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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一直认为我的脑中裸露无物,原来是背叛过往的一直都是我

可能是脑中有所思虑,我竟然做了一夜的梦,说是梦,其实更准确地说可能是一段一段的记忆碎片,我梦见了钟浩柏,梦中我不让他走,可换来的是他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我梦见了我的母亲,梦见她眼角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一直在往下流;我还梦见了海枫,他站在里我和钟浩柏不远的拐角处,眼神中满是落寞,但还是没有挪动脚步;还有我的高中,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小树林的小亭子;还有我的大学社团……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是模糊的,我想用力的看清他们的脸,可越用力,他们的脸越模糊。

在挣扎中度过了一夜,所以,当海枫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我早都醒了。可我能感觉到,他不高兴,昨晚从外边进来,他便不再说话,我知道,他平时也没有很多话,可任凭我有多迟钝,也能感觉到昨晚的气氛不同于平常。桌子上的东西还在,是一堆笔记本,能看出来,很旧了,但保存完好,或许它们的主人一定很是爱惜它们。

我只是想喝水,我没想动它们的,可是当我不小心把其中的一本打翻在地上,看到里边熟悉的字迹的时候,我是震惊的,是我的字迹没错,虽然跟我现在的笔迹有些差异,但根本不难看出,这些花里胡哨的笔记本,肯定就是我的没错。

2004年5月13号天气晴星期四

今天,是我跟浩柏认识三个月的日子,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们都认识三个月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还因为他碰掉了我的书吵了起来,如果不是海枫,我们可能都能打得起来。海枫说,我这么刁蛮,或许这辈子要嫁不出去了。可是,本小姐还是让海枫失望了,我和海枫一块儿长大,他知道我喜欢吃的东西,我喜欢的颜色,甚至于比我还清楚我自己的生理期,我曾经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朋友,可就我和浩柏这件事来说,他还是没有我自己了解我自己。哈哈,他说我铁定嫁不出去。可我居然在高二的时候就偷偷的早恋了,对象居然是脾气、功课样样都好的钟浩柏。

学校禁止早恋,所以就算我们心情激动,还是简简单单的纪念了那么一小会儿,只是在学校的小亭子里呆了一会儿,浩柏送了我这个笔记本,带有密码锁的,说是我可以用来写日记用,说实话,像这种沉闷的蓝黑色系的笔记本我并不怎么喜欢,相较之下,还是去年海枫在我生日时送给我的带有卡通画像封皮的笔记本更适合我。但是怎么办呢,这是海枫送给我的第一份纪念礼物,又是他精挑细选的,我还是好好的保存吧,把它用来写日记用。

我会努力学习,要成为配得上浩柏的人,就像浩柏说的,我们要考进同一所大学,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今年是2015年,我27岁,如此算来,我跟钟浩柏已经认识11年之久,海枫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没有分手。可是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分手的我们在我出事之后他没有在我身边,见到我之后表情又是那么的不自然,海枫也只是简单地说了我跟他的关系,之后就只字未提,妈妈也是。我努力的想要记起一些东西,可是越努力,脑中更是一片空白,甚至连海枫什么时候进来,叫我我都没有听见。

“忆烟,你看到了?这就是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其实我虽然一直在你的身边,一直到大学毕业,可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是全部清楚,只是看着你欢笑、哭泣,看着你为他改变自己,看着你从一个爽朗活泼的人变成一个性格孤僻的人,甚至在你们出现一些问题之后一个人远走他乡,让我们都找不到,直至半年前你生病,你的同事找到我们,我也是看完你的日记才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可是,你却对这一切遗忘的一干二净,上次钟浩柏来看你,你面对他时完全是陌生的状态,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想着可能你们之间的一切曾经伤你太深,既然你选择忘记,我也就不再提起,昨晚你说想知道,你们之间真的是否曾经相爱,我就把之前收起来的东西拿给你看,你看过之后就全部来了解了。”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眼睛望向窗外,我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的思绪很乱,前所未有的,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我之所以忘记从前发生的一切,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值得我去铭记的,直到今天看到这些我曾经青紫点点滴滴的纪录下来的东西,我知道,关于曾经的时光,背叛的人从来都是我自己。

一点一滴的读着我曾经的日记,贩黄的纸张带我回到了曾经的日子,第一次跟钟浩柏的约会,因为钟浩柏我和海枫之间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冷战,为了考上和钟浩柏同样的大学,整日整夜的努力读书……还有,原来,我的冷漠与自私真实的存在,原来,曾经与一段日子,我在用着折磨自己的方式过着一种表面暗号的日子,原来我曾经因为一个男人那样深深的伤害过我的母亲,原来这么些年,始终陪在我身边的只有海枫,我曾经那么纠结过,还有我的落荒而逃,因为在我日记其中一本的中间,有一页纸上全是泪痕,上边只有一句话:你不懂流浪的含义,我携着对你的记忆远走他乡,你却在自己的世界风生水起。我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承受了怎样的失望,才选择在一个没有故人的地方过着没有过去的生活,因为从那页之后,日记本是空白的。

“海枫,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就这样慢慢的忘记了所有,忘记了妈妈,忘记了你,甚至忘记了自己,会不会很悲哀呢!我什么都没有,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孩子,没有爱人,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然后我就被大家遗忘了,好像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想到这些,我的心居然会疼。所以我才会忍不住问你,我之前是不是跟钟浩柏相爱过,我为什么会问你呢!因为我觉得,除了你跟妈妈,这个世界就没有人对我好了。可是,为什么,当我对以前的事情有一点了解之后,我的心会那么疼。原来,背叛过往的人一直是我自己。”我幽幽的对背对着我的海枫说,可我不确定他有听到。

很久很久……海枫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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