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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地府鬼卒勾魂去;南海观音送子来

却说孙颠听了行者训斥之言,犹梦初醒,请他师徒坐定,吩咐煮饭。青红甚贤惠,下厨房,将锅子取下,先烧了油腻,又洗刷多遍,整理了些极洁极净的茶饭。他师徒们吃了,才都在正厅里闲叙。行者叫孙颠道:“我见你也是个七尺的汉子,如何惧内至此?”孙颠愧道:“长老不知,我幼年时,家父禀性暴躁,稍有不顺心如意之事,便打骂家母。家母只为我兄妹三个,忍之十三载,未尝有怨言。我因此发下誓愿,待娶妻,动口不动手也!”行者道:“你不打骂正房,却为何打骂偏房?”孙颠道:“长老明察。我纳青红进门,只为传递香火,疼之爱之犹不及也,怎敢打骂?那些事俱是那妇人做下的。”行者道:“汝既知之,因何不加阻拦?汝不加阻拦,岂不该以同犯论处?”孙颠闻言,惭愧不敢答。八戒沙僧一旁见了,弹指扭唇,嘻嘻笑皱了脸皮。八戒又低声笑道:“好师兄,教训孙子哩!”

正笑处,忽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奶奶撞墙了,头上撞了个大窟窿,血淌了一地!”一家子人闻言,急忙跑进里屋,已是断了气也。三藏垂泪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我师徒今日害死了人,西天的经莫想取了!”行者道:“怎么不取了?”三藏道:“我等害了人命,他家人哪有个轻饶的道理?必定告到官衙,要我们偿命哩!”行者道:“那泼妇是自己撞墙死的,不****等甚事。”三藏道:“怎么不干!你若不在人前羞辱她,她能撞墙?这在我大唐,按律也该问个误杀,在大牢里蹲上二十年,有命出来,也无力西去了!那时侯,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唐王啊?”八戒道:“师父先不忙哭,且问问那孙颠是要公了还是要私了。”三藏问道:“公了如何?”八戒道:“若是要公了,便是像师父说的,交我师徒四人进衙门,逼供画押,依律判刑。”问道:“私了又如何?”道:“若是私了,只消赔些银两与他,封住他的嘴,教他不要报官,我等仍旧上路西去。这便叫做‘破财免灾’。”三藏闻言,道:“包袱里那十几文钱,只够买些熏香纸马,哪里能免灾?”八戒道:“师父怎么忘了,包袱里那件袈裟,乃是无价之宝,若是送了他,只怕称谢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报官?定然放我等西去。”三藏正色道:“那袈裟虽能免灾,却是死也不能送与他家。”行者道:“师父莫要听这泼懒夯货胡言,那孙颠不是个无赖泼皮之人,定然无事。倘有事,管叫我老孙一人承担便罢。”三藏这才宽心些。少时,孙颠自里屋出来,脸上挂两行泪痕,见了他们师徒,躬身行礼道:“长老们受惊了。”三藏见他这般态度,越发宽心,合掌于胸道:“贫僧的徒弟惫懒,害死了夫人,有罪,有罪!”孙颠道:“长老无须自责,她自己做下伤天害理之事,被这位小长老训斥一番,自知无颜活在世上,撞墙而亡,是有自知之明也。只求长老垂怜,留住几日,待出殡时,为亡妻祷告一番,叫她早些上路才好。”三藏只得依言。孙颠又教人安排丧葬事宜不题。

且说那泼妇的魂灵,晃悠悠飘到幽冥界,踉跄跄撞进鬼门关。耳听得鬼哭与神号,眼见了牛头并马面。又见那厢森罗殿,阎王老爷坐上面。两排阴兵堂下站,五方鬼判在两边。真个是:阴风四起,黑雾弥漫。流氓强盗下火海,不孝之子上刀山。油锅狱里滚油热,寒冰狱里冰雪寒。十八地狱执法严,凄惨惨哭声一片。泼妇见了,更不害怕,径直走到森罗殿前,拾起鼓槌,猛击那陈冤鼓。秦广王一见,传旨道:“何人击鼓,带来见我!”早有鬼卒将泼妇带上堂去。那泼妇跪下叩头道:“阎王老爷替冤妇做主啊!”秦广王道:“汝是何人,有何冤情,速速讲来!”泼妇道:“冤妇孙张氏,乃花香国左家寨孙颠之妻,十九岁嫁入孙家,执掌家事,侍奉丈夫,更无一日不尽心尽力。只因年前,我丈夫把个青楼女子,名唤青红的,纳进家来做妾,从此夫妻情意全无,只一心放在她青红身上。我没奈何,忍气吞声罢了。孰料昨日,那青红竟不知从哪里找了几个野和尚进我家门,使手段当众羞辱我。是我忍不住,自撞南墙,来到阴间,求阎王老爷替我伸冤!”秦广王思忖道:“我且问你,那青红因何寻野和尚进你家门?”泼妇道:“昨日,她弄碎了我的玉簪子,我说了几句,她便走了。今日晌午,引四个野和尚进了门也。”阎王道:“既如此,你写个状子,本王好差人来三曹对案。”泼妇道:“妇道人家,不识字。”阎王道:“罢。”遂叫判官:“将那袋子取来。”原来森罗殿上,有个袋子,被一鬼卒捧着立在堂下,名叫收声袋,但凡有人死了来殿上陈冤,必将冤情收入袋子里做备案之用。有不识字的,写不了状子,只消撑开袋口,就有声音自袋中传出,与陈冤者所说的无半点差错,判官从头一一记下,再念一遍,教陈冤者画押了,方能立案。只见那判官撑开收声袋,传出泼妇方才所言,听一句,记一句。泼妇不明就里,闻见自己声音,唬得四下张望。少时,判官将所记之言念一遍,问是与不是。泼妇听了甚喜,忙道声是,在纸上按了血印。秦广王看一遍,道:“孙张氏,你所告之人,端的是你家小妾,还是那几个野和尚?”泼妇道:“俱告。”阎王道:“不可不可,你道这是阳间的衙门哩!我这里三曹对案,是将阳间之人押至阴间来审,倘你所言不实,抑或他阳寿未尽,还要送回去还阳!你告了这一群,如何带的来?只说一个便罢。”泼妇心中道:“此时想那几个野和尚已走了,我只把那贱婢整死罢了。”便道:“阎王老爷,我就告青红一人罢。”秦广王道:“如此,前面带路。”遂差黑白二无常跟随,径至阳间左家寨。

此时孙宅之中,已是深夜,唐僧师徒俱已睡下了。青红贤良,见孙颠忙了半日,还要守灵,苦劝他回里屋去睡,自己来守灵。孙颠道:“那妇人生前待你如此歹毒,你如何还要为她守灵?”青红道:“我本是个小的,倘她安在,当以女之礼奉养,如今她已去了,我亦该以女之礼守灵。”孙颠闻言,心中称赞不绝,遂进里屋睡去。青红见他睡去,宽心进了灵堂,跪地祷祝。约莫三更时候,忽一阵阴风吹来,灭了堂上的十二点烛火。青红心惊,忙摸打火石,正要打火,早被那泼妇一把抓住道:“小妮子,你还敢在这里!如此倒好,省的老娘找你了,快快跟我走罢!”说着,连拉带扯,将青红挣到门前。青红本就力小,又受到惊吓,哪里经得住她拉扯?到门前,忽见两个无常鬼拖着铁链枷锁飘到跟前,尖声叫道:“地府阎王有旨,教你随我们三曹对案去来。快走,快走!”遂套上枷锁,锁紧铁链,引着那泼妇并青红的魂灵,晃晃悠悠进鬼关,跌跌撞撞赴黄泉。秦广王一见,喝一声:“堂下站的可是左家寨孙颠之妾,名唤青红的?”青红道:“奴家正是青红。”王又道:“孙张氏告你寻人欺她,以致她丧归地府,何也?”青红泣道:“阎王老爷明察,奴家岂目无长幼尊卑?我父母亡故,被恶叔诱拐进勾栏,誓死不接客,整日被老鸨子打骂。幸得左家寨孙公子怜爱,纳我进门,希育子,传香火。进门后,遭孙张氏悍妒,动即詈挞。前日早起侍妆,失手跌碎了玉簪子,她便教人拿烙铁烙我,我因害怕,逃将出去,躲进了昙花寺。天晚雨至,有四位长老进寺中避雨,见我可怜,问我原故。是我把实话相告,他们听完,就要送我回家。到了家里,孙张氏又打我,被一个小长老按倒在地上,说了几句教训的话,她忍不住,自撞南墙而死。这桩桩件件,俱是实情,奴家身上,还有棍棒留下的淤青,银锥扎下的针眼,开水烫过的疤痕,如若阎王老爷不信,亦可传下那几位长老来问。”泼妇道:“无耻的贱婢!你招的那些野和尚,自然向着你!”

青红闻言,无话可对,通红着脸站在那里。秦广王道:“本王自有主张。”遂下旨,传判官崔珏前来。崔珏者,前番送唐王李世民还魂之判官也。自添了唐王寿数,送唐王还阳,被地藏菩萨论功行赏,在阴司悬镜阁执掌人间善恶簿。那崔判官走到殿上,控背躬身道:“大王急传臣前来,有甚吩咐?”秦广王道:“今有左家寨民妇孙张氏告家中小妾寻和尚欺辱她,以致她自撞南墙,魂归地府。我差人将他家小妾拿来三曹对案,那小妾却道是孙张氏整日无理打骂于她,她害怕被烙铁烙,逃出去被那几个和尚解救,才引出了这段因果。卿执掌人间善恶簿,速速查看她二人生前之为人,本王好断案也!”崔珏躬身拜道:“大王赎罪。臣闻大王急传,匆匆赶来,未曾带那两本簿子,容臣回去取来,再行查看。”阎王道:“如此,速去取来。”崔珏遂转身下殿,径回悬镜阁。少时回来,手捧两本簿子,一本记善簿,名唤玉红册,一本记恶簿,名唤罄竹册,来至殿前,行礼毕,道:“善恶两簿子已到殿前。”阎王道:“查来!”先翻阅玉红册,没有两人的姓名,又翻罄竹册,翻到左家寨一页,见上面赫然写着“孙张氏”三个大字,又见册中两行中字,记道:“善妒忌,心歹毒,虐弱小,罪难书。”旁边还用小字记下了泼妇做下的种种恶事,俱与青红所言相符。阎王大怒道:“好泼妇,焉敢恶人先告状也!”那泼妇一见,知她在阳间的所作所为,阴间俱有记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叩头不止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阎王骂道:“无知的蠢妇!你已是死了,还叫饶命怎的!饶了你命,还教我送你去还阳不成!”又叫太尉取生死簿来查看阳寿。顷刻至,见上面注着:“左家寨孙张氏,名登罄竹册,罪过甚大,折寿一十六载,无子,该寿四十一岁,自撞墙,淌血而亡。”阎王览毕,心中有数,在堂上坐定,喝道:“犯妇孙张氏,汝生前**欺良善,依阴司律法,当推入油锅狱,永世不得投胎。”泼妇一听要下油锅,当即晕死了过去。秦广王差来鬼使,将其拖入轮回眼,进地狱道受刑去了。又见青红战兢兢站定一旁,急叫太尉再拿生死簿来查。

正查阅,忽半空落下祥云一片,气腾腾,映红背阴山,光艳***彻森罗殿。惊动了黑白二无常,吓煞了牛头并马面。五方鬼判抬头望,十代阎君出门看。只见是齐天大圣驾筋斗云来也。原来行者昨晚在昙花寺避雨,一宿未睡,今夜睡的沉,未曾听见鬼说话。一早起来,忽闻后面灵堂里有哭声传来,仔细听,却不是哭那泼妇的,急至堂前,见孙颠怀抱青红大哭不止。上前道:“你哭什么哩?”孙颠道:“昨夜,青红见我忙了半日,定要替我守灵。我依了她,谁知今夜睡的甚死,没听见什么动静,早起来看青红,只见她倒卧在门槛上,没了气也!”行者闻言,忙进灵堂,环视四周,忽见十二根蜡烛俱未燃尽,竟像是同时熄灭的一般,又来到青红身前,见右手紧握,掰开来,却是块打火石,心中早明白了八九分。此时,三藏与八戒、沙僧也来至跟前,听了孙颠之言,十分烦闷。行者叫孙颠道:“莫怕,想是你那原配到阴间告了青红一状,阎王差人来教她去对案。你扶青红进去,等我老孙去阴曹看看。”孙颠慌了,急拉住行者道:“使不得,使不得!”行者道:“怎么使不得?”答道:“那阴间如何能去看看?去了,回不来也!”行者笑道:“你还不知我老孙的本事哩!别个去了回不来,我若去了,阎王非但不敢留我,还要把我送回来!等我去来。”

遂驾祥云来至幽冥界。十代阎君见大圣来了,出门迎候。行者道:“左家寨孙颠小妾的魂魄,是你们哪个收了?快些查来与我!”中有秦广王出列道:“是小王收的。只因孙颠原配正房孙张氏来我森罗殿,告那小妾找野和尚欺辱她。”行者急道:“谁是野和尚?谁是野和尚?是我,还是我师父?”秦广王闻言,唬得战战兢兢道:“不敢,不敢!原来为那小妾仗义执言的正是孙大圣!赎罪!赎罪!若是那小妾早些讲明,岂不早回了阳间!”行者道:“你将她魂灵收来作甚?”秦广王道:“只因先前不知是大圣的功德,孙张氏告****状,小王依照阴司律例,特差鬼使将那小妾的魂灵收来,三曹对案也!”行者道:“如此也罢,却不知对案结果如何?”秦广王道:“对案已毕。那孙张氏生前欺善凌弱,名登罄竹册,被责终生无子,减了十六年阳寿,正该昨日撞墙而亡,来我幽冥界受刑。”行者道:“该受何刑?”阎王道:“该押至第十三层地狱,受油锅酷刑,不得投胎转世。”行者喜道:“素闻阴司秦广王执法如山,听汝所判,真个铁面也。”秦广王遂称谢不住。行者又道:“然那孙张氏之死,确系我老孙当众羞辱所致。列位若是方便,便教那泼妇往阳间投胎去可也。”十阎王俱道:“大圣亲自求情,岂有不方便的?我阴间恨不能教这些人世败类都去投胎!大圣存善念,行善举,肯为弱小伸张,能替人间除害,真真是佛门的无量功德!”行者谢过,又道:“青红现在何处?”早有鬼使引青红魂灵来至跟前。青红一见行者,慌忙跪下道:“活菩萨,救救奴家吧!”行者道:“放心,我老孙此来,正是要引你回去的。”那厢转轮王道:“不消烦劳大圣,我差阴司两太尉,须臾便可送她还阳。”遂命朱、王两太尉来,问道:“那青红还有多少阳寿?”答道:“本有四十四年,加之孙张氏所减之十六年,共还剩阳寿六十年。”转轮王便命他二人持招魂幡引青红魂灵回阳间还阳去也。行者大喜,一时兴起,急叫道:“拿孙颠一家人的寿数来我看!”鬼卒闻言,战兢兢呈上簿子。行者翻看,见上面写着孙颠命该无子,吃了一惊,心中甚烦闷,思道:“我往南海观音菩萨那里走一遭。”遂放下簿子要走,被泰山王扯住道:“大圣不忙走,我引你去地狱里,教那孙张氏拜谢你的恩德。”行者道:“不消谢了,我去也。”言毕跳出幽冥界,径往南海落伽山。

好大圣,急纵筋斗云,一路风驰电掣,哪消半个时辰,早落到普陀岩上,见二十四路诸天道:“我来见菩萨。”鬼子母诸天通报回来,叫行者道:“菩萨叫你进去。”行者敛衣皈命,径入潮音洞,见观音菩萨倒身下拜。菩萨道:“悟空,我适才听你来了,掐指询算,不曾测得金蝉子有难,你却来此何干?”行者道:“师父今日路过左家寨,救了那厢孙颠家的小妾,又在他家里留宿,适才进地府,得知他命里无子,特来拜见菩萨,求菩萨慈悲,赐他个儿子,也好教他延续香火。”菩萨闻言道:“你这猴子,我只教你一心保唐僧西去,此时大功未成,你却又管别人家里的闲事作甚?”行者道:“菩萨,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孙颠极孝顺,见母亲常遭父亲打骂,便立誓绝不打骂妻子。他小妾青红也是好人家的女子,被卖进烟花地,宁死不接客。这样的人家,若是无子,真是无天理了。”菩萨道:“你不知,那孙颠原不是个凡人,乃是上界为玉帝奉棋的童子,欲与清暑殿奉茶玉女私通,偷了两颗棋子做信物,被玉帝察觉,查没了棋子,贬下界来托身为人,该两世无子,那孙颠已是第二世了。青红者,清暑殿奉茶玉女也。”行者道:“既是玉帝的旨意,想是菩萨也没奈何了。”菩萨道:“泼猴,又拿话来激我怎的!”行者倒身再拜。菩萨道:“青红以德报怨,为孙张氏守灵两个时辰,已修得一子。也罢!你随着我,给孙颠家送子去来。”遂起身,驾祥云就走。行者纳罕道:“菩萨,怎么不带孩子?”菩萨道:“莫多问,只管跟来。”行者无奈,只得跟着菩萨祥云,径往左家寨。不消多时,早到左家寨上空,菩萨使了个穿透的法术,望见屋子里,青红躺在榻上,孙颠守在床前。菩萨从袖中摸出两枚棋子,似玉无瑕,真个精致。行者道:“明明是两子,菩萨怎说一子?”菩萨道:“岂不闻父精母血?须将这两子分别打进他二人体内,才可得下一子也。”遂念动咒语,将棋子抛将下去。只见那棋子如流星闪电般落下,不偏不斜,正入他二人体内。行者大喜,谢过菩萨。菩萨道:“功成圆满,我回去也。”言毕驾祥云,径回南海不题。

且说青红的魂灵被地府两太尉引着回到阳间,望见寨子上空祥光万丈,不敢近前,停了停,待祥光散去,才将魂灵回归本身,顷刻苏醒。孙颠一见,喜得手舞足蹈,含泪道:“你唬死我了!”三藏与八戒、沙僧见了,也甚欢喜。青红挺身坐起,道:“适才在阴间,见一位长老也在那里,何也?”八戒道:“他本就是个地里鬼!”行者进门道:“呆子,谁是地里鬼?”唬得个孙颠磕头,青红跪拜,都道:“菩萨救命之恩,永世报答不尽也!”行者道:“快快起来,我老孙不是菩萨,菩萨才走了!”三藏一听,忙道:“菩萨来此作甚?”行者不便说破,便道:“菩萨路过,路过。”孙颠这才起身,设香案,来请三藏道:“此时尚早,请长老开启念经。”三藏净了手,在灵堂前拈了香,敲木鱼,念《度亡经》、《金刚经》各一卷。正念时,早惊动地府转轮王,下旨差鬼卒到第十三层油锅狱,提孙张氏的魂灵托生去了。诵经毕,献过香火,化了纸马,吃过晚斋,已是深夜了。孙颠来请安歇,却见他师徒四个正打点行李,忙道:“长老为亡妻祷祝,劳累了一日,至此天黑,我岂有放行的道理?万望长老多住几日,我也好尽心答谢。”青红一见,含泪道:“长老大恩大德,奴家还未曾报答,如何就要走了?”三藏道:“施主莫说此话,行善事、度亡灵乃是我出家人分内之事。我师徒这几日,耽搁了不少路程。此时天晚,寨里人俱已睡下,正好赶路也。”孙颠、青红苦劝不住,没奈何,只得进厨房,裹了些素斋果品,放在他们师徒行李里,又出门送了许远方还。后青红果然有孕,诞下一子,余生再无子女。孙颠寿满七十九岁卒,寿终时仍不知观音送子一事,此是后话。他师徒四人上大路行了十几里,行者却才将地府见闻、观音送子一事细细详明。三藏称赞不尽,八戒却笑道:“师父啊,师兄是怕他孙子绝后哩!”行者举棒就打,八戒乐呵呵急忙闪躲。你看他们师徒四个,欢欢喜喜,一路西去。正是:良善之人不可欺,罪恶之举不可行。自欺欺人多愚蠢,善恶有别自分明。

师徒们行罢多时,来至一条河边。长老心惊道:“我自出母胎,遇水便逢灾。此水虽不宽阔,却也十分难渡,哪里来个摆渡的才好!”少时,八戒向柳阴中问了几句,果然来了一只船儿,撑船的是个梢婆,将他们师徒渡过河去,钱却分文未收,笑嘻嘻划船走了。三藏一时宽心,上岸后叫八戒取紫金钵盂,到河中舀一些水来喝。那八戒领命去了。咦!便是此一举,种下祸胎来。毕竟不知出了什么事端,祸胎如何得解,下回自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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