶,你为什么还活着。”

一个笑嘻嘻的小女孩,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嘴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右手抱着小熊玩偶,小熊玩偶和她的白色小裙上,都沾满了鲜血。

一道伤痕突兀的在女孩脸上骤然而现,她冲男人笑了一声,竟显出了几分狰狞扭曲之意:“爸爸,我好无聊,过来陪我玩嘛!”童音清脆,天真的声音听在男人的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男人低呼道,手指着小女孩,看着小女孩,竟一时如同痴了一般。

此刻,场中更加混乱起来,每个人都看到了他们内心中最黑暗,最无法直视的那一部分,每个人都在面对属于自己的幻象。有人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癫;有人手抱着身子,竟将头颅向墙上撞去。

众生百态,却只有一个人例外。

曹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疯狂,面色惨白了几分,嘴里咕哝道:“全他妈失心疯了?”他缓缓背着唐言退后,想离癫狂的人群们越远越好。

这一切的引发者,正趴在他的背上。

“越是有权势和财富的人,就越可能有黑暗的一面啊”唐言体内的虚幻人影,透过天魔心火,看着外面的景象,冷笑起来。

“现在我只需要悠然地汲取着他们的黑暗,再把他们的魔,转化成我的魔,便行了。”唐言开始感到一股明显的灵力从天魔心火传来,再被他的身体毫不客气地吸收。

“用他人的心魔,来成就我的魔心,这天魔心火的威力如此之大,还有这等妙用,也不枉我光是将它修炼至大成就花了整整两千多年啊。”唐言感叹道。

空中餐厅里现在所有人的负面情绪都被天魔心火的幻象所激发而出,再经过刻意的放大后,他们每个人的精神都在经历着最黑暗的一刻。

而已经庞大到可以称之为成熟的心魔,就会被天魔心火吸收个一干二净,再转化成灵力,传到唐言体内。

很快的,已经有些人因为自己身体内的心魔被吸了个一干二净,面容已经很明显地呆滞了下来,茫然地四处走来走去,嘴巴里自言自语着。然后还没等走上几步,就昏了过去。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随着唐言吸收到的灵力愈加浑厚充足,场中被吸干心魔的人也越来越多。

唐言只感到周身每个细胞都仿佛重新活了起来一样,整具身体都在被充盈的灵力滋润着。

“如果,一直就这样持续下去,今日就可以重新拥有筑基期的修为了!”唐言心里想到。

突然他虚幻的身影目光微微一凝,隔着自己的丹田看向一个方向。

唐言精神化身这虚幻如琉璃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怀念,又似带着一丝怅然。

“好久不见啊,老爸。”唐言心道。

他看到,两列手持枪械,浑身严密武装的武警正从中央大堂的正门冲进餐厅。

武警后面,一个穿着防弹衣,脸上留着一层胡茬的男人,正脚步坚定地走进餐厅。

唐飞环视场中情况,然后,他看到了被曹瑞背在背上的唐言。

隔着自己的身体,与唐飞目光对视的唐言,看着父亲脸上依稀残留着的一丝疲倦和欣喜。

唐言微微一叹,闭上眼睛。

“算了,还是先睡一觉吧,身体已经没事了。”

“之后该怎么跟他说呢?”

“到时候再说吧,老爸,等会再见。”

唐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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