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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法王三演奴上阵;狸猫九丧堕转轮

这厢行者对麒麟儿道:“娃娃,你几岁了?”麒麟伸出手来算一算道:“我今年两千四百五十八岁,也就是六岁,你问怎的?”行者笑道:“怎么又是两千多岁,又是六岁?”麒麟道:“我族向来如此,四百年才交一岁。”言毕敞开胸前僧衣道:“瞧!”行者一看,那里粉嘟嘟的生有两片肉鳞,不禁惊道:“真是麒麟!”遂对他正色道:“孩儿,你听我说,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保着那个唐朝和尚去灵山求经。我知他曾是灵山雷音寺的金蝉长老,想必当时你与他相识?”麒麟一听“金蝉”二字,泪眼汪汪道:“我是师父的麒麟童子,从前与师父住在灵山,日夜不离。五百年前师父下界时曾说与我,有个无上法王十分恨他,若将来成了祸患,必要来寻他报仇。果然前日地藏尊者去到灵山面见佛祖,言说地府生出邪教,叫做‘无上法’,已在北俱芦洲布阵反天。玉帝已知之,正派兵围剿。我因怕师父有难,就找下来了。”行者听说,摩挲着他头道:“难为你的孝心,怎么找着我们的!”麒麟破涕笑道:“灵山上的佛爷整日说金蝉子走到这儿了,走到哪儿了,我还能找不着!”行者点点头,对他道:“且跟着我们往西走,安顿下来,再说那个什么法的事儿!”麒麟答应了,又听行者道:“孩儿,那老和尚是金蝉长老的转世,不知天机,你留神不可说破,但想起什么来,只说与我知。”麒麟点点头,跟着行者过去,见三藏上了白马,喜得贪看不尽。沙僧笑着将他抱在马上,坐在三藏之前,师徒们一直往西而去。

走不多时,天色已晚,忽看见前方两三个土包,都有两丈多高,前面有洞容一人出入,却无门,其内甚深。八戒道:“走了许久,头一回遇上砖窑。”三藏左右看看,果然见十几个大汉,脖子上都围着汗巾,在窑前不远处码砖。三藏忙催马前行到众人面前,下马合掌道:“诸位施主,贫僧乃东土和尚,要去西天求经。路过宝方,欲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有人看他一眼道:“和尚,我们家都在北上五六里处的泊子村,如今天晚都要回家去,你若不嫌弃,就在这砖窑里睡一宿。若嫌弃,就跟我们回村睡觉。”八戒对行者道:“这里人家这等怠慢,师父都说是东土来的,怎还叫咱住砖窑哩!”行者道:“有地儿睡觉,你还挑拣!”三藏亦道:“我弟子要往西走,如今再往北,不甚方便。就在窑中住吧。”那人道:“这里都是些烧好的砖,不怕你们偷。且进去自家安置吧。”三藏称谢了,待要问起马上的孩子,却见有个人一把抓住麒麟儿道:“你这顽皮,叫我们好找!”三藏舒一口气道:“阿弥陀佛,贫僧在路上捡着这个孩子,正不知哪里去问,原来施主们认得他!”那人笑道:“他是我们那儿的孩子,不知闯了多少麻烦,幸是遇上了长老,不然不知哪里去找!”麒麟道:“我几时闯麻烦了!”那人抱住他道:“休聒噪,快跟我回去!”言毕同十几个大汉辞了三藏,就往北走。

行者见他们走远,就叫八戒服侍三藏进去安置,又叫沙僧栓马,他自家跳上前拦住那些大汉道:“一个孩子,值当你们一群人来找?”十八罗汉现了真身,有长眉罗汉道:“悟空,你是不知,此番天地都要遭殃!”行者道:“不就是一个什么法的王么,有什么稀奇,把你们唬成这样!”众罗汉面面相觑,长眉摇头道:“那厮乃上古洪荒魔主之后,用的都是失传已久的魔族咒语。他那阵势你不曾见,好不凶恶也!”行者惊道:“如此说来,你们见了?”众罗汉都叹气道:“羞煞人,羞煞人!眼睁睁望着天神丧命,却不能救,何颜再回去见佛祖!”行者道:“怎么,有人吃亏了!”降龙罗汉道:“灵霄殿执殿神将佐使王灵官奉命破阵,被打散了七魂六魄,轮回无路,超度无门。”行者大惊道:“我老孙当年大闹天宫,那灵官也曾与我在灵霄殿前比试,当时亏他阻挡,我才不能进殿。他的本事也与我老孙无二,怎么竟如此惨死!”伏虎罗汉道:“不光他哩!天庭派了五万精兵,交战两天,剩下不足一半。”行者道:“那厮如此凶恶,你们可出手相助么?”众罗汉道:“怎么不相助!佛祖给我们诸般法器,叫我等去助阵,谁知哪样儿也用不上!”降龙罗汉道:“悟空,你记得当年在鲁家沟我与伏虎师弟助你降服水母之子么?”行者道:“那是条独眼巨龙,怎么不记得!当时你们用了两颗珠子,把那厮的法力吸了去。如今那珠子可带上了?正好用得!”降龙道:“是啊,那是天珠、地珠,乃乾坤至宝,专能吸恶灵法力,因佛门慈悲为本,佛祖轻易不用它们。今日见那厮猖狂凶残,我兄弟实不能忍,便就叫天神进阵索战,我们祭起二珠,打将下去。谁知——”行者道:“谁知怎么?”伏虎罗汉道:“谁知一声巨响,那两颗珠子登时粉碎,还伤了笑狮师兄!”行者望去,果然见笑狮罗汉面无血色,惊呼道:“天珠地珠都不能近他,那厮岂不真能反天!”又问道:“你们是要回灵山去?”众罗汉都道:“正是,回去面见佛祖,说明情由,看该如何处置。”行者思量一番,叫麒麟儿道:“孩儿,师父当年跟你说了什么,快说与我听。”麒麟道:“师父当时匆忙,只跟我说那个无上法王左目有伤,右肋也有伤,他有个恶阵,可杀佛屠仙,唯有跳出三教之外,或可破之。”众罗汉听说都慌道:“那厮只有一个眼,麒麟儿,你怎么知道?哪个师父跟你说的?”行者道:“是金蝉长老当年临凡时说与他听的。”降龙罗汉恍然大悟,道:“想当年金蝉尊者殿上失态,被贬下界,莫不与那厮有关!”长眉点头道:“此事连佛祖也百思不解呢!”行者道:“诸位,听我说。那厮与金蝉长老有仇,如今已然反天,必来寻我师父报仇。倘等着他来,他在明处,我在暗处,恐怕遭受不测,莫不如先下手为强,找个破绽结果了他!”众罗汉纷纷点头,道:“依着你,要怎么个先下手为强?”行者道:“俺老孙这就去北俱芦洲看个端的。请降龙伏虎两位尊者带笑狮罗汉回灵山养伤,余下的诸位在此宁待几日,帮着我两个师弟守护俺师父。”众罗汉答应了,按行者所言,各自行事。

行者一路云光来至北俱芦洲,只见朗朗晴空骤然变得乌黑,往上看去,太阳星犹在,如铜镜一般晦暗,心中不免慌道:“天啊,这厮能使日月无光,怪不得仙佛都怕!”忙跳到九霄云上,来至帐前。守帐的天兵也不通报,开门放他进去,只见托塔天王坐在大帐中间叹息,一旁四大天王个个垂头丧气。一见行者,都上前起手道:“大圣何来?”行者道:“听说有人干起了老孙当年干过的买卖,特来看看,不知他用不用得上俺老孙!”李天王哽咽道:“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哩!你不知,方才五万天兵一齐攻阵,全被他吸入阵中,现下尽皆覆没。武当峰荡魔天尊刚刚回天庭复命请罪。我几个也没了算计,正商议着进表请辞,求玉帝再选能人为帅,必得降服此害。”行者道:“那厮端的什么手段,竟能猖狂至此?”天王都道:“他有一个九宫恶阵,阵中挂着四万多张黑幡,幡上咒语万千,行动起来,凶险不可名状。那厮立在中宫,操控九阵,屠仙戮佛,可怖至极!”行者闻言,心中思道:“如此说来,老孙去了也八成是死。然天界神兵、西方罗汉都降他不住,天珠地珠又已粉碎,谁人能奈何他?”忽又想起金蝉长老的话来,道:“如何是跳出三教之外?想老君、佛祖都是一教之主,虽法力无边,却各有不全,恐为那厮所用,到底不能破阵。俺老孙昔日学道,后又为僧,也学了些处世为人之礼。如今虽称金仙,却未入真流,虽已皈依,却未成正果,做妖时杀人无数,不知犯了多少不赦之罪。倘拿出昔日的村野本相来,倒像是跳出三教之外了。”

正思量,西方彩云中落下地藏尊者。众将上前行礼,菩萨回礼之后,问明了战情,见行者在此,便问道:“悟空,你不随你师父去取经,却来此做甚?”行者道:“天地若无,取经又有何用!”菩萨点点头,对大众道:“我已向如来请罪,虽得宽恕,心中不安。如来听说失了天珠、地珠,料想此妖难收,已到灵鹫高峰与燃灯上古佛商议降妖之计。贫僧此来是要进前索战,看看他那阵端的如何。”大众都道:“菩萨三思,此乃三界大劫,须从长计议。那阵非比寻常,不可冒然轻进。”那菩萨已拿定主意,叫大众静候灵山之音,迈步出帐而去。行者急回身对众天王道:“老孙跟了他去,合我二人之力,许能功成。若是此去不回,还乞诸位捎个话与俺师父,师徒情分来世再续。”言毕不等众人答应,便打个呼哨,赶上地藏尊者,一同来在阵前,见那阵中陶俑一般立着数万信徒,面向八方,手执灵幡,两眼紧闭,嘴角诡笑。却说那阵果然凶恶!怎见得:迷雾漫天地,阴霾侵日月。尸体堆成垛,血水流成河。八卦镇宇宙,九宫布网罗。能屠神和圣,专杀仙与佛。鬼卒严密行军,天兵铠甲零落。条条黑幡狂舞,阵阵杀气磅薄。

无上法王穿银色长袍,披发站在阵中,见地藏王与行者来至,冷冷一笑,将手一抬,现出一道灵幡,疾飞出去,化作一阵阴风散在阵中。须臾,阵中信徒睁开双目,却都是有眼无珠,只眼中央一弯黑月牙,甚是唬人。法王一声响指,众信徒一齐念咒,说不了排山倒海,惊天动地。又举幡而动,形成八方阵势,严守中央。阵中变幻无穷,毫无一丝破绽。那中央还有一阵,形与八阵同,却独立运转。法王站在中央施法,向八阵传令。

地藏王叫行者道:“悟空,进去看看?”行者道一声:“菩萨,恕老孙先行不让!”言毕跳进阵中,来至坤宫内。起初是一片平阳地,众信徒行走如常人,忽都停住不动,口中念念不绝,却无声响,四周死寂。行者正自观望,却听惊雷乍起,脚下地裂,现出万丈深渊。他不曾防备,失足直翻下去,一时头重脚轻,难以乘云驾风。正在危急之时,金箍棒不知被什么拉住,往上一提,行者借势翻个筋斗,才驾起云雾。此是地藏尊者将身上袈裟解开,抛下去拉住行者。行者称谢了,与菩萨在深渊中向上飞腾,却见这深渊分分合合,久不见顶。他两个只在崖间穿行,隐约见北边崖上隆起三个金字,乃“陷地阵”。少时,却见东南两面断崖崩一声合拢,全无半点缝隙。西北两面也相向而,直向他两个逼来。地藏王将袈裟祭出去,变做一条缎桥,与行者踏桥而起,径向深黑处奔去。亏那袈裟乃佛门至宝,金线隐隐放光,他两个靠着金光向前,望见远处发白,急纵云而去,跳出了万丈断崖,落下尘埃。回头看时,断崖早已合上,成一座万仞高山。露在外面的袈裟断落下来,拾起来看时,却似被剪断一般。

行者喘息一番,四下张望,惊见好些头颅躯干、断臂残骸散落山下,不禁大骇。菩萨见了伤怀,合掌道:“阿弥陀佛。想是先前来闯阵的天兵身入此阵,未及脱身,遭此大祸。”行者忍不住怒气冲天,望见不远处又有一阵,便跳上筋斗云来在其中。地藏王飞身而起,也随即进阵。法王在中央察觉了,提起一道灵符,用火化了。离宫阵信徒得令,一齐举幡而动,走成几千个圆圈,将他两个围在垓心,以黑幡遮面,步步逼近。忽又停下,黑幡自近及远层层高起,围成一口大锅模样。行者与地藏王立在锅底,眼见魔咒重重叠叠,上下游走。那尊者佛法修为极高,见几条咒语似曾相识,便忍不住默念几遍,力求参悟,苦思冥想时中了魔咒,一时经脉逆转,头痛欲裂,胸闷难喘。行者一见,忙扶住尊者坐下,正心慌时,又瞥见无上法王立在身后,即取铁棒回身打去。那法王登时不见,铁棒打在地上,崩起几点子火星,一下子引燃熊熊大火。这火:生来不是凡尘物,绝情胜过老君炉。任意肆虐无忌惮,直叫仙佛骨髓枯。行者见那火根苗处碧绿,外焰泛蓝,近时不感烧灼炙热,反而冰冷凛冽。少时,大火自四面围拢,地藏尊者面无血色,安神之后盘膝而坐,口中念佛,须臾被火围住。行者待要上前救火,忽感足下涌泉穴冰凉彻骨,料定此火已在体内燃起,不禁叫一声“苦啊!”又想起三藏仍等在取经路上,忍不住满眼垂泪。这才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那火自他涌泉穴烧起,直达泥丸宫,把个齐天大圣烧得五脏皆冷,四体成冰······

却说行者已没了知觉,恍惚中七魂离体,来至一处洞中,那厢一个老神仙在宝座上问道:“悟空何在?”下面有个猴子模样的人近前跪下道:“弟子有。”那神仙道:“你这一向修些什么道来?”那猴子道:“弟子近来法性颇通,根源亦渐坚固矣。”神仙又道:“你既通法性,会得根源,已注神体,却只是防备着‘三灾利害’。”猴子沉吟良久,道:“师父之言谬矣。我尝闻道高德隆,与天同寿;水火既济,百病不生,却怎么有个‘三灾利害’?”他师父道:“此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再五百年,又降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熏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赑风’。自囱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所以都要躲过。”猴子听说,毛骨悚然,对着师父叩头不计其数,慌道:“万望老爷垂悯,传与躲避三灾之法,到底不敢忘恩。”那师父道:“此亦无难,只是你比他人不同,故传不得。”猴子哭道:“我也头圆顶天,足方履地,一般有九窍四肢,五脏六腑,何以比人不同?”师父笑道:“你虽然像人,却比人少腮。”那猴子伸手一摸摸脸,破涕笑道:“师父没成算!我虽少腮,却比人多这个素袋,亦可准折过也。”那师父说:“也罢,你要学那一般?有一般天罡数,该三十六般变化;有一般地煞数,该七十二般变化。”猴子忙道:“弟子愿多里捞摸,学一个地煞变化罢。”师父点点头,道:“既如此,上前来,传与你口诀。”那猴子欢欢喜喜附耳上前,他师父悄悄地说与他听。行者瓢在半空,一毫听不见,不禁心中焦躁,好似百爪挠心。忽听冥冥中传来那老神仙之声,道:“悟空,上前来,传与你口诀。”行者四下不见踪影,却听那神仙又道:“上前来,传与你口诀。快上前来,我传与你口诀。”行者大呼道:“师父,弟子已学成了也!”

行者睁开眼,见阴火仍在肆虐,一时坐起身,细思当年祖师所授地煞数七十二般变化,乃躲避三灾之诀窍,忍痛运化神功,张开双臂,用力往上跳起,变做一只朱雀神鸟,高有三丈,状似金鸾,尾生五彩,双瞳炯炯,一翅扇去,阴火不能靠近。便急忙上前将地藏王身边火焰扇开。那尊者也是有福之佛,躲过了阴火之难,见一只大鸟近前,口中抛下金箍棒在地,才悟这鸟就是行者,便撑着金箍棒起身,跨在鸟背上。行者展翅而飞,地藏王用金箍棒将阴火阵中信徒打得七零八落。锅有裂痕,一纹到底,火登时而灭。离宫阴火阵被破,中央门路大开。

法王一见阴火阵中火灭幡折,心中大惊,又见地藏王跨一只朱雀前来,忙掷出几道灵幡。定神之后,运化神功,立起中央太极阵,——仍是八个阵向外而功,法王率五百信徒守在中央。行者对地藏王道:“菩萨,如今你我仍从离宫冲进去,直到中央阵中,我与那厮周旋,你拿着金箍棒,专朝他右肋打,他那里有伤!”地藏王听说,顾不得多问,道一声:“好!”行者振翅入阵,仍从离宫进去,果然未受阻碍,径捣中央,直面法王。那法王公然不惧,徒手来迎,抖一抖肩,指端长出三尺长利甲,与金箍棒战在一处,说不尽惊天动地,鬼泣狼嚎。怎见得:妖邪本是狸猫相,意欲夺天甚张狂。行者悟彻菩提论,身化朱雀战法王。如意铁棒无敌手,三尺金爪世无双。只为乾坤不遭魔,哪论自家性命亡!地藏尊者抡金箍棒打将下来,被法王用金爪架住。两家相持之间,行者忽现原身,使双拳用尽气力去攻法王右下肋。法王疼不能忍,金爪招架不住,被尊者再一棒,灭绝了灵光!

此时中央太极阵被破,法王已死,余下的乾宫夺天阵、坤宫陷地阵、巽宫赑风阵、坎宫摧洪阵、兑宫困泽阵、艮宫开山阵、震宫惊雷阵,皆无人操控,形同虚设,纷纷乱了阵脚。一时间天朗气清,尘埃落定。行者与地藏尊者跳出阵外,对李天王道:“那厮已了账,如今可下界擒妖去来。”李天王见他们平安回来,又听说法王已死,心中大喜,传令手下天兵集合,派四大天王各率一万下界收妖。正好哪吒入帐,李天王将行者与地藏王破阵一事说了一遍,叫哪吒速回天庭报与玉帝。哪吒领命而去不提。

这厢地藏菩萨谢行者道:“悟空,亏了你也!那厮的黑幡混用了佛典道经,将魔族咒语穿插其中,一时不慎,就叫人经脉逆流,走火入魔。若不是你,我必死在阵中,往后只好做个鬼菩萨罢了。”行者道:“菩萨不消谢我,老孙向来有些儿运气。”那菩萨又道:“我如今要往灵山去面见如来,你亦有功,可随我来。”行者道:“老孙不消去,那唐和尚还在西天路上等着,我还回去保他去吧。”言毕要走,却又转身道:“菩萨,我听众罗汉说,天珠地珠不能降服那厮,已碎了。”地藏点头道:“是了,不知那厮有个什么法力,能将天地二珠毁灭。”行者道:“我想那两颗珠子聚结天地灵气,故能吸纳妖邪法力。如若天地有恙,那珠子必然不灵。”地藏问:“怎么叫做天地有恙?”行者道:“天有九天,地有九幽,倘天地不能运转如常,岂不如人之有恙?”地藏恍然大悟道:“那厮曾藏身地府,必定在地府动了什么手脚,使天地轮回出了岔子!”行者道:“是了,菩萨回去须得细细查查才好。”地藏道:“我回去叫十殿阎君领着谛听到地府各处严查。我那谛听能辨善恶,前者就辨出了你与六耳猕猴。”行者惊道:“果然!当时怎不说破?”地藏笑道:“当时说破也不济事,那六耳猕猴只有如来能够拿住。”行者连连称奇。后地藏王回到地府,安排阎君领谛听各处查看,果然查出轮回眼中送生鬼王与众真灵有假。原来法王出地府前曾传令他们打破转轮秩序,六道错乱,致使轮回有误,天珠地珠皆失了法力。

当时托塔天王率众班师,地藏王赴灵山缴旨,天庭、灵山皆为行者记一大功。行者回到西天路上,见众罗汉在天上行雨,不叫三藏赶路,心中欢喜,对他们将破阵之事说了一遍。众罗汉欢喜非常,都道:“悟空,你昔日反天,如今却救了天地,诚所谓弃恶从善也!”遂都辞了行者,径回灵山。行者落下云头,入砖窑见了三藏,叫八戒、沙僧道:“天晴了,快走路也!”三藏道:“这猴子惫懒,今早半晌不见,回来就说天晴了。这雨才下不多时,哪里就能说晴就晴!”遂往外一看,果然晴了,便也不多说,吩咐赶路。师徒们走不多时,上了一座高山,景象秀丽,真乃仙山福地。行者眼看此山此景,一草一木皆是故知,不禁眼里垂泪,心中感慨道:“老孙当年来了又去,到如今五百余年矣!来时无名无姓,懵懂无知,去时一身本领,却又狂妄至极。今日有罪在身,怎敢再等祖师之门!”正自犹豫,忽听林中传来歌唱之声,歌曰:“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八戒道:“有人唱歌哩,想此山有好人居住,咱们快去化些斋来吃吧。”三藏喜道:“今早起来等到如今,为师的是有些饿了,是必化些斋来才好。悟空,你去吧!”行者道:“师父,八戒才说要去化斋,你怎又叫我去!”三藏道:“他模样不济,干事又粗笨,还是你去最好!”行者道:“八戒说了要去,就叫他去,不然沙弟去也使得。”

正推脱,一旁路上立着一个仙童高叫道:“远方来的师父请留步。家师知你们要从此过,特吩咐我备一些茶饭相送。如今你们要往西去,不消上山,只沿着脚下的路往南,走不上两里,再往西北拐,就是大路了。”三藏闻言,忙下马合掌道:“有劳仙童赐饭指路。”那童儿留下斋饭,登时不见了。八戒埋怨道:“小家子人家,就是留咱们住个把月的,能吃他多少,却早早把咱们打发了!”行者道:“呆子,有吃的足矣,还得寸进尺做甚!”师徒们坐在路边饱餐一顿,依着仙童所指,上路而去。那行者拔根毫毛变成个假的跟着三藏,真身来在灵台方寸山前,向山上斜月三星洞处磕头无数,谢了救命之恩,才回到大路上,重保三藏。不知前方还有什么凶险,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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