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场恶战下来,双方兵力几乎损失怠尽。仅存的红棕蚂蚁数量上出奇地一致,棕蚂蚁一方多了俩个人类,可惜不是骁勇善战的勇士。红蚂蚁指挥官不肯善罢甘休,咄咄逼人靠近。
二比一打成个平手,说明红蚂蚁实力优于棕蚂蚁,最后的生死决战,仍然对棕蚂蚁不利。丁起航深知这点,催促道:“说不得,必须要取得棕蚂蚁的钳角作武器,尚可占一丝优势,否则见不到升起的太阳了。”
气势汹汹逼近的危险,并没有让陈金得害怕退缩。如果红蚂蚁指挥官是只昆虫,真该考虑逃命,但还有人的心性,余地是很大的。背部冒着冷汗,脸部镇定自若,装着无所畏惧,就能唬住敌人。陈金得自信地说:“惹不起,你不要把红蚂蚁指挥官看着是吃人的猛兽,而是一个有弱点的人。你表现出自信,就能欺骗住他。至于钳角,就像是你的牙齿,会愿意捐献出来吗?不要再想了!”
“战斗打成这个样子,都是杀红了眼,谁还有心听废话?你不要任何幻想,要不逃命,要么取得钳角作武器拼了。”丁起航不同意说法。
红蚂蚁指挥官带领几只红蚂蚁缓缓而来,距十多米停下,没有出现丁起航预料的情况。陈金得先道:“双方打成平手,本来可以各自休战了事,你倒是不依不饶,究竟要干什么?”
丁起航庆幸地摸下胸口,没有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谢天谢地了。调整心态,壮胆叫道:“红蚂蚁指挥官,你看清楚了,现在红棕蚂蚁一样多,棕蚂蚁会誓死拖死你们每一个,我和说不得则会安然无恙。赶紧滚蛋,可以既往不咎。”
红蚂蚁指挥官气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再过一会儿想哭都没泪水。你们不是要去搬救兵吗?可惜到现在都没有派出一只蚂蚁。而我一开始就安排红蚂蚁回去请求支援,增援部队马上就到了。”
是啊!除了向大黑蚂蚁求救,还可以向棕蚂蚁巢穴大本营搬救兵。重要的都想不起,不该饶恕的失误。陈金得后悔不已,大意失荆州啊!
丁起航更加后悔,叫道:“说不得,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还有机会,马上命令棕蚂蚁掩护,我们快逃吧!”
没有时间考虑了,陈金得双手抓住蚂蚁触角,心中叫道:“可敬的棕蚂蚁勇士,最后的决战时刻来临了。掩护你们尊敬的指挥官撤离,奋勇杀敌,誓死不放过一个追敌,拜托了!”
远处传来声响,似乎有千军万马杀来。丁起航等不及了,纵身一跳,夺路而逃。陈金得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跳下蚁背跑去。棕蚂蚁像是忠诚的卫士,扑向红蚂蚁。
红蚂蚁指挥官大骂着欲追赶,但一对一的棕蚂蚁不会给它机会,并且迅速发动袭击,钳住一只利脚,任凭被另一只利脚捅成蜂眼,死活不分开。很快棕蚂蚁都死了,红蚂蚁无死亡,但一时分不开的钳角是个很大的累赘,追赶是不可能了。
俩人不要命地一路狂奔,沿着蚂蚁大军行军时踩出的路,直到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没有力气的时候,才瘫倒在路边。命运之神眷顾着他们,休息的山坡上有一个小石洞。两条腿是跑不过六条腿的,唯有藏起来躲避。俩人默契一笑,立即奔去。
石洞不大,洞口仅容一个人弯腰进去。里面不足十平米,最高不到一米五。岩石崩踏形成,较为坚固。俩人非常满意,进去后用大石将洞口封堵,喘气躺下休息。
天已大亮,由于洞口封闭,洞内漆黑一片。俩人过量消耗体力,累得不行,暂时无遐顾及洞内情况。
一会儿之后,追赶的红蚂蚁大军从外面经过,足足有三分钟才过完。紧接着传来红蚂蚁指挥官的叫喊声:“俩个可恶的家伙,你们是跑不掉的。我知道你们藏起来了,骗过了红蚂蚁,却骗不过我。我要把你们的大脑抠出来,敬献给女王陛下。”
陈金得爬到洞口,透过石头缝看到就一只红蚂蚁站在不远处张望叫骂,利脚上只剩下一个棕蚂蚁脑袋,钳角仍然死死夹着。可能也累了,趴在地上休息。
不好的情况,匆忙封堵的洞口容易被发现。陈金得小心地退后,轻声道:“惹不起,那个红蚂蚁指挥官呆在洞外不想走,迟早会发现我们,必须有对策才行。”
丁起航坐起来靠着洞壁,喘气道:“我现在跟着你混,主意得你拿。叫你弄俩钳角作武器,善心大发不愿意,赤手空拳一只红蚂蚁都斗不过。”
“如果有钳角武器,你敢去挑战红蚂蚁指挥官?”陈金得没好气地问。没有了棕蚂蚁,在险恶的蚂蚁世界,一点儿的底气都找不到。
丁起航悠悠地说:“没毛的孔雀不如鸡,你已经不是棕蚂蚁中队指挥官,而我依旧是惹不起,说话注意点语气分寸。不要忘记了,我们是打架的行家。只要有称手厉害的武器,对付一只红蚂蚁,还是绰绰有余的?”
外面的红蚂蚁指挥官休息时,看到利脚上夹着只棕蚂蚁脑袋太不顺眼,加上不顺气,使劲抖动,想要甩掉。由于死的时间长了,棕蚂蚁钳角渐渐松了,这抖动力道大,一下甩飞出去,不偏不差命中洞口,穿透进去,钳尖离陈金得的面部不足十厘米。
陈金得整个脸吓成了酱紫色,用手指测量距离,连忙往后爬。撞到丁起航后,回头道:“你的武器送到了,快点出去赶跑红蚂蚁,马上要发现我们了。”
丁起航弯腰走到洞口,好奇地摸着钳角,啧啧称赞道:“有点意思,像是怪物猎人里的骨刀。只可惜没有工具,钳角还是钳角,我没有俱备对抗红蚂蚁的条件。”
由于钳角的破坏,洞口石头踏陷了些。洞里有了些许光线。外面红蚂蚁指挥官看到了露出的洞口,似乎明白了什么,警觉地靠了过来。丁起航紧张地趴在洞口盯着外面,把钳角拉进洞内,叫道:“说不得,红蚂蚁指挥官发现我们了。你钥匙扣上不是有把小刀吗?快点试试把钳角从脑袋上缷下来,权当武器使用。我守在洞口观察,抵挡一阵子。”
陈金得掏出钥匙扣,把小刀刀刃拉开,拖过棕蚂蚁脑袋,切割钳角根部。与钢铁一般坚硬的钳角上只留下些痕迹,陈金得傻眼了,索性双脚踩一根,双手扳住另一根用劲,想把两根钳角分开,使出吃奶的劲叫道:“惹不起,你不要呆在洞口,红蚂蚁的利脚戳进来,你就完蛋了。快点过来帮忙,棕蚂蚁的脑袋就像铁水浇铸一样。”
不用提醒,早想到这方面。丁起航见红蚂蚁到了洞口,察看蚁身和洞口对比一下,放心地退到洞里,得意说道:“红蚂蚁头小胸部大,钻不进洞的。我们专心打磨武器,等它拓宽洞口进来时,神兵利器也制作好了。”
陈金得不死心,继续扳弄钳角:“还愣着干什么?活着的希望全寄托在钳角上。不要忘了,红蚂蚁是个人,有很多办法对付我们的。”
红蚂蚁指挥官走近洞口,用利脚扫落些石头,发现了他们,吼道:“真是天意,棕蚂蚁死后也能出卖你们,指引我找到。马上滚出来,不然我用利脚戳死你们。”
俩人一听,抬起钳角让到洞的最里面,也不回话,一人抓住一根钳角拉扯。红蚂蚁指挥官试了下,洞口太小钻不进去,先用利脚伸进去乱捅。眼见无效,愤怒地吼道:“警告你们,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想用棕蚂蚁钳角对付我,想得倒美,会给你们机会吗?红色烟雾的厉害想必是知道的,对于人类就是毒烟,再不出来受死,就接受毒死呛死的恶果。”
毒烟堪比催泪瓦斯厉害,洞里无延伸,空间狭小,用不了多少即可造成严重后果。俩人试了多种方法,仍不能将钳角从棕蚂蚁脑袋上拆下。丁起航抹去脸上的汗水,把陈金得推向洞口道:“我再想想办法,你要拖住红蚂蚁几分钟。如果喷毒烟,你就冲出洞去,我紧随其后。”
没时间与他计较了,陈金得大声对红蚂蚁指挥官道:“先别喷毒烟,我们不比棕蚂蚁,人类身体脆弱得很。此洞是个死洞,完全可以瓮中捉鳖,没必要毒死我们。”
红蚂蚁指挥官两只利脚击打着洞口,暴燥地叫道:“我要砍掉你俩的脑袋,是死是活都一个样。快点出来,给你们一个痛快,不然毒死的滋味够好好尝的。”
“亏你是人类的灵魂,保留人类的心志,尚有人类的情感。该想一想杀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想不想变回人类身体,回到人类世界。而这一切预示着我们的出现就是你的机会。”陈金得镇定地说,担心怪兽失了理智。
“你俩算什么东西?只配当个缩头乌龟藏在洞里。口出狂言带我出苦海,过三百年再说吧!”红蚂蚁指挥官显然不相信,其实换成其他人也会不相信。
陈金得又道:“你应该记得给你提过大黑蚂蚁和另一个朋友李贯。不知道你是怎么到的蚂蚁世界,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如何来的。大黑蚂蚁用脚抓住我们仨,飞呀飞就到了。说明大黑蚂蚁有穿越空间的能力,它能实现两个世界的穿越,而大黑蚂蚁是我们的朋友,你明白了吗?”
“你当我是白痴啊!一只红蚂蚁回去,还不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个臭小子想给我拖延时间,好用钳角做武器?没有了棕蚂蚁,就是有机关枪也不会怕。快点出来吃了你们,彻底成为一只红蚂蚁。”
红蚂蚁坚硬的外壳,难道能抗住子弹的打击?陈金得暗自惊叹,寻思着叫道:“你的情况和李贯相似,只要你放弃前嫌恩怨,我们可以作朋友,帮你找回身体,重当人类。大家都看到了,蚂蚁世界是个充满杀戮,弱肉强食的世界,哪有和谐的人类世界好?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
“你是个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触及了我的伤心事。让你们死得明白点,我的身体已经被红蚂蚁分食,大脑被女王独食,还能找得回来吗?”
“这个……”陈金得听得惊心,一时无语。丁起航彻底失望死心,抱起棕蚂蚁脑袋去堵住洞口,把陈金得拉到洞最里面坐下,绝望道:“它已经丧心病狂,说的都是废话了。红蚂蚁是嗜血一族,就像行尸走肉的丧尸一样,落到它们手里,还不如被毒死。”
陈金得感觉屁股下软软的,似乎还在动。用手一摸柔软温暖,不禁心中发毛,惊跳起来,又听到外面红蚂蚁指挥官狠狠说道:“该死的,想玩捉迷藏吗?那就尝尝生不如死的毒烟滋味。”
第十五章完。